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睁开眼,看着自己身处在陌生的环境很害怕,下床要离开,这一动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他疼的弯着身子龇牙咧嘴。
祁雨凡端着药上来,就看到疼的冒虚汗的人。
忙放下药,去扶少年,少年像只受惊的猫,躲开不让碰,瞳孔里都是惊恐万分。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受伤了,需要好好休息”祁雨凡柔声道。
少年听着声音好熟悉,他在梦里就听过这声音,他仰头,看到一个目光温和的人在微笑着看他,笑容仿佛就是冬日暖阳。
少年愣神的瞬间,祁雨凡已经抱起人放到床上。
转身端起汤药,端至少年面前,“把药喝了”
“不……不喝,毒”少年看着那一碗黑黑的东西,往后退。
“啥?毒?哈哈”祁雨凡噗呲笑了,他看向这碗‘毒’,往嘴里送了一口。
苦涩的药味差点没把他送走,“你看没事,这不是毒,是药,是帮助你调理身体的,你身上有伤”
少年怯怯的,手里的药变得有些微凉,他端起一口饮了,被苦的浑身抖,吐着舌头,“苦……唔”
他嘴里塞了个东西,咬开甜甜的,化去了口中的苦。
“不苦了吧?”
“不……不苦了”少年咂了下嘴,他从没有吃过这么甜的东西。
看他还想吃,便把剩下的蜜饯都给他了,“吃吧”
少年受宠若惊,眼里藏不住怯意和迷茫,大大乌黑的眼睛看着蜜饯,没有动。
祁雨凡不做声,拿起一颗喂进少年的嘴里。
少年张开嘴,唇蹭到细长的手指。
“别怕,我不是坏人,你叫什么名字?”祁雨凡托着腮帮子看着吃蜜饯的人。
少年摇头 支支吾吾的道:“我……没有……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祁雨凡寻思着给他取个名字,思索半晌道:“鹤一,日后你就叫鹤一,鹤一是你的名字”
“鹤一?名字?”鹤一眼巴巴望着祁雨凡,一遍一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名字了,“名字?鹤一?真的吗?”
“真的”祁雨凡摸着鹤一乱草草的头,嫣然一笑,“是你的名字”
他让鹤一躺下,“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嗯”鹤一欢喜的躺下。
他有名字了,有名字了,叫鹤一,他叫鹤一。
*
祁雨凡坐在下面喝茶。
从外面进来几个人,看模样是散修士,腰边佩着剑,无剑灵。
他们坐下要了一壶茶,放下佩剑。
其中一个穿灰色衣服的人道:“明日出发”
“早日得到也好,此去定要小心”
“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这次势在必得,哼!那些名门正派还不是一样沉入深渊,哪有我们厉害”
“对,大哥说的对”
响起一阵喜哄声,说话那人得到了极大的虚荣,洋洋得意。
“客官,你的菜好了”小二端着托盘道。
“好”祁雨凡带笑接过,不再去听他们讲的话,端着托盘上楼。
上楼推开房门,放下托盘,叫鹤一起来,“去来吧,吃点东西”
鹤一盯着那热气腾腾的饭,垂泻三尺,摸着咕咕叫的肚子。
“好了,你别下床,我端过来喂你”祁雨凡端起粥,吹了吹勺中的粥,喂到鹤一嘴边。
鹤一缓缓张开嘴,把勺子里的粥喝下,甜甜的,还很浓郁。
“就只能喝这么多,猛一吃太多不好”祁雨凡放下空碗问他,“鹤一,你住在哪里?”
鹤一道:“住在大深林里”
“那你不害怕吗?”
鹤一摇头:“不怕”
祁雨凡道:“你要跟我走吗?跟我一起回去?”
鹤一弱弱地问:“去哪?”
“去我那里,以后我照顾你,愿不愿意?”
“我……”鹤一垂下眼帘,“不,我要在……这里”
祁雨凡不放弃的问:“你……真的不愿?”
“嗯,我要呆在这”
“那好吧”祁雨凡没再坚持,取下腰间的玉佩放在鹤一手中,指的玉佩道:“以后你就跟着他,记住了,以后他是你的主人”
玉佩闪了下光,又灭掉。
他又抚养鹤一道:“既然你不愿跟我走,那你自己要小心,遇到苦难了就敲几下玉佩,玉佩会把你传到我所在的地方”
鹤一蓦然瞪大眼,“奇门遁甲之术!!”
“是,奇门遁甲之术”
鹤一道:“会……会被偷的”
“不会的”祁雨凡把玉佩扔出去,玉佩又自己回来,躺回鹤一手心,“你看,它会自己回来,你不用担心它”
“嗯嗯”鹤一很宝贵玉佩,拿着都小心翼翼。
“鹤一,我希望再见到你的时候,你不再是这样了,让我看到真正的你”
“真正的我?”鹤一眼中一亮,“我会的,一定会的”
“鹤一知道余山界线在哪吗?”
“知道,但那里没有人,到处都是尸骨和破屋”
祁雨凡进一步问:“那,鹤一可以带我去吗?”
“嗯”
鹤一依旧穿着他有些破旧的衣服,不愿再穿其它的,这是他的‘保护伞’,可以很好的保护自己。
祁雨凡明白他的行为代表什么,没有强求。
*
出了镇,往北去,越走数木越稀少,寥寥的人烟。
再走些时候,鹤一停下,看着前面不远高峻连绵的山峰,指着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道:“那是主峰,危险”
祁雨凡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不禁腿软了,他腿软不是害怕,而是山峰看似深林茂密给人一种好走的错觉,实际上悬崖峭壁,每一步都要命。
什么事物都不能看其表面,有些东西的表面是会迷惑人的双眼,让你认为它是好的,实际上恰恰相反,所以不管看什么都要了解其本质特征,不要一昧的去相信眼睛所看到的,因为在某些时候你的眼睛也是会欺骗你的。
他迈开步子要进去,鹤一当在他面前,急急道:“不能靠近,危险,会死,有好多人都去了,一个都没回来,不想让你去,别去”
“鹤一”祁雨凡无奈。
鹤一摇头,摇的像拨浪鼓,死活拦着不让去。
祁雨凡拿他没办法,叹气,放弃劝说。
“鹤一”
鹤一仰首,这一刻祁雨凡用手指抵住鹤一的眉心,拉出一条银色的丝线,删去了刚刚的对话,留下他们十几分钟之前的记忆。
祁雨凡闭上眼道:“鹤一,听话”
鹤一目孔呆懈,站着,愣了神。
他愣神的时间,祁雨凡踏进了余山的界线。
鹤一醒来,迷迷瞪瞪,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有看向腰间的玉佩,踹在手心,摸着玉佩上的‘星’字,喃喃自语:“走了吗?下次再见我一定会让你看到一个全新的我”
天空闪现一道诡异的光诀,一丝胡子飘摇过,一只苍白皮肤松弛的手,摸着那一嘬胡子,眼角微弯。
“鹤,是个好寓意,鹤一”
有人叫他。
鹤一看向四周,没发现有人的身影。
背后又有人喊他,“鹤一,愿意跟我悬壶济世吗?”
鹤一听到声音的来源是在他身后扭头。
一个白衣飘飘的老人慈祥的看着他。
老人又道:“鹤一,愿意跟我走吗?”
鹤一看了眼高耸入云的山峰,扭回头,迈出步伐,走向老人。
老人温热的手掌牵着鹤一一步步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