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坊的秦王都不知道,还自诩什么狗屁大人物!依本将看,就是个孬种!”
“孬种…?”赵君珩声音明显地料峭。
“哦,不是...不要误会,本将不是针对你一个人,本将是说...在座的每一位都是孬种!”
言毕,卓鲁仰天大笑,笑得李延脑袋嗡嗡作响。
赵君珩冷笑一声,正欲出手教训教训蛮子,未料,竟有人比他还快一步!
“这么大声,老道还当是谁发在牢骚,不想进来一看,却是野狗在乱吠!”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走进来一老道,举着“天下第一粗”的幌子,边捋须边忿忿得叫骂。
“你大爷的在骂谁?”卓鲁横眉怒目望去。
“谁接话就骂谁,骂得就是你们这群喂不饱的野狗!”老道丝毫不让。
像被点燃引线的火雷,卓鲁登时炸了,焰腾腾的按捺不住。
他拔出别在腰上的弯刀,猛地跳过去,“老子先砍了你这臭道士!甚‘天下第一粗’,老子要打得你天下第一,满地找牙哭!”
老道早有准备,从袖袋中摸出三枚银针,正欲飞针,便愕然愣住。
只因飞到眼前的并非是那蛮子野狗,而是那清隽俊秀的男子。
还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耳边就骤然响起惨绝人寰的悲嗷。
这一下,变起仓促。
待回过神来,老道目光越过眼前的男子望向那蛮子野狗,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男子那骨节分明的五指正如铁钳般紧紧箍着辽蛮的脖颈,似乎稍一用力,就能当场拧下他的头颅。
眼见事态闹大了,李延顿感眼前一黑,将晕不晕,心下一计较,索性双腿软下,来个装死。
弯刀“啪”地落地,卓鲁嚣张的气焰顿敛。他不敢挣扎,只能哀声求饶,
“爷,好汉,大人物,求你放了我...”
卓鲁的同伴再也坐不住,跳起来,厉声喝道:“快放手,你可知道他是谁?”
“聒噪!”赵君珩不耐地冷叱,五指不断收紧,吓得辽人当即噤若寒蝉。
卓鲁顿时痛得呼吸困难,满头大汗,但七寸被人捏住了,愣是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去把刚才跑进去的三个姑娘叫出来。”赵君珩冷眸瞥向龟奴。
“是,爷。小的这就去,小的这就去。”龟奴打了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往里跑。
就在这时,门口又突然冲进来一群巡防军,甲胄森然,刀剑冷冽。
“放肆,何人胆敢在此闹事?”
辽人见到官兵,直如见到了天神,高声嚷道:“大爷的!你们大颂皇帝请我们到汴京城来议和,就是这么招待我们的?还不快把这臭小子拿下,判他个以下犯上,凌迟处死,株连九族,以息我们辽国大使的怒气!”
靠山来了,辽国使臣们个个开始张牙舞爪,重新燃起嚣张气焰。
“就是,还要把他家上至八十岁的老母,下至三岁的幼儿,什么阿猫阿狗、跳骚虱子全部凌迟处死!”
一语未了,只听巡防军身后有人漫不经心地打断道:“何人在此挑衅我们大颂上宾啊?”
众巡防军闻声,迅速往两边一靠,让出一条路来。
门口跨进来一位威风凛凛的统领,挂在脸上的傲气在甫触到“行凶者”冰冷的目光时,转瞬即逝。
半截腰杆也立时折了下去,哈巴狗似的挨上来,战战兢兢地半跪行礼。
“卑职参见王爷。”
别人不认识秦王不要紧,他可不能不认识。
只因除了火药作,秦王还执掌着整个汴京城的巡防军,而他,每隔十天半月就要向秦王汇报汴京的治安情况。
今日出门,未卜吉凶,是他的疏忽!
“滚!”赵君珩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声音绝然又冷酷。
“是,卑职遵命!”巡防营统领当即倒地要滚,见众属下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气急败坏地吼道,“愣着做甚,都滚呐!”
“…”
情势戏剧性地陡然反转,辽国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见巡防军一个比一个滚得快,须臾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未出现过。
终于,辽人中有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王爷?大颂似乎只有一位王爷...?”
“是,正是我们此次进京避如蛇蝎的战神秦王!”
“他就是秦王?”
“不是吧?这生得人畜无害的小白脸怎会是战场上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秦王?”
“大爷的,那他的黄金面具去哪里了啊?”
同伴惊恐的叫声传入耳鼓,卓鲁感到灭顶的恐惧。
多年前,他曾在战场上与大颂的战神交过手,但对方始终戴着半张金质面具,从不以真容示人。
他们曾猜测,定是大颂的王爷容貌奇丑无比,才会戴着半张黄金面具遮丑。
今日一见,方知自己浅薄了。
怔了怔,他愈发卖力地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望你好自为之!下次再犯到本王手里,绝不轻饶!”赵君珩随手一甩,将卓鲁扔回西北角,撞翻了好几张桌椅。
卓鲁四脚朝天地仰躺在地,痛得全身的骨头都似断裂。
可是,还有人不放过他。
紧接着,胯下又是一阵锐痛,似有针砭入肌肉。
本能地一声哀嚎后,卓鲁顿感自己不“猛”了。
他心慌意乱地伸手去摸裤裆,突然抖了两抖,便即偃旗息鼓,再无一点“生机”。
一股强烈的、不详的预感灭顶袭来,卓鲁还没骂出声,就听站在门口的老道,纵声大笑:“区区蛮子也敢在汴京城撒野,老道叫你满地找‘鸡’。”
说罢,晃着手中“天下第一粗”的幌子,扬长而去。
卓鲁两眼瞪着那个“粗”字,双颊不停抽搐。
啊啊啊...老子,再也猛不起来了!
蓁蓁听到动静小跑出来时,见到的便是老道士远远淡去的背影。
她颠颠儿跑到赵君珩身旁,问道:“王爷认识那道士?”
戒备地睇了眼西北角,赵君珩将她搂进怀中,用自己颀长的身躯遮挡住辽人的视线,“不认识。”
边说边紧搂着妻子走出乌烟瘴气的青楼。
俊男美人亲昵相拥,杀猪巷路过的人都不由多看两眼。
蓁蓁穿着一条明绿百褶裙,被赵君珩揽着摇摇晃晃地走,裙摆荡漾,犹如湖上绿波。
美得出水芙蓉似的。
“王爷,你先放手,有人在看呀…”
“那就让他们看。”
午后秋阳下,男人的嘴角边挂着一丝明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