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听云抬头诧异,他方才的神情,应当是认出了玉佩的主人。
可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想同她说话。
……
雅间内,萧听云与徐怀理端坐两侧。
“徐将军寻我有何事?”
徐怀理就着那玉佩脑子里不停思忖着,听到她的声音,才微微整理好话头,“你这玉佩……”
“看样子很是眼熟。”
萧听云没过多解释,“是吗?旁人送的。”
徐怀理心里突然“咯噔”,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艰难的询问道,“可否告知是何人送的?”
萧听云淡淡一笑,手解开玉佩放至手心处。
这一下徐怀理看的更清楚了。
细手纤纤,玉佩灵动更衬其无骨娇美。
但徐怀理却觉得那么刺眼。
一时间,徐怀理只觉得自己呼吸都被压制住,没有任何的念头能打消此刻的滞涩。
恍惚中,听到萧听云说,“徐将军认识又何必再问呢。”
明知故问,原来是想从她这来得到什么否定的答案。
可惜……今日她便是要让他知道。
她无意他,两人还是早些各不相干的好。
徐怀理怔怔的对上她那双明亮的眼,里头的意味不言而喻。
她知道?
徐怀理桌下的手死死掐着,强忍着才没令自己失态,从牙缝里逼出来一句,“你知道他的身份!”
这次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萧听云扬扬眉,意思很明显,对,她知道。
“那你还……?”徐怀理说不出“喜欢”二字,在他听来犹如天打雷劈的两字。
他想过她不喜欢他,以后怎么样也会有其他喜欢的人。
他并不怕,有喜欢的又如何?他相信自己能打动她,或者更强硬些,抢过来便是。
可唯独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是陛下!
“你不是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徐怀理提及此情绪有些激动,“那又为何会明知他身份还义无反顾??”
难不成,她也是为了宫中的荣华??
他不相信她是这种人!!
可眼前的事实又叫他不得不怀疑。
虽说萧听云奇怪为何徐怀理能洞悉她的想法,但也不减轻萧听云有些不悦的心情,“徐将军,请您自重!”
他是以什么身份来同她说这个事情的?
他们无缘无故,逼问她又是何道理!
自重!!?
徐怀理怒火中烧,顿时口不择言,“宫中的荣华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
听到这话的萧听云倏忽眼神一厉,带着几分自暴自弃,嗤笑道,“与你何干!”
在他眼中,自己便是如此爱慕虚荣的女子吗??那他又何必紧追不舍?
一句“与你何干!”将徐怀理的怒火打的七零八落,徐怀理扯了扯嘴角,“是啊……与我何干……”
徐怀理恍惚的眸子里带着自嘲,“我真是疯了,才会将你当做她!”
说罢,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开。
萧听云皱了皱眉,他说的是谁?
该不会徐怀理又将她当做他那白月光的替身了?
可不是李云然才是替身吗?
萧听云百思不得其解,那头徐怀理面无表情的出了门,本来刘朝还想问问的。
结果一碰见他那个脸色,顿时不敢多嘴。
萧听棋和刘玉华赶紧进门,想看看里头什么情况。
方才徐怀理那神情,好像要打人似的。
萧听棋还真怕徐怀理那厮不做人,伸拳打女人的!
主要是打坏了萧听云,自己回去可没法交代。
结果萧听云好生生的坐着呢,萧听棋顿时松了口气,没好气的问萧听云,“你方才说什么了,徐怀理脸色那么难看?跟谁欠了他几千两银子似的。”
萧听云缓缓摇了摇头,趁她们进来之前将玉佩安稳的放进袖子里。
她不想说自己方才同他摊牌了,毕竟这事该隐晦些的。
如今他应当知晓了她与裴予宁的事情,该是不会再有什么心思了。
若不然,她不介意将此时告诉裴予宁,让他来处理。
既然萧听云没事,萧听棋便提议赶紧回府,这好不容易出来一天就闹出这么多事。
要是被她母亲知道她还见了刘朝,指不定又会唠叨到什么时候。
虽然萧听云有心私下解决她同徐怀理的事情。
但奈何裴予宁的手眼不是吃干饭的。
上次马球加上这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被青一给传到裴予宁耳朵里。
裴予宁正闭目养神,一手捏着眉心,静静的听青一给他汇报近来萧听云的事情。
在青一说道徐怀理时,裴予宁闭上的眼睛骤然一开,闪过一丝暗芒。
轻声喃喃,“徐怀理……”
青一不敢多言,心道这徐将军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子大!
之前有他母亲提亲,这次又是他自己缠着萧姑娘。
可真是老虎须上拔毛,找死!
裴予宁指尖轻轻缓缓的点在桌上,规律且低浅,但又令人无法忽视。
“青一,你还记得当日朕要嘉奖他,他说了什么吗?”
青一极快的瞥了眼主子的神情,抿了抿唇才道,“徐将军说为国尽忠,不求赏赐,但希望以后能求得陛下一个赐婚的恩典。”
话音一落,裴予宁手一停,轻声笑了笑,青一身子颤了颤。
有些惶恐的咽了咽口水,头上也冒出了丝丝点点的冷汗。
“既然如此,朕便成全他,来人,传徐国公、徐怀理及庆王夫妇进宫”裴予宁高喊了一声。
张全福便立即出列道,“是。”
裴予宁面色平静,垂眸沉默。
但青一却知道那是山雨欲来的前兆。
很快,两家便得到了传唤。
尤其是庆王夫妇,在京城只是个闲散王爷。
先庆王是先皇的异母弟弟,本就安安分分的待在京城。
生了儿子没多久便双双病逝了。
后来便是如今的庆王承袭,不过说来也怪,两夫妻子嗣上也艰难,得了个嫡出女儿,后来快四十,庆王妃才得了个儿子。
后宅女人也不少,庶女倒是不少,儿子只有那么一个。
庆王为人怯弱,寻常都不怎么进宫,对于陛下这位堂弟更是觉得心慌的厉害。
虽然四十了,寻常对于裴予宁还好些,此刻见到裴予宁面无表情时还是腿有些发抖。
实在是裴予宁不苟言笑时骇人的很,生怕自己又惹了什么事让陛下知道了。
心里还忐忑不安的想着自己最近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被人告发了??
庆王眼神默默的问了遍庆王妃。
庆王妃瞪了他一眼,这得问他自己了!!
难不成是之前他悄咪咪的逛青楼被人看见了?
还是前两日,他又纳了个小妾的事惹陛下不喜了??
庆王咽了咽口水,抖着手捏起袖口擦了擦头上的汗。
要不然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