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青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在反问你这么笨有什么能瞒得住我?
瑟瑟鼓起脸,不服气。
“等下进去了,将土偶拿在手里。”嘱咐过后,嘉青走上前去手落在大门上,里头的锁自己掉了,大门被他轻而易举地推开。
鉴于昨晚胡瑶姬太不正常,今日高崇没有去店里而是在家中陪她。
一大早就听到了院子里似乎有什么落地的声音,连忙走出去查看,谁知看到一群陌生人就这样堂而皇之推开门走了进来。
高崇脸色一变,抄起角落里的锤子,满脸警惕:“你们是谁!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瑟瑟将胡敏成推了出去,胡敏成朝前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对上高崇的视线尴尬又不知所措。
见到自家大舅哥,高崇更加迷惑了:“大舅子,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啊,这群人是你带回来的?”
“胡瑶姬呢,我们要见她。”瑟瑟站在嘉青身边,有了靠山的她十分嘚瑟。
高崇更加不明白了:“谁是胡瑶姬,我不认识这号人。”
“胡瑶姬就是他妹妹,”瑟瑟指着胡敏成,“你这人是蠢还是傻,他姓胡怎么他妹妹就姓张了?”
高崇下意识反驳:“那是因为大舅子随父姓,幼贞随母姓!”
说完,就连他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脸色微变。
“怎么了?”听到动静,胡瑶姬扶着腰走出来,昨夜她没休息好,这会儿脸色惨白的跟鬼有的一比。
见到站在院子中间的胡敏成和他身后的瑟瑟,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彻底青了。
胡瑶姬下意识想要关门躲起来,奈何高崇堵在门口她关不上。
她只能缩在门后面,小声哀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只想好好过日子。”
瑟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好过日子?把胡敏成骗过来好好过?”
胡瑶姬哀求的眼神看向嘉青,嘉青视若无睹不为所动。
他知自己嘴笨,这种场合都任由瑟瑟自由发挥,他绝不掺和。
胡敏成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轻咳一声,问:“胡瑶姬,我们的恩怨先不提,你说的没错,上一辈的恩怨我们没资格替他们做主,我现在也不想迁怒你。我就想搞明白,你将我骗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我一看到那封信就失去理智,像换了个人似的。”
高崇狐疑地看向妻子,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枕边人就连名字都是假的,更别提她做过的那些事,自己一概不知。
胡瑶姬目光闪烁,四处躲闪就是不敢看向胡敏成。
“不回答我,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我…我爹在哪,你是不是跟他有联系。”提到那两个字,胡敏成嗓子里吞刀片似的,十分艰难才讲出来。
胡瑶姬身子一抖,愈发往门后缩,疑神疑鬼地看向身侧,连连摇头:“不,不,没有,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对他死了……”
这时候,高崇放下了锤子,说道:“各位是因为这件事而来的吗?昨晚…内子对我坦白了一些东西,或许是各位想知道的。”
胡敏成有些意外地看着还陷在恐慌中的胡瑶姬,她当真乖乖地都同这个男人坦白了?
胡瑶姬的异常让高崇不解又束手无策,到底是还怀着孩子,他实在没办法只能赌一把,相信眼前这几个奇奇怪怪的人。
他将矮桌拖到院里,放下几个小板凳,又将胡瑶姬推回到房间里:“别怕,你先冷静冷静,我在外面。”
为每人倒了杯白水后,高崇才娓娓道来:“昨夜里我把她拉回来,我说咱们是夫妻有事要摊开来说我总不能一天到晚去猜她,然后她就坦白了。”
瑟瑟拉了个小板凳,凑到阿孟身边坐下,阿孟反手将她一推,往嘉青的方向推过去。
小板凳的腿松动,一崴,瑟瑟差点摔进了嘉青怀里,鼻子狠狠嗑在了嘉青的膝盖骨上。
嘉青将她扶起来,眼中满是无奈。
“她同我说,她梦到了死去的父亲…”高崇面色奇怪,“自从她怀孕,她的父亲就会来她梦中骚扰她,说是要借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还魂人间。我,我自然是不信,妇人怀孕向来想得多,再说了她爹好端端干嘛要害自家孙子。”
“可是她说那些都是真的,甚至在我做决定来丰都前,她爹已经在梦里预测到了这一点,要她在丰都县里生下孩子。”高崇苦恼地挠了挠头发,在他听来完全是天方夜谭,就是自家婆娘想太多了。
瑟瑟与嘉青对视一眼,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胡瑶姬说的应该都是真的,那鬼王既然有法子联系到被困在摄魂珠内的暹罗,那么暹罗也一定有办法入胡瑶姬梦中,指使她干这些事。
酆都城内阴气重,适合魂魄生存,再加上有鬼王相助,暹罗想要胡瑶姬肚子里那个孩子的肉身也不是不可能,在这里还能更快的帮助他与肉身融合。
这也是为什么高崇突然想要搬到丰都县生活,大概是被暹罗影响到了。
他只知丰都,不识酆都,阴差阳错下,暹罗的教唆,嘉青的路引,就将这一家人骗到了这里。
“可是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胡敏成这时候开口问。
高崇此刻面对大舅子根本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虽然他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昨晚的吵闹让他明白了这对兄妹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十分差。
“她害怕,她很害怕肚子里的孩子被她父亲所害。所以她就想到了你,觉得你是亲身儿子,肉身应该比她肚子里的孩子与父亲更加契合。所以她就写信给你,当时没有抱有多大希望,谁知你真来了,还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胡敏成放在膝盖上的手攥成拳头,虽然他早就猜想到不会是什么好事,可真亲耳听到时,还是觉得十分好笑。
这就是亲人,这就是他的至亲。
“胡敏成收到的信纸大概被鬼王动了手脚,暹罗可能是想将所有人都牵扯进来,这水,越混越好。”嘉青一手端着碗,垂眸看碗中清水倒影出来的面庞,眼底一片冰凉。
这时,水面泛起涟漪,倒影中也多了小半张清秀的脸。
瑟瑟凑到嘉青身边,靠着他的肩膀嘀咕:“那现在怎么办,难不成我们要等到胡瑶姬生产暹罗出来夺舍的时候吗?”
嘉青微微用力稳住手中陶碗,指尖发白:“不用。”
瑟瑟和白虎一同抬头看他,眼中满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