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开口前,还先四处瞧了瞧,看看门口没有晒太阳的老头儿老太太,这才斟酌着跟我说了句:那姓于的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当然了,这一家子不包括方岚。
因为有传言说,方岚就是于家人给害死的。
我说不至于吧,孩子都五岁了,身边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杀了孩子妈,对于家人有什么好处啊!
保安听了一撇嘴,说怎么没好处?这房子是方岚的,只要她死了,于子健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就能名正言顺的成为这套楼的产权人。
京城三环的楼房,三居室,放在两千年的时候,也得几百万了。
那不是一般小老百姓买得起的。
我问方岚是怎么死的,保安边抽烟边琢磨了下,说听说是吃错药了,好像是吃完头孢以后喝了酒了。
据说喝的还不少,要不然不至于一命呜呼。
当时方岚的娘家人报警了,警察也来查过,可是没查出什么来。
这样看来,方岚和于子健之间应当是有过很大的矛盾冲突的。
但至于是什么矛盾冲突,那保安就不太清楚了。
他只说这两口子都是场面人,在外人面前从来都表现得琴瑟和鸣,恩爱非常。
要不是这次出了人命,邻居们还不知道他们俩之间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打听的差不多了以后,我就回去了。
等到了约好的时间,于子健开车来接我。
我上车以后还特意问了一句,我说您直接告诉我您家在哪儿多好啊,省的跑这一趟了。
于子健当时只是笑笑,还说他有事相求,来接是应该的。
等到了于家小区门口,我特意将帽子的帽檐往下压了压,唯恐那保安看见我。
好在保安也是个爱偷懒的,我们进小区的时候他正眯着眼听收音机呢……
于家住在顶楼,原本夏热冬凉,可我去的时候正是深秋,按理说屋子里的温度不会很高。
可我一进门,当即就觉得不对劲。
这屋子里太舒服了些,连那几盆温室的花朵都开了。
倘若方岚真的像于子健说的那么冷血自私,这屋子里早就滴水成冰了。
但我当时没表现出来,只是在于子健的引荐下,跟他的新婚妻子陈雪萍打了个招呼。
陈雪萍颧骨突,下巴尖,还是个三角眼,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
她这段时间被一桩又一桩的灵异事件折腾的不轻,脸色不好,跟我打招呼的时候也就透着敷衍。
仿佛我是个骗钱的神棍。
于子健一看陈雪萍要唠叨,于是立刻往主卧指了指,示意她回避。
陈雪萍切了一声,翻了白眼儿后就回房间去了。
于子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问我喝什么。
我让他别忙,我想先在这屋子里看看。
那个保安说,方岚是药死的。
也就是自杀死的。
和他杀不同,自杀的人是没办法投胎的。
因为无论是在道家还是佛家看来,自杀都是重罪。
即便到了地府,地府也不收。
自杀而死的人的魂魄,会被困在死亡的原地,不停的重复死前的动作,直到将他剩下的阳寿过完。
这还不算完。
等到剩下的阳寿耗尽了,才能进入地府,然后再受一轮刀山火海的酷刑,才能去牲畜道投胎。
也就是说,方岚的魂魄,是出不去这个家的。
当初于子健编纂的那些个故事情节,也就站不住脚了。
想到这里,我问了下于子健,方岚到底是怎么死的。
于子健这回倒是没有撒谎,跟保安说的一样,是想不开,用酒服用了头孢,抢救无效后死亡的。
我点点头,将自杀之后魂魄投胎的流程跟他说了一遍。
当于子健得知方岚的魂魄还要在这个房子里再待几十年的时候,当即脸就黑了。
他被我转移了注意力,话题一转,突然问我,能不能帮忙将方岚的魂魄给弄走。
后来觉得自己用词太过无情,又改了说辞,说能不能赶紧送方岚去投胎。
多花点儿钱都没事儿。
我说那你到底是想让我帮你除掉你儿子的阴阳眼,还是给你老婆超度啊?
这回不等于子健回答,方才一直待在主卧里的陈雪萍就耐不住了,立马开门来了句:先除掉方岚再说!
新欢容不下旧爱,陈雪萍一句“除掉方岚”,当即就露出了马脚。
于子健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下意识的看了我一眼。
我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对于子健说,方岚是自杀的,心中郁结难解,所以才变成了地缚灵。
要想将地缚灵送走,那可不容易。
就说阴差那关,就不好过。
陈雪萍此时破罐子破摔,当即回身走进卧室,像是打开了什么箱子,等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沓子百元大钞,说你要是能帮我们解决了这个事儿,这些钱就都是你的。
我后来好一顿寻思,最后一拍大腿,我说行吧,那我就尽力试试。
我说要想送走方岚,那我得需要知道方岚的生辰八字,以及她的贴身物品。
这贴身物品最好是她的头发或者是指甲。
陈雪萍当时就不干了,她说方岚都火化了,哪儿来的头发指甲啊?你这不是废话么?
我说没有她本人的指甲头发也行,只要是跟她血脉相连的……哦对了,亮亮不是在家呢么,你们去取他一些头发指甲过来也行。
听我这么一说,陈雪萍立马就要去推亮亮房间的门,但被于子健给拦住了。
于子健自己拿了剪刀进去,剪了一些孩子的头发和指甲给我。
我用朱砂笔在黄裱纸上写了方岚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然后卷了这些头发指甲点着了。
火苗起来以后,还不等我念咒,就已经变成了绿色。
我举着那盛着黄裱纸的铁盆,在房间四周转了一圈儿。
等我走到亮亮房门口的时候,那火苗突然腾地蹿高,将亮亮那屋的房门给熏出来了几个黑色的手掌印!
那手掌印细长细长的,一看就是女性留下的。
这变戏法的一出,将于子健和陈雪萍吓得同时后退了一步。
我用余光瞥见,他们俩十分惊恐的对视了一眼,仿佛有什么秘密要包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