“我想让你为我做事，但却不想利用你。”
翠玉垂着头，此刻内心十分的挣扎，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该何去何从了。
“奴婢本为忠肃侯府三姑娘的侍婢，忠肃侯府败了后，奴婢便被大姑娘买了回来，成了大姑娘的人。如今，二姑娘看穿一切，又要让奴婢为您做事……奴婢，奴婢若一再易主，二姑娘是不是也会不放心的用奴婢？”
身为奴仆，最重要的品质就是忠心。若她一再易主，她便是犯了身为奴婢的大忌。
顾明棠也实话实说：“是，就算你今日为我所用，事成之后，我也定不会放心用你。”
翠玉仍垂着头：“那二姑娘到底何意？”
顾明棠道：“忠肃侯府败了，被抄了家，你被从忠肃侯府卖出来，这不是你的错。之后，你为自己前程着想，心甘情愿成为大姐姐的棋子，这也不能算你的错。如今，我要你为我做事，你被迫无奈不得不答应，人之常情，也能理解。”
“但不管是何原因，你易了两次主，我若不知情也就罢了。但既然知情了，便是日后留了你在身边，我也不会再放心用你。”
“所以，我是这样想的。只要你能为我圆满办成这件事，我就放你出府去。会给你一笔银子，不管你以后是嫁人也好，做点小买卖也好，不至于活不下去。怎样？”
翠玉犹豫。
其实是很心动的，但她也不敢这么快就做决定。
见状，顾明棠又说：“除了跟我合作，你也没有别的路可走。顾明芍买你回来就是为了搁你在我身边的，我如今已然看出了你的身份，你觉得你在顾明芍那里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你回不到顾明芍身边继续做事，我这里也不会再留你……除非你以死明志。如果你真有以死明志的胆识和勇气，我倒敬佩你。”
命多珍贵啊，翠玉当然不想死。若不是惜命的话，当时她就主动跟着忠肃侯府三姑娘一道流放于苦寒之地了，又何必费尽心机留在京中。之后，又愿意为顾家大姑娘所用。
死是不可能死的，她想活着。
所以，翠玉也不再纠结，而是匍匐在地，恭敬道：“奴婢愿为二姑娘做事。”
“好！”顾明棠弯腰去将人扶起，“你先起来。”
翠玉起身后，顾明棠则说：“我要你为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个机会偷偷去顾明芍身边，说是你偷听到了我跟芙蕖的谈话，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
翠玉一时弄不明白主子为何要她这样做，但也知道不该问的不问，所以，翠玉只称是，并未多言。
翠玉并没找去顾明芍跟前，而是牢记了顾明芍上次对她的教诲，她直接找了梅冬。
梅冬没听到之前顾明芍母女间的谈话，所以并不知主子其实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所以她听了翠玉的话后十分紧张，立刻转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顾明芍。
顾明芍听后微微一愣，她扭头看向梅冬：“翠玉亲自过来说的？”
“正是。”梅冬担忧，“这可怎么办是好？”
顾明芍也并不诧异，只是又继续忙起自己手中的事儿。
边忙边说：“我娘早猜到了，所以这个消息对我来说也不稀奇。只是没想到，翠玉这丫头也挺精的，竟然能听到顾明棠和她丫鬟如此隐秘的谈话。”
见主子似乎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梅冬也就松了口气。
“翠玉急急过来，除了告诉姑娘您这个消息外，也是想问，接下来她该怎么做？”
顾明芍正在伏案练字，闻声手中动作略有停顿，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办。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动作，继续一笔一划慢慢又写起来。
“当时环儿的消息就是顾明棠故意让翠玉透露过来的，现在她既知道翠玉身份，却不揭穿，想必是想故技重施。那就如她所愿，就留翠玉继续在她身边吧。”
“姑娘的意思是……往后翠玉透露来的消息，就是二姑娘故意让透露来的？我们知道了她的有意为之后，反而能推断出她心里的真正所想。”
“没错。”顾明芍笑起来，“倒有点意思。且看看她后面会再利用翠玉传来些什么消息吧。”
这种“敌在明，她在暗”的感觉十分的美好，顾明芍心情也瞬间明媚起来。
“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姨娘。”梅冬提醒。
顾明芍犹豫了下，然后摇头：“这件事不要告诉姨娘。”
顾明芍自信这件事她可以自己解决，所以不想再令阿娘劳神。
她也长大了，该独当一面，不能什么事都让阿娘替她劳心劳力。
翠玉那边，翠玉见过了梅冬，从芍香院回去后，直接禀去了顾明棠跟前。
“奴婢已经按着姑娘您的交代，把消息透露给了芍香院那边。”
“姑娘，接下来奴婢还要做什么？”翠玉问。
顾明棠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圈椅扶手，此刻心思也在翻飞。她看了翠玉一眼，沉思片刻道：“你暂时先不必做什么，还如往常一样就行。”
“是，奴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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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儿的开解下，岳氏身子日益见好。
岳氏身子虽然开始一日日有所好转起来，但毕竟病中已久，想要一时半会儿就完全痊愈，也是不现实的。
所以，顾明芍虽犯了错，顾老夫人也没做主收回她的协理内宅之权。
对此，岳氏不好说什么，顾明棠更不好说什么。
“这大姑娘一直协理内宅，总也不是个事儿。”岳氏心有担忧，“真等她上手了，处理事情也处理得老道了，日后再想把她撇出去，就难了。”而若一直让她插手这些事，于她们母女来说肯定是不好的。
邵氏虽没有掌内宅之权，可大姑娘有和邵氏有，又有多大区别呢？
之前彼此间尚算能和睦相处时还好，如今既已完全撕破了脸，又开始互相明争暗斗起来，那这掌内宅之权肯定不能让大姑娘再沾染上。
可她这副身子骨，若再全盘揽下，事事亲力亲为，肯定只会更糟糕。对她而言，目前来说，养好身子还是最重要的。
“娘，您看我怎么样？”顾明棠其实心里也有着自己的盘算，“若是我协助你一起打理这内宅琐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