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尴尬，苏晨脸微微一黑，追问道：“你们刚才还说合作，大罗无欲无求，为何还有这些杂念。”
“照你说的，大罗圆满，没有矛盾，圆融如一，为何还有想法？”
帝安眉头微皱，思考了一下，缓缓道：“日中则移，月盈则亏，盛极必衰。”
“大罗日中不移，月满不亏，盛极不衰。”
他伸手一拂，虚空中出现一个空水杯。
水杯静立虚空，他又招出一个水壶，朝水杯中倒水。
哗啦啦...
他动作不紧不慢，水很快倒满杯子。
但他没有停下，仍然往水杯中倒水。
水慢慢超过杯沿，却没有一滴溢出，而是顺着杯子不断累积，越来越高。
渐渐的，水柱达到一定极限，杯底破碎，开始下坠。
很快，水柱底端不断下降，顶端不断延伸，通天彻地，无始无终。
帝安维持着这个姿势，淡淡道：“日中不移怎么够，月满不亏也差点意思，盛极必衰不太恰当。”
“没有中，没有移；没有满，没有亏；没有盛，没有衰。”
“既是中，也是移；既是满，也是亏；既是盛，也是衰。”
苏晨脑中有些绕，艰难的理解帝安的话。
“你的意思是说，你想合作，又没想合作？”
“你想了，但又没有想？”
“你希望变强，但又没有希望变强？”
帝安笑了笑，“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苏晨心中有些不爽，感觉帝安就像个神经病，既要又要，矛盾的不得了。
按下心中烦躁，苏晨知道，他这是因为看不清帝安感到焦虑，是无能的表现，所以很快就将这些负面情绪剔除。
他觉得自己就不该问帝安关于大罗的情况，虽然得到了很多感悟，但也获得了很多烦恼。
苏晨平复了一下心情，想着青阳界李欢那透明的轮廓，心里斟酌一下，想着大罗的特性，直接问道：“你知道李欢吗？”
“李欢？”
帝安看了欢神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你说的是他吗？”
帝安伸出手，对着自己一抓，掏出一个半透明身影，放到苏晨身前。
苏晨沉默了，眼前这个半透明身影，正是李欢模样。
帝安旁边的欢神也掏出一个半透明虚影，递到苏晨面前。
“你说的，是这个烙印吧？”
苏晨看着漂浮的两个半透明李欢虚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在你们看来，这是什么？”
“只是烙印吗？”
欢神收回半透明虚影，笑道：“差不多吧。”
“自我诞生起，脑海中就有他的记忆，哦，对了，当时我们叫开天烙印。”
“在这个烙印里，传承了很多信息，修炼功法很多，感悟很多，开天之初，我们就跟随记忆中的信息修行。”
苏晨心中发麻，开天烙印，这...
欢神脸色莫名，“我们也将这些信息称为传承记忆，功法叫混沌传承，因为许多后天生灵的诞生后，他们参悟天地很难修行，我们只需按照传承记忆按部就班修行，就能慢慢成长。”
“虽然在混沌中离开世界太远，感应不到法则后实力会下降，甚至发挥不出来，但后天生灵感悟天地的法则，效果也和我们差不多。”
“突破大罗之前，我们发现，这个烙印一直在扭曲我们意志，试图让我们变成烙印中的父神。”
他看着苏晨，表情幽幽。
“就像后天生灵国度一样，通过封建礼教，来影响新生儿的后天意识，让新生儿成长为封建礼教制定者需要的模样。”
“烙印也在影响我们，要我们成为烙印需要的模样。”
“可惜，我们已经到达了太乙，发现这个秘密的人很多，于是我们把烙印镇压了。”
“对了，他就是李欢！”
苏晨脸色麻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谢谢，我知道他是李欢，不用提醒。”
“你们对这个烙印，怎么看？”
欢神看向帝安，帝安无所谓的耸耸肩，示意欢神继续说。
欢神看向苏晨，淡淡道：“没什么，就当是个传承信息库使用。”
“可惜，里面的信息量太少，已经被我们掏空，不过还好...”
他深深的看了苏晨一眼，“我们从烙印中提炼出一些特殊力量，它可以推动我们其他法则变得更强，也让我们有了变强又没有变强的感觉。”
苏晨面色不动，疑问道：“你们到底变强了还是没有变强？”
心中却猜测起来，莫非，欢神和帝安他们借着李欢和烙印之间的联系，将李欢本体的真实本质给掏空了？
欢神幽幽道：“变强，这个没什么感觉，因为我们永恒。”
“但隐隐间，我们能接触到一层新世界，我有预感，到了那个世界，我会出现新的蜕变。”
帝安在一旁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把这个烙印作为一个提取工具，以前还能提取出很多特殊能量，后来也许是提取得狠了，能提取的越来越少。”
说着，帝安遗憾的摇了摇头，“我早就说过要可持续提取，结果其他人不信，现在，偶尔才能提取一滴，对我们的帮助不大。”
苏晨无语，他回忆起青阳界中那个虚幻透明的轮廓，其存在变得无比模糊。
有时候，他还奇怪，为什么下意识想不起李欢，好像把李欢忽略了。
要知道，他和李欢的关系，从地球灵气复苏前就有交集，关系可以说很紧密，但李欢闭关后他一直没想过看看李欢的情况。
若非经常梳理自身，时不时查看过去的记忆，看到与李欢的回忆，他都想不起李欢。
他很怀疑，若非他们这些真我存在，记忆不灭，关于李欢的记忆无法抹除，李欢很可能因为欢神、帝安这群人掏空真实本质，然后消散在青阳界。
苏晨清楚，真我拥有神奇的力量，所想有所悟，念头一动，必有回响，李欢还能剩下一个透明轮廓，很大可能是因为他们这些真我作为锚点，钉住了李欢的最后一丝存在痕迹。
而且，青阳界李欢轮廓旁出现的神秘涟漪，或许不是偶然。
事实上，李欢被抽完真实本质，大概率就会跌落二重幻想世界。
毕竟，二重幻想世界的欢神和帝安本质来自二重幻想，比一重幻想世界低了太多，绝对能把李欢吸得连存在一重幻想世界的根基都没有。
所以，李欢本该是要跌落二重幻想世界，但由于他们这些真我的观测，李欢要跌落的时候，往往会被钉住，让他处于一个半跌不跌状态。
时刻会跌，但跌到一半又被拉回来。
如此反复拉扯，在二重幻想世界和一重幻想世界反复摩擦，导致一重幻想世界和二重幻想世界产生交集。
苏晨隐隐有所感悟，李欢，或许是一重幻想世界和二重幻想世界沟通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