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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走到徐玉江住的居民楼前,甬道分叉,那些纸钱就也跟着拐了弯儿,直接延续到了他们单元门前。

因为那些纸钱塞的很隐蔽,如果不是我这种看惯了纸钱元宝的人,一般人是很难发现的。

但一般人发现不了,小区的保洁工人扫地的时候还发现不了么?

我正想着这个事儿的时候,突然就看见两个保洁工人正喜滋滋的从垃圾桶里翻出了几个瓶子和纸箱子!

那一刻,我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徐玉江家住四楼,老杨头儿一家住他楼下,在三楼!

经过三楼的时候,徐玉江拿盲杖往302的方向点了点。

虽然没说话,但我也明白,他的意思是,这里就是老杨头儿的家。

我想了下,从兜里掏出一根线香,掰掉一截儿后,往一头抹了点儿我的头油。

这截线香不长,我插到了302的门框上,确定插上去不明显,不会被人发现后,才跟着徐玉江上了楼。

到了徐玉江家门口,我先在手心画了道符,照旧在他家门上摸了下。

当手心感受到灼热感的时候,我便伸手到门口的电表箱上摸了摸,然后将一手的灰尘抹在了徐玉江的眼皮上。

正如我前面说的,徐玉江是个特别稳重的人,他对于我突如其来的举动丝毫没有表现出疑惑或者是抵触的反应,而是特别安静的站在那里。

等我说可以开门了,这才转身掏钥匙,将门扭开了。

门开的刹那,不出我所料,突然一股寒风冒出,吹得人全身上下汗毛倒立。

徐玉江似乎对于这种战栗的感觉有些熟悉,当时就扭过头来对我说:韩道长,刚才那是不是……

我在此打断他,说没错,刚刚有阴魂飘出去了。

徐玉江眼睛对于光和温度都不敏感,他不能像正常人那样,面对突然吹过来的冷风的时候,产生眨眼反射。

我摸门的时候,手心的镇魂符惊扰到了屋里的阴魂。

他们感受到了威胁,为了自保,必定会给自己找一个替身来与我对抗。

眼睛作为七窍之一,也是灵魂的出入口。

徐玉江的眼睛就是他周身最脆弱的地方,这些阴魂定然会在开门的瞬间突然出击,去附他的身。

徐玉江的眼睛对风和温度不敏感,但眼里不揉沙子,当风将他眼皮上的尘土吹到眼睛里的时候,徐玉江自然就会下意识的闭眼了。

这样一来,就阻止了阴魂对附体徐玉江的图谋。

但是这个引魂到底是不是老杨头儿,我现在还不确定。

我看徐玉江一直揉眼睛,就让他先去洗手间洗一洗,而我则举着一张火符,来到了厨房。

我举着火符在厨房各个角落探寻了一遍,火符没有任何反应。

说明厨房里没有任何邪祟,也没有法阵。

可为什么老杨头的魂魄不回自己的家,要来徐玉江的家呢?

鬼魂认门,头七的那天是一定会回家的。

老杨头不回自己的家,而是来到徐玉江的家,这就只有一个原因,是有人不让他回去。

加上徐玉江又跟老杨头楼上楼下的住着,离得近,所以他不得已才来了徐玉江的家。

小区甬道两边的金箔纸钱插在砖缝儿里的做法,是在给鬼带路。

老杨头就住这个小区,肯定是不需要这个的。

那么,那条引魂的路,是给哪个引魂铺设的呢?

谁跟老杨头仇怨最深呢?

没有疑问,就是阿昌和他的儿子小弟。

我看看时间,距离太阳落山还有一定的时间,于是就将我掰下的另一半线香也抹了我的头油,插在了厨房的阳台窗户上了。

我跟徐玉江说,这两截儿线香沾了我的气息,也就沾上了道观的烟火气,带了灵性。

一旦有鬼魂出现在杨家附近,那半截线香就会感应到,就会自燃。

与此同时,我这边的另外一半儿也会跟着自燃。

两截儿线香本是同根生,分家以后,在燃烧的时候也会此消彼长。

按照我的猜测,杨家原本属于老杨头儿的灵位,应该是被别人给占了。

所以老杨头儿才有家不能回。

这个别人是谁?答案很明显了,就是阿昌。

可占人家的灵位是损阴德的,偷家鬼见不了光,白天进不去家门,只能天黑以后偷偷进去。

一旦阿昌的鬼魂打算进杨家的家门,就会消耗我插在门口的线香。

那半截线香消耗的快了,我这边的另外半截儿就会倒着烧,也就是从根儿上烧,形成我上面说的“此消彼长”的局面。

从根儿上烧的这截儿香,跟我插在杨家门口的那截儿香同时燃烧,形成了一个逆向走势的气场。

这个逆向行驶气场就像是电影按下倒放键,能将阿昌的鬼魂从杨家赶出去,将老杨头的鬼魂吸进家门。

徐玉江这个人低调,不愿意掺和进这些是是非非里去。

这个倒行逆施的法阵,就能在他跟我都不露面的情况下,将这个灵异事件解决掉。

徐玉江病还没好,吃完晚饭后我就让他先去休息,由我守在厨房和客厅的通道里。

大概到了凌晨一点左右的时候,徐玉江卧室的弹簧床突然发出了咯吱的响动,见他猛地抖了下身子,我就知道,他应该是又被那声巨响给惊醒了。

我之前就跟徐玉江商量过了,如果他再次惊醒,还跟以前一样不要动就好了。

我走到厨房门口,瞧着黑暗中、线香燃烧的一闪一闪的红光,知道我布下的法阵被触发了。

线香燃烧的很快,在烧到中间的时候,外面突然狂风四起,雷声滚滚,手指肚那么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了啪嗒啪嗒的声音。

但是,原本秋天天气干燥,是很少下雨的。

当天更是天朗气清,没有预报下雨。

这阵大雨持续了三四分钟就结束了。

彼时,我插在窗户上的线香也烧完了。

我当时跟徐玉江交代了几句,让他好好睡觉,天亮前不要开门,然后就出去了。

走到三楼后,我见插在杨家门口的那半截儿线香也烧完了,然后就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出去照了照塞在道路两侧砖缝儿里的那些纸钱。

我一路照到小区门口,发现那些纸钱无一例外的全都烧成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