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但我家里的孩子生病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看病又看不起,倒是听同乡说吃点肉或许能好,所以我就来了。”大妈虽然看着刘夏,但手里却依旧死死攥着肉条。
刘夏闻言,眼底露出哀色,即便是繁华如京城,却也有如此落魄的家庭,可悲,可叹啊。
刚想开口让大妈把肉条拿走,这时夏胜却道:“既如此,能否带我们去你家里看看,倘若真如你所说那般,不光这肉条我可以给你,我还能够请郎中给你孩子看病。”
“真哒?”大妈本来灰暗的眼瞳中立刻露出了希冀的光芒:“我这就带你们去。”
刘夏和夏胜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苏雨眸和金虎还有飞血,讨命断手也紧紧跟随。
转过几条街,已经从原本的闹事深入到了一条阴暗的小巷子里,又不知走了多久,刘夏和夏胜脚底板不知踩了多少泡狗屎,这才来到了一处简陋的茅草屋旁。
“这里就是我家了。”大妈有些诺诺道,估计是怕被几人看了有些羞涩。
夏胜刚想要掀开帘子进去,却不料被大妈一把拦住。
“怎么?谎言被戳穿了?不敢让我们进去见人?”夏胜见状,冷笑道。
只见大妈面色有些尴尬道:“不是的大人,实在是我的孩子病重,我怕他会传染给你们,我想先进去给孩子戴个口罩。”
闻言,夏胜面色一僵,为刚才自己的行为开始自责起来。
“没事的大妈,您先进去就好。”苏雨眸看出了夏胜的窘迫,急忙开口道。
随着大妈进门没过几分钟,里面就传来了大妈的低声开口:“进来吧。”
夏胜和刘夏推帘而入,入眼,一支昏黄的脏蜡烛照耀之下,破旧的烂床上躺着一个年级月末8.9岁的小孩子。
此刻孩子身上盖着一床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洞脏棉被,脸色蜡黄,呼吸声急促,显然是得了重病。
夏胜又扫了眼四周,家徒四壁,除了一张基本的破木桌子,两条椅子,唯一值钱的应该就是从刘夏店里顺来的那条牛肉了。
“不好意思大妈,刚才我错怪你了。”夏胜看到这一幕,心头百转千回,最终叹了口气,开口道。
“没事的,是我做错事情在先,老爷您不需要道歉的。”大妈闻言,马上开口道:“不过刚才您答应我要给我儿子看病的事,可不能反悔啊。”
“不会,绝对不会,我这就叫全京城最好的医师来给您儿子看病。”夏胜一激动,急忙开口道。
“慢着,看病之前,我需要你先去衙门自首,倘若你诚心悔过,想必这点小事应该不难吧。”突然,苏雨眸开口道。
“雨眸你....”夏胜闻言,有些吃惊看着对方。
“大哥,我觉得嫂子说的有道理。”刘夏见状,拉偏架道。
“人都已经这样了,你们还这么做,岂不是置生命于不顾?”夏胜罕见勃然大怒道。
“我去,我去,只要能救我儿子,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在这时,大妈也是开口了:“只要你们能帮我治好孩子,坐牢我愿意去。”
“那你现在就去吧,就这里过去2里地,有个衙门,只要你供认不讳,你的孩子明天就可以康复。”苏雨眸说道。
“好的,我这就去。”大妈说着,拔腿就要往外走。
“等等,飞血你跟她去。”突然,夏胜开口道,飞血闻言,点了点头。
“就在大妈走后不就,夏胜眼神骤然冷冽,看向了刘夏和苏雨眸:“说说吧,你们两个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就是在维护司法的公平和正义罢了。”苏雨眸笑着道。
“胡闹,这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你们还这么胡闹,这是要气死我吗?”夏胜喝道。
“来了来了,医师来了。”突然,门口传来断手的声音,闻言夏胜一愣,医师?什么时候叫的医师?
“早在出大排档的时候,我和刘夏就叫了医师了。”苏雨眸笑道。
“你们从那时就确定这大妈说的是真话了?”夏胜惊讶道。
“自然,若不是生计所迫,谁又会为了一条牛肉平白无故的挨打几百下。”刘夏道。
“既然你们都看出来了,又为何让她去官府自首?”夏胜不解。
“夫君,若是这事传扬开去,以后所有大夏人都这么做,岂不是乱了套了?况且不论真的,若是遇到假的,那那些店家不也无辜吗?”苏雨眸道。
“刚才你和刘夏还在说要维护天下司法之正,倘若一个人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那这司法岂不是摆设?”
“可这也太过了吧。”夏胜面露踌躇道。
“无妨,只要她真敢去投案自首,夫君再把她捞出来不就是了,反正偷的是刘夏店里的东西,只要刘夏不追究,那就不会造成刑罚。”
“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夏胜不由得扫了苏雨眸和刘夏一眼。
“非也,只是常识罢了。”
“都说法不容情,可法毕竟也是人制定的规矩,制定规矩的目的则是为了让人民知法守法遵法,但是偶尔也难免会有不少意外的发生不是吗?”
“譬如现在?”夏胜问道。
“譬如现在。”
“大哥你可是觉得我们做的不妥?”刘夏这时看夏胜面露愁云,开口道。
“我确实这么认为。”
“大哥的忧愁我能够理解,但是忧愁这点没有意义,我们不妨想想大妈为何会来偷东西。”刘夏道。
“你的意思是.....”夏胜有些恍然。
“没错,这里是京城之地,比其他州府繁华岂止一点点,可为何在如此繁华的地段还是会有如此贫困的百姓?”
“还有一点,连京城都有如此贫困的地段,那其他州府岂不是更甚之。”
“这中间到底是人为因素引起还是其他方面的影响实在不得不令人深思啊。”刘夏侧目道。
夏胜闻言,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回大人,孩子只是感染了风寒病,再加上所处环境脏乱差,这才导致疾病突发,只要稍稍调理几日就能复原了。”就在这时,医师把完脉开口道。
“辛苦医师了,还请帮忙煎药,钱不是问题。”刘夏立刻应声道。
“老爷,那大妈果真去自首了,我已安排衙门将她暂时收监,明日开审。”正巧,这时飞血也跑了回来开口道。
“甚好,甚好。”夏胜闻言,点了点头:“这一日也算是让我有些开眼了。”
“金虎,你留下来照顾孩子。”看着夏胜安抚好孩子后离开,刘夏吩咐金虎照看一二。
第二日,衙门开庭审理,刘夏出席,大妈对所犯之罪供认不讳,府衙的大人见状眉开眼笑,想着自己居然能帮刘大人办案子,也算是功劳一件,立刻就要将大妈就地正法。
“把人拖下去仗责100大板,以儆效尤。”府衙自信满满,得意洋洋开口道。
“且慢,大人,我还没说话呢。”这时,刘夏开口道。
是我罚的轻了?看刘大人面露不悦之色,这到手的人情可不能飞了啊。
“刘大人说的是,一百大板确实少了,再加100大板,两百大板。”府衙连忙开口道。
“混账。”一直隐没在人群里的夏胜忍不住了,跳出来大吼道。
“放肆,你什么人?什么身份?敢在本府这里鸡鸣狗叫?你也想挨板子是吗?”府衙大人见状,立刻高声道。
“我是谁?我嫩爹?”岂料夏胜不怒反笑道。
“方才这位大妈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是因为家里孩子生病了,迫不得已才去偷盗,况且她也有诚心悔罪之意,你为何还判罚如此严厉?”
“本府做事自有本府的规矩,岂容得你一介叼民肆意揣测?”府衙怒道。
“按大夏率,犯偷盗者,最重不过仗责30,没收偷盗所得赃物,若是本主无意追责,甚至可以无罪论处,你既没有寻问本主意见,又肆意增加刑罚,岂不是对大夏法律置若罔闻,弃之不顾?”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教本府办事?”府衙闻言,不屑一笑:“你可知犯妇得罪何人?”
“她得罪的可是堂堂正二品大官刘大人,若要我说当堂处斩都不为过,如今本府只是打她200大板,又有何不可?”
“荒谬,30大板尚且能把人打残废,何况200大板,这和处斩有何分别?”
“我忍你很久了,你什么东西?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本府要定他个藐视公堂之罪。”
“大人,你这有点过分了吧。”突然,看了好久戏的刘夏终于是笑吟吟开口了。
“刘大人说的是,刘大人说的是。”府衙闻言一愣,旋即讪笑道。
心中却是思忖,难怪这厮敢如此叫嚣,原来和刘大人认识啊,真是狗仗人势的东西。
“这大妈昨日便于我相熟了,她的遭遇我也一一了解清楚,本来来这里我是想帮她开罪来的,岂料大人你兴致高涨,表演欲绝佳,不知是为何?”
“嘎”
这狗东西什么意思?现在是反过来怪我的不是了?
我马腿拍到马屁股上了?
“大人教训的是,我不知道大人如此慈悲为怀,这份胸怀可真让我汗颜啊。”府衙立刻找补道。
“好了,多的就不用说了,现在放人吧。”刘夏起身,也不打算客套了,这人都快没了还和他聊个锤子。
果然,前脚刘夏刚扶着大妈出门,后脚御林军就把府衙团团包围了起来,前后查抄账本数十本,假账烂账一大堆,贪污受贿为非作歹,所有罪行加在一起斩立决,当场就被砍了。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大妈被搭救之后一个劲的道谢。
“不用如此大妈,不过我看你手脚完好,为何却混的如此下场呢。”刘夏一边搀扶一边寻问道。
“嗨,这世道谁又说得好呢。本来我和我丈夫还能在别人家里打工赚点小钱,虽说不能发家致富,但也算是生活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