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长寿面,蓁蓁去寝房外兜了圈消食。
回去之时,发现赵君珩坐在窗前的罗汉床上,正专注地看着一本地理志。
她提衣走过去,坐在他身旁。
赵君珩目光依旧落在地理志上,手却自然而然地喂她吃桃花酥。
蓁蓁抿唇一笑,小小地咬了口,眼光转到他手中的地理志上,发现他看的正是介绍木兰山的一页。
“唉哟,我都忘了与你说了,那木兰山下说不定也有硝矿!”
“哦?”
“你想啊,先前龙王山就是因着有硝矿,而水草异常丰茂。我观这木兰山的环境丝毫不亚于龙王山,说不定下面也有硝矿!”
赵君珩抬眸冲她笑了下,眼底蕴满温柔,“我已派人去勘查了。我正有意组建火炮坊,这硝矿来得很及时。蓁蓁,你真是我的小福星。”
蓁蓁略带小傲娇地:“那是,娶了我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赵君珩最爱她臭屁的小模样,忍不住把她搂进怀里,侧过头亲她发际。
“蓁蓁...”
“嗯?”
“生辰喜乐。”
“谢咯!”
蓁蓁依偎在他温暖的胸膛,透过半敞的窗扉,看到一树开得异常妖冶的桃花。
霎时间,满满的幸福溢满了心间。
天色将黑之际,两人坐马车抵达了木兰山的鸭寨。
金氏从一早就开始操持起蓁蓁的生辰宴,精致的菜肴摆了满满一桌。
热闹非凡的盛宴之后,赵君珩牵着蓁蓁,并肩走向木兰山山顶。
他说,要带蓁蓁去看星星。
结果到了山顶之后,才发现天公并不作美,深沉的夜空里,星星都躲在了云层之后。
“唉,今夜注定看不到星星了。”蓁蓁噘起小嘴,嘟囔了声。
“会有的。”
赵君珩话落,山林间忽而闪现点点萤光,似漫天星辰同时坠落,纷纷扬扬,流光溢彩。
蓁蓁惊奇地“咦”了声,“二月就有萤火虫了吗?”
赵君珩侧眸看她可爱的小表情,只见她脸上的绒毛被错落的灯影打亮,让她微仰的侧脸看上去朦胧胧的。
恍惚间,仿佛是一幅极美的画,而她是这画里最美最精致的一笔。
蓁蓁看着看着,忽然发现这些跳跃的光点好似都是从上方落下来的。
她仰起臻首,果然见到参天的古木之上,挂着无数盏竹篾小灯。
那竹篾编的甚是缜密,因而扑洒下来的光点,便如萤火一般绮丽。
蓁蓁回眸看向男人,萤火跳跃在眼睫,梨涡浅笑,眼波流转,“这是你让人挂的?”
赵君珩淡笑:“听闻,对着萤火虫许愿甚是灵验,许个生辰愿望吧。”
意外地,蓁蓁却是摇了摇头,“我已经很幸福了,不敢再贪心了。”
“生辰之日,总要许一下的。”赵君珩说着,从背后搂住她,把她双手裹在自己掌心合十。
他嗓音温柔,“蓁蓁就许做我唯一的皇后,唯一的妻子,唯一的女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蓁蓁梨涡浅浅,闭上眼,顺着他的话,又念了一遍。
话落,脖颈上忽地一凉,她睁眼一看,只见是琥珀桃花坠子,再次回到了她的脖颈里。
这时,耳畔响起了男人无比郑重的誓言。
“群山见证,吾心不变,至死不渝。”
霎时间,蓁蓁感动得泪光隐隐。
她回眸,被赵君珩灼灼眼神烫了烫,嘴上却依旧不饶人:“若你敢违背此誓,我第一个崩了你!让我的儿子当皇帝...(我垂帘听政!)”
剩余的话,被赵君珩落下的吻堵在了唇间。
他密实地亲着她,“你没有那样的机会。”
萤光错落,两人呼吸纠缠,不分彼此。
这便是天禧元年,蓁蓁的生辰之夜。
后来回到行宫,她沐浴过后,躺在寝榻上,后知后觉地想...
什么唯一的皇后,唯一的妻子,唯一的女人,这不是最基本的么?
白白浪费了一个愿望!
早知该许什么万寿无疆,永远健康之类的愿望!
暗自懊恼间,帐子被赵君珩撩起,蓁蓁回眸望去,只见他眸色明显地深了许多。
雪色寝衣落在地上,他低声道:“该睡了。”
她心窝不自禁地一热,只觉眼前的男人比往日更加蛊惑,分明已不是第一次坦诚相对了。
她赶紧支棱起来,“等下。”
“怎么了?”他伸手握住她的脚踝。
“我想重新许个愿望。”
“什么愿望?”赵君珩把人抱到了身上。
“你会帮我实现的吧?”蓁蓁撑着他的肩膀抵御。
“自然。”赵君珩声音里含着笑意,“你尽管说就是。”
难道还有他给不了的?
蓁蓁别过嫣红的小脸,吞吞吐吐地:“能不能别...每次都要个没完没了的...”
赵君珩捏着她膝盖的手一顿,随即发出一声轻笑,“可以,只要你不求我就行。”
“...”蓁蓁双颊几乎要烧起来,“你这是耍赖!”
赵君珩撇开她膝盖,语气一本正经地:“分明是你求人在先,怎能说我耍赖?”
“你总是耍阴招,我怎么可能…(不求)是你的对手?”
赵君珩贴在她耳畔,闷闷地笑:“那不是耍阴招,我与你养鸭一样,凭的都是过硬的技术!”
蓁蓁愣了愣,突然没眼看他,“你!不正经!”
“你许的愿望就正经?”
“我不与你说了!”通常这种时候,她是辩不过的。
“小赖皮!”
赵君珩握住她手,薄唇落在那细腻的腕子上,烫得蓁蓁一激灵。
*
回到汴京后三日,恰是墨筠迎娶章夕瑶的大喜之日。
赵君珩钦赐金氏一座豪华宅邸,墨筠成婚之日,鸭寨众人尽皆到场。
喜宴结束,蓁蓁高兴,多饮了几杯喜酒,露出憨憨的醉态,回到福宁宫,下马车的时候,几乎都要站不稳了。
她没想到白酒的后劲那么大,一脚踩在地上犹如踩在棉花上,整个人往赵君珩的怀里倒去,头上朱钗也掉了一支下来。
雪芽急忙弯腰捡起。
“唔,我还要与哥哥说话呢。”
赵君珩打横抱起她,“你哥忙着洞房呢,有什么事,不能明日说?”
蓁蓁揪住他前襟,眨了眨迷蒙的醉眼,很认真地:“我有很要紧的经验要与他说。”
“被欺负的经验?”
蓁蓁醉糊涂了,没听出男人的揶揄,重重点头:“当然咯!”
那就是千万千万不能看章夕瑶的眼睛!
随安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蓁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好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在笑什么。
“唉哟,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没差。”赵君珩边说边将她抱进寝殿,屏退了服侍的人。
他把她放在梳妆台前,亲自替她散下发髻。
蓁蓁歪在他怀里,瓷娃娃似的,任他摆弄。
忽然间,她捉住他手,放在樱唇上亲了下。
赵君珩动作一顿,“怎么了?”
蓁蓁凝睇眼铜镜里的男人,软软糯糯地问:“我的名字,是你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