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妤画闻言，眼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她想起老夫人行事风格，嘴角微微勾起，那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让厨房去转告给锦绣堂，如实说就好。”
冬妈妈退下，“喏！”
锦绣堂。
郑妈妈听完厨房来人的话，紧绷着脸转身进去告诉了老夫人。
“什么？”
“嘭！”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到院子里，把下人们吓得心里哆嗦。
郑妈妈弯下腰捡起碎片子，老夫人心烦意乱，“不用捡了。”
“把钟姨娘和林和给我喊过来！”
郑妈妈总觉得现在的老夫人有点陌生，或者说，更像她年轻时候的样子。
那会老夫人还是姨娘，娘家不争气没能给她争取到什么，因此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争取回来的。
包括当家主母的位置。
郑妈妈回过神来，神色匆匆走了出去。
她赶到春光庭的时候，钟芸芸、林和、林颜、林诗正在喝燕窝。
郑妈妈瞳孔一缩，默默在心里为他们点了一盏灯。
“钟姨娘，老夫人让你和小少爷去一趟锦绣堂。”
林诗猝不及防问道：“祖母为什么只叫姨娘和哥哥去？”
偏心偏到胳肢窝里去了！
就今天的燕窝，她也是借哥哥风光才有得喝的。
郑妈妈不知道林诗心里的弯弯绕绕，毕竟在她看来，林诗就是一个小屁孩。
“她有事要问你哥哥。”她简单解释了一句。
钟芸芸心想难道是和林和上学的事情有关？
她心中大喜，拉着林和就去了锦绣堂。
和她想象的场景不一样，老夫人那张脸黑得比天上的乌云还要恐怖。
林和大着胆子靠近她，得到的也只有一句，“跪下！”
林和不敢哭，憋着嘴就跪了下来，钟芸芸见状，急急忙忙也跪了下来。
“老夫人，请息怒！”
她求助地看向郑妈妈，郑妈妈默默移开视线。
这事情她也帮不了。
“钟姨娘，林和，你们可知道老身为什么让你们跪下？”老夫人质问。
钟芸芸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她做错了什么让老夫人发这么大脾气的事情。
林和更加没有那个脑袋想这些，他只记得吃喝玩乐和睡觉。
“老夫人，妾身想不到，还请老夫人指点一二。”钟芸芸颤颤巍巍道。
老夫人双唇紧抿，目光森然，让人不寒而栗。
林和也察觉到祖母没有往日那么和蔼可亲，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
“和哥儿，抬起头来。”
“我有话要问你！”
林和肩膀颤抖，勉强才抬起头来。
老夫人心里鄙夷，就这种货色，她当初怎么会瞎了眼同意让他做嫡长子的？
从前她就做错了事，让时家那个小贱人进门，从那以后她和儿媳就离间了心。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把往事先抛在一旁。
“你是不是让厨房给你煮燕窝吃？”
此话一出，林和和钟芸芸神色都变了。
一开始厨房是不同意的，但春光庭那边发了狠话，他们不得不同意了。
没想到小少爷吃个燕窝居然能闹到老夫人这里。
“老夫人……”
钟芸芸话都没说完，就感到眉头被什么砸破了一块皮，鲜血直流。
她捂着眼睛，瞥了一眼地上的茶盖，难以置信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的眼睛就像装满砒霜的毒药，说出来的话也让钟芸芸心寒。
“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贱妾插嘴？”
钟芸芸不知道是不是自尊心作祟，脱口而出，“你不也是贱妾提上来的吗？”
站在一旁的郑妈妈目瞪口呆，贱妾这个身份是老夫人的秘密，知情人大部分都不在侯府了。
钟芸芸这一次是拔了老虎的胡须，就算少爷来了，也救不了她！
果不其然，她就听见老夫人沉声道：“来人，把这个不分尊卑的贱人拖出去发卖掉了！”
林和吓得直接就哭了起来，爬上来求老夫人，“祖母，求求你放过我娘！”
钟芸芸也哭道：“老夫人，我知道错了！”
老夫人和没听见他们的话一样，不耐烦道：“你们还愣着干嘛？”
“把钟姨娘关在柴房里等待买家上门要人！”
锦绣堂的下人不敢懈怠，从四面八方冲进来，把钟芸芸捆绑起来，堵住嘴巴，关在柴房里面。
至于林和，老夫人认为把钟芸芸发卖出去，对他已经是一个极大的教训。
以后他想到自己被发卖出去的娘，性子自然会收敛起来。
老夫人有那么一会想起了一个人。
那人也是她的孙子，只不过被吕氏（林夫人）那个恶女人卖到了象姑馆！
林和的哭声在耳边回荡，老夫人嫌弃吵，让婆子把人送回了春光庭。
林和不管不顾，去前院找了林言舟。
“爹爹，祖母要把娘亲卖掉！”
林言舟二话不说，就去了锦绣堂。
“祖母，你为什么要把芸芸发卖掉？”
老夫人脸色阴沉，“我还不能发卖一个贱妾？”
林言舟咂舌，只能把当家主母搬出来。
“当家主母同意让你把家里的妾室发卖掉了没？”
老夫人震惊地看着林言舟，“老身在这个家一点话语权都没有了？”
这是林言舟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老夫人的恐怖。
以前他听过母亲抱怨过几次，都认为母亲是无病呻吟，祖母是他见过最慈祥的老人家！
这会他不得不重新看待眼前这个老人了。
“祖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要把芸芸卖掉？”
郑妈妈走上前，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林言舟脸上闪过狐疑，“不就是几碗燕窝吗？”
“孙子改天托人从南洋给你带回来上等的血燕，血燕可比燕窝贵多了！”
老夫人拧眉，“你给我买血燕，那是你的孝心。”
“但是那个贱人和那个奸生子把我六十大寿的燕窝吃了，那就是他们的不孝！”
林言舟觉得不可思议，“他们两个人怎么吃得完您老人家六十大寿的燕窝？”
据他所知，祖母的六十大寿要开十桌，宾客上百。
一人一碗燕窝，那也要上百碗燕窝。
芸芸和和哥儿怎么可能吃得完那么多燕窝？
“祖母，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别信苏妤画那个女人的话，先把情况查清楚再来做决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