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琰拿着毛巾帮嵇黎初擦拭冷汗，回头看到一脸肃杀的颜堇琛走了过来。
深深叹了口气，把毛巾放到颜堇琛手里，“医生做过检查，小初没...”
“我现在不想说这个，除了她的身体状况，其他的我不关心。”
颜堇琛心疼地看着床上眉心紧蹙，双眼紧闭的嵇黎初。
因着洗了胃，嵇黎初脸色苍白如纸，细密的汗珠擦掉又冒出，喉咙不断发出难受的低吟。
颜堇琛心如刀绞，他不过才离开二十四小时不到，怎么人就变成这样了。
颜琰见他不说不问，一言不发，只好兀自解释，“她胃里是高浓度的γ-羟基丁酸，洗了两次胃，秦天给我打的电话，我问了秦天，他说小初今天想去上香，到了庙里小初没让他跟，他等在外面没见有什么人进去，我到医院后，他着手去查今天的事了。”
话音落下好半晌，颜堇琛依旧不语，颜琰站在他身侧，清楚看见他绷起的咬肌。
“你别担心，来医院之前秦天及时处理，给小初灌了很多水，催吐过一次，洗了胃之后，胃里基本没有残留，医生说不会对身体产生危害。”
“妈知道小初出事让秦天封锁了医院，她让我跟你说，这时候千万别乱了阵脚，柯凡立没露面是起了疑心，他一天不露面，京州的情况谁也说不准。”
“他要是不露面，那就永远不要露面好了，反正移交之后也是个死。”
颜堇琛不辨喜怒出声，颜琰却听出了杀之而后快的寒意。
“你别乱来，柯凡立现在还不能死，京州这边...”
“我老婆都这样了，我还管的上上头不上头？”颜堇琛冷声打断，“他们想要柯凡立这张牌钉死某些人，我老婆的命就不是命了？他们要是有能耐，二十年前就不会失败。”
颜琰叹气，“我知道你心...”
“你不知道！”颜堇琛再次咬牙打断，“在他们看来，二十年前牺牲一个跟现在牺牲我老婆是同样的道理，你让妈去转告那个人，如果没有我老婆，我不会参与进来，他们这张网起码还得织个五年十年，别忘了，他们在织网的同时，柯凡立也在发展，这期间还有多少人丧命，多少人被荼害，他们心里应该有数，边境线上的漏洞会有多少毒渗透进来，不用我说他们也应该明白。”
“我不求功，但我要为我老婆出气，为我岳...讨公道，别跟我说什么家国大义，我没那么大的胸襟，我只想护好自己的小家。”
话罢，颜琰知道劝不住颜堇琛，无奈摇摇头，退了出去。
傍晚时分，难受挣扎的嵇黎初在药物的作用下慢慢趋于平静，颜堇琛这才拿起手机联系已经失联好几个小时的秦天。
以往对于颜堇琛的电话都是秒接，这会儿愣是响了四五声，那头的秦天才接起电话。
“你查个监控需要按时计算？”
秦天：“......”
颜堇琛也不跟他打太极，直截了当说道：“我不怪你失职，也不打算跟你计较你占我老婆便宜这件事，所以你最好给我个满意的答案。”
谁占谁便宜？
到底是谁占谁便宜！
秦天雷打不动的面无表情，被颜堇琛气得皱了下眉。
“寺庙的监控被人动过手脚，没有查到有用的信息...”
颜堇琛一听这话，脸色冷到骇人。
“我问了庙里的师傅，一男一女在我们去之前就到了，我拿了照片让他们辨认，是温励寒跟颜旻佩。”
“......”
颜堇琛气得闭眼，“下次麻烦你直接说结果。”
秦天表示这算什么结果？
关键的他还没说。
“颜旻佩在我们去找她之前飞了瑞士，温励寒送走的。”
颜堇琛喉结滚动，唇瓣微张，喘着粗气，“所以呢？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是想让我去把飞机打下来吗？”
秦天：“......”
“去望初山，把我书房保险柜里的报告给我爸送过去，问他是他把人带到我面前，还是我亲自动手一个都不留，这辈子当没他这个人，让他做好选择。”
电话挂断，那头的秦天松了口气，颜堇琛却是神情凝重，眼底浮现杀机。
颜琰提着保温盒站在门口，“你都知道了？”
颜堇琛没回头，沉声‘嗯’了声，“下次别躲在门口偷听，也不嫌站着累得慌。”
“我稀得听？”颜琰走进来放下保温盒，“先吃点东西，唐妈熬了粥，待会儿小初醒了也能吃一点。”
颜堇琛抬头看了眼点滴瓶，没说话。
“励寒说想见你，让你给他回个电话。”
闻言，颜堇琛眸色一瞬沉底，“吃里扒外的狗玩意儿，他要是愿意给颜旻佩抵命，我可以考虑一下。”
颜琰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姐弟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谁也没看谁，但都知道此刻对方眼底充斥着什么。
“我不说让你以大局为重，也不说励寒这些年的不容易，万事站在一个公平的角度，不管是袁姝婕还是颜旻佩，她们做的事跟励寒没关系，你可以迁怒，但不能失了水准。”
“水准？”颜堇琛嗤笑一声，“他但凡今天把颜旻佩带到我面前，我都敬他是个男人，保不齐还能给颜旻佩一条活路，但他是怎么做的？”
“他跟阿黎的事你也知道，你从他身上看到责任跟担当了吗？哪怕是指甲盖大小，你看到过吗？要么说他能跟姜佑时那个傻逼当兄弟，俩人一路货色。”
颜琰垂眸勾唇，“是啊，他要是有担当，现在还有你什么事儿？你不就盼着他当逃兵吗？”
颜堇琛微微侧头，“你到底是来送饭，还是来添堵的？”
“反正你也不吃，聊聊嘛。”
颜堇琛：“我老婆醒了我陪她一起吃，你回去陪你儿子，别说些让我泛堵的话。”
颜琰：“我昏迷的时候天天盼着我醒，现在又嫌我话多了？”
颜堇琛不置可否。
“行啦。”颜琰起身，“没人要求情，我只是让你别祸及家人，袁姝婕跟颜旻佩的账就找袁姝婕跟颜旻佩讨，你跟励寒之间的私仇，还没到兵戎相见的地步，他说想见你，是想跟你谈柯凡立的事，大度点，物尽其用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