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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结束。

宣德门城楼之上,接到文德殿宫人密报的郑太后,前拥后簇地站在一隅,望着脚下庞大的车队,眸色深沉得可怕。

“卫洪遇刺后,陛下甚是担心秦王的安危,便命一百禁军日夜贴身保护他,直至蔡大人的案子审判完毕。”李江稍稍靠近,压低了声音说着。

“堂堂战神,需要禁军保护?”郑太后不由地冷笑连连,恨声道,“哀家看他们是一个两个都以为自己翅膀硬了,要把排场做出来,给哀家一个下马威呢。赵君珩!他当年怎地就没死在李继真的刀下!”

郑太后口中的李继真乃西夏后主。

当年西夏之役陷入胶着,郑太后命赵君珩前去征讨,根本没想着他能安然回京。

之后,再有边境突厥蛮夷来犯,郑太后屡屡派赵君珩出兵,也是想要他死在战场之上。

然天意弄人,赵君珩却愈挫愈勇,竟生生打出了“大颂战神”的名号,在朝中的威望与日俱增。

待紧急反应过来,却发现赵君珩已成了任何人不能轻易撼动的存在。

她当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太后莫气,办法不嫌旧。若秦王不识好歹,便拿当年对付墨武的办法将他...”李江冷声说着,伸手在自己头颈里一斩,眸中布满杀意。

“至于陛下,奴才以为只要引导他贪玩游乐,养养鸭子,不务正事,使其昏昏为我所用,太后还愁权势不长久吗?”

李江字字句句全打进了郑太后心坎里,郑太后低眸凝向他白净的侧颜,心口一动,忍不住握住他的手,拇指一圈一圈慵懒地画着圈。

“这天底下,也只有你一人是真的懂哀家。”

*

翌日,慈明宫来仪殿。

梅根炉内,香薰袅袅,芬氲微淡。

突然间,李江一阵旋风似的跑了进来,心急如焚。

“太后,大事不好。”

“何事?”郑太后执笔的手连顿都没有顿一下。

李江扑地跪下,惴惴不安地道:“奴才该死,竟让秦王的人混入了咱们慈明宫。”

郑太后依旧埋首挥毫,丝毫不以为意,“慈明宫的人都是经你亲自层层筛选的,怎会有秦王的人混进来?别听风就是雨的,自己吓自己,起来。”

李江执意不起,径自道出缘由。

“方才,监视在秦王府外的探子来报,秦王今日一出王府,便严厉回绝了禁军的护送,并言,‘如此排场,太后已然不快,尔等还不速速离去是想陷本王于万劫不复吗?’”

“啪!”

一大滴墨汁忽地从笔尖上掉下,落在纸上,顿时将一张碧笺玷污。

郑太后心头猛震。

莫非昨日城楼之上侍奉的宫人与禁军中有秦王的人?

心念一闪,她不由得攥紧手中狼毫,眼中的杀意近乎疯狂,声音冰寒得没有一丝起伏。

“传哀家懿旨,昨日侍奉在城楼之上的宫人与禁军全部绞杀。”

若非如此,长此以往下去,她在秦王那里岂不是再无秘密可言了!

“喏。”李江急忙起身,刚却行几步,忽又被郑太后喊住。

“王氏可还在福宁宫?”

“回禀太后,王氏被陛下留在鸭仙宫,封了尚宫。”

闻言,郑太后缓缓放下狼毫,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甚好,只要王氏尚在宫里,秦王便翻不出哀家的五指山。把鸭仙宫的人全部换成我们的人,还有记得将福宁宫与文德殿的宫人与侍卫也一并换了。”

“喏。”

*

早朝时分,小叫鸭仍在酣酣地睡着。

蓁蓁坐在轩窗前,郁郁地眺望着远处。

乌云几乎压到了殿宇的屋顶,滞重不散,便犹如压在她心头血腥恐怖的梦境,压得人几欲窒息。

“笃笃笃...”殿门上突地响起叩门声。

她猛地回神,拧了拧眉头,起身去开门。

下一瞬,随安一张讨喜的圆脸便凑了进来,笑容可掬。

“王尚宫,这是秦王差奴才送来的,要您在宫中呀,事事如意!”

他说着,提起手上的竹篮,里面装的是时下正新鲜的柿子,个个馒头般那么大,橙红橙红的。

蓁蓁微一错愕,惊讶的不是赵君珩给自己送柿子,而是随安...

竟是赵君珩的人!

潜伏宫中多年,头一次自曝身份,随安还有点不好意思,搔搔脖子道,“日后在宫中,王妃有事尽管吩咐奴才,奴才必定全力以赴。”

接过满满一篮子的“关心”,蓁蓁非但没觉得温暖甜蜜,心情反而愈发沉重了下去。

随安没瞧出她的异样,双手搁在身前,兀自说了下去,“一会儿瞧见了陛下,王妃可不能提起这事儿。”

没有刻意纠正他对自己的称呼,蓁蓁按下心中苦涩,作出一个守口如瓶的姿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身份。”

随安呵呵而笑,“不单单是这个意思。”

蓁蓁疑惑,“还有什么意思?”

随安解释道:“宫里的规矩罢了,太后和皇上的菜肴,一切时鲜蔬果,都是不能进奉的。”

蓁蓁听得疑惑更深,“不进奉时鲜的,难不成还进奉过时的,隔夜的?”

敢情这大颂朝最至尊之地,还不如他们鸭寨吃得好,吃得香?

随安失笑:“哪能进奉过时,隔夜的,不过一年之中只有一两月才有的果菜,咱们就不能进奉了。前朝杨贵妃想吃几颗荔枝,跑死了多少匹马,跑死了多少个人。倘若这皇宫里的主儿夏天想吃冬笋,冬天想吃荔枝,这不是要奴才们的命么?”

“原是这么个道理。”蓁蓁嘴上附和着,心里却可怜起了皇帝。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忽然传来一阵齐刷刷的靴声。

蓁蓁和随安闻声望去,只见李江亲自领着好几百名宫人与禁军正虎步腾腾地往福宁宫而去。

“唉哟,糟了!王妃,恕奴才先行一步。”随安低语了一句,便扶着头上软脚璞头,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

不出一个时辰,那福宁宫、文德殿的宫人与侍卫已经焕然一新。

甬道殿前、廊下御苑,皆是默然伫立的禁军侍卫,披甲执锐,壁垒森严。

唯独自小服侍在赵谦寻身边,“傻头傻脑”的随安被留了下来。

一下朝,赵谦寻就敏锐地察觉到异样,一时间敢怒不敢言。

他不愿留在福宁宫与文德殿、成为众人监视的对象,但又实在无处可去,便只能徒步前往鸭仙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