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是被冤枉的。”
“我娘曾经告诉我,我爹爹得罪了一个大人物。”
“具体原因,她也不清楚。”
“不过我爹爹出事之前有预感那个大人物会给他穿小鞋。”
“没想到没过几天,姜家就出事了。”
“苏妤画,我爹爹不会通敌叛国的。他一直都以自己是大顺的子民而自豪。”
“而且我们姜家在上京有百年历史,根基稳固,子孙后代只要安分守己,一辈子都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爹爹脑子进水了,才会通敌叛国。”
苏妤画问道:“那个大人物,你自己心里有没有可疑的人?”
姜雪柔摇头,“举报我父亲的人是侯爷。”
“判刑的人是陛下。”
“如今侯爷已经死了,恐怕知道当年真相的人只有陛下。”
苏妤画又问道:“你能想起当年你们姜家主要和哪些人物往来吗?”
“过去那么久,我已经想不起了。”
姜雪柔陷入沉思,试图想起当年经常和姜家来往的人。
有几张脸一直在她的脑海中晃过,但是当她想要看清楚对方的样子的时候,那几张脸就变得模糊不清。
如果母亲在,一定能帮助她。
可惜母亲早就不在了。
苏妤画轻声说道:“当年姜家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上京的老一辈官员多多少少有听说过。晚点我写信回家问问我父亲和我祖父,姜雪柔,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个丹娘是谁了吗?”
姜雪柔放弃了抵抗,如实道:“丹娘的身世很惨。”
“她娘为了生她弟弟难产而死,她爹爹赌博欠债,为了还债,居然把她刚出生一个月的弟弟卖给别人,后来钱还是不够,就把丹娘卖给了牙行。”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是女人。”
苏妤画眉心紧了紧,这是什么意思?
她又听见姜雪柔说道:“有一次我不知道她在洗澡,贸然进去房间找她,才发现原来丹娘是男人不是女人。”
“丹娘对我有男女之情,这也是她为什么愿意帮我的原因。”
苏妤画好奇道:“有一点,我想知道她是怎么从断头台把你弄出来的?”
姜雪柔垂下眼睑,和盘托出,“变戏法。”
“江南有变戏法很厉害的戏子,丹娘正好认识对方……”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苏妤画,我们的关系虽然有点复杂,但是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看在我们两个曾经共侍一夫的份上……”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苏妤画说道:“打住!”
“谁和你共侍一夫?”
“我和林言舟之间清清白白。”
苏妤画气到想要转身离开。
姜雪柔咂舌,她知道林言舟没用,不知道他这么没用,怪不得最后落到一个惨死的下场。
不过最后那段日子,林言舟常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有时候睡着更加是会念着苏妤画的名字。
别人听不清楚,她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看来林言舟心里还是有苏妤画的。
如果没有她,他们也许会和其他夫妻那样平平淡淡过完此生吧?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她可以弥补的。
她只是希望苏妤画看在已经死去的林氏九族人份上,诚心帮她一次。
还有放过无辜的丹娘。
姜雪柔想到这,对苏妤画说道:“你能不能放了丹娘?”
“就当我求你。”
即使到了这会,她还是没办法放低姿态来求苏妤画。
原因很简单,苏妤画曾经是林言舟的妻子,她曾经是林言舟的妾室。
她们两人之间是竞争对手,她怎么会甘心对竞争对手放低姿态?
苏妤画当即拒绝,“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那个丹娘有通天的大本事,我放她走,就相当于放虎归山。”
她能从断头台把她弄回去,就能从这里把她弄出去。
姜雪柔还想说什么,苏妤画已经转身离开。
斯年看她出来,悬起的心才放下来。
“那个丹娘在哪里?”
斯年马上带她去见了丹娘。
苏妤画盯着丹娘看了好久,都没能看出他是男人来。
丹娘没有喉结,没有胡子,男性会有的一些特征,他都没有。
她都开始怀疑姜雪柔说谎了。
“他的衣服破烂不堪,找个人帮她把衣服换了。”
苏妤画经过斯年的身边的时候,压低声音,“找两个有经验的狱卒验身,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男人?”
丹娘很抗拒别人帮他换衣服,奈何他身上有伤,根本不是狱卒的对手。
过了一会,一个狱卒说来禀告:“禀告王妃,那个丹娘……确实是男人。”
苏妤画单手抵着下巴,一个男人假扮女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应该很不容易吧?
她决定进去和丹娘好好聊一聊。
丹娘自认为和苏妤画没有什么好聊的,特别因为姜雪柔的遭遇,他对苏妤画心里只有恨意。
姜雪柔三个孩子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去世的,害得她哭了那么多天都没能够接受现实。
“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向你承诺,我会善待姜雪柔。”
丹娘一点都不相信苏妤画的话,一个搞得前夫家被诛九族的女人,能好到哪里去?
他移开视线,不看苏妤画,主要是担心自己没忍住,会出手伤她。
他自己的命不重要,但是她不想连累柔儿。
“得,你不愿意说就不说。”
“姜雪柔比你聪明多了,她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
丹娘惊讶道:“你和柔儿做了交易?”
苏妤画莞尔,“怎么不叫她为青胭了?”
“我不知道应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笨。”
“如果说你笨,你又能猜到我和她做了交易。”
“如果说你聪明,你又出卖了她的身份。”
丹娘瞪大眼睛,满脸惊恐。
“万一我没认出她本人,今天就是你出卖的她。”
苏妤画收起笑容,换上一张冰冷无比的脸。
“你对姜雪柔的喜欢真的能够达到宁愿你牺牲生命也要保护她的程度吗?”
丹娘想都没想就应道:“是的,我对她的爱,天地可鉴。”
“是她让我觉得我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是她给了我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