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圻的法军到了1885年4月初的时候,总算略从之前的失败中,回过些神来。
打了败仗就得有人承担责任,可尔西就是这个替罪羊——事实上他也担得起这个罪过——被法国政府免去了职务。
前线各路法军的总指挥,现在暂时交由尼格里少将来担任。
此时法军在北圻,主要是聚集在红河以南的地区。经过人员补充和少量增援后,兵力有约两万人。
其中主力近一万五千人,集中在以河内为核心的红河南岸防线上。余下各部则分散部署,负责镇压各地此起彼伏的反抗力量。
除了上述以外,法军在宣光还驻有吉奥瓦内尼勒上校率领的一个旅,三千余人。这也是目前,在红河以北唯一的一支法军部队。
两江第一军各部的位置,大体与法军主力针锋相对。是以北宁为中心,向西、南两翼展开。
其中第一师在西线,部署在北宁至永安一线,与南岸河内至山西的法军主力正面相对。
第二师各部从北宁向南延伸至班安仁一带,隔河威胁着河内法军的东线右翼。
第一旅则被布置在宣光的东南,负责看住那里的法军。
当江法双方在上海谈判破裂的消息传到北圻后,红河两岸的两军都清楚,短暂的和平时光已经过去,新的战斗即将开始。
完全处于守势的法军,现在的困难确实很多。双方实力的差距并不只在兵力上,更体现在士气和当地人的态度方面。
不过据河防守的法军,倒也有些优势。除了宽阔的红河干流外,他们还在河道中拥有一批内河炮艇助战。
这些为数不少的机动火力,曾经为法军入侵北圻立下过汗马功劳,眼下又成为两江军渡河的重要威胁。
而两江海军这边,虽然带来的“洪泽湖”号和“骆马湖”号两艘炮舰,就是专门为了近海和内河作战准备的。
但这两舰在排水量和吃水方面还是过大,难以驶入陌生的内河航道。
即使不考虑炮艇的威胁,渡河作战本就是件风险极高的任务。因此,依仗着这条红河天险,法国人至少在心理上,还是觉得很安全的。
为了打破眼前的僵局,陈经恬等人也是煞费苦心。
考虑再三之后,他找来了江伯忠和刘茹昌等人,进行商议。
估摸着这是要有战斗任务了,刘茹昌和他的手下们都有些兴奋。
自从参与了在北圻的作战行动以来,海军陆战队除了在锦普进行过一次未遇抵抗的登陆以外,就再没有过什么像样的行动。
看着陆军那边连打了几场大仗,海军的舰队也有过辉煌的战绩,而自己却几乎连枪都没放过几下,他们早就为此焦躁难耐了。
因此刘茹昌对于陈经恬的召唤,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甚至还主动带来了他们的作战建议。
经过大家一番积极研究之后,最终的方案很快就确定了下来。
按照新制定的计划,两江的海军陆战队在舰队的掩护下,将在北纬20度的峨山附近海岸登陆。
此处虽然距离河内尚有130公里,已经靠近北圻的最南边,但却在地理上处于北圻与安南连接的蜂腰部位。
在登陆后占领周边地区后,北圻法军的后路将被彻底切断,并且由此陷入南北夹击的境地。
依照方案,此次登陆作战将以海军陆战队为主力,并从两江调来陆军第九团和骑兵第二团为后援。总兵力一万五千余人,由刘茹昌任总指挥。
作战的开始时间,定在了4月13日。而到了这一天的清晨时,两江军队的行动也是如期进行。
法军没有料到,两江军队第一次寻求突破,在红河口以南活动,就展开了这么大规模的登陆作战。
而且即使法军有所防备,也没有足够的兵力组建防线。
因此两江军队的行动,进展得极其顺利,几乎未遭到任何人为干扰。
到了16日,登陆部队已经全部上岸,并且向西控制了清化通向河内的道路。
两江军的首要目标已经实现,北圻法军的后路已被切断。
于是,刘茹昌开始向下一个目标进发,挥师攻往北边40多公里外的宁平。
宁平几乎处在河内的正南方向,距离河内约90公里,是北圻南部的重要城镇,但守在那里的法军却只有千余人。
这么点的兵力,当然抵挡不住刘茹昌的大军。法军只是象征性的做了抵抗,便留下一座空城撤走了。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宁平东北30多公里的南定。
而随着宁平、南定等北圻南部据点相继被占,让法军的形势变得愈发不利。
到20日时,刘茹昌所部的先头队伍,已经推进至河内以南约50公里的地域。
与此同时,在其他方向的两江军队也没闲着。
红河北岸的第一师和第二师,自4月12日起就不断的炮击南岸的法军阵地。更是在三天后,从多个地点开始了渡河的尝试。
尽管法军专注于沿河防守,并且有炮艇四处巡逻。但奈何战线太长,兵力却有限,往往顾此失彼。
之后,第一师终于在上游寻到了突破口,于17日后在山西西北渡过了红河,并建立了坚固的据点。此处东距河内已不过50公里。
而第二师的左翼部队,也与红河对岸的刘茹昌部取得了联系。由此,几路大军已经相互连接,形成了整体。
两江军队陆续出现在红河以南,切断了法军后路并呈现合围的态势,这让本就士气低落的法国人已近乎要崩溃。
4月21日,西线的两江第一军第一旅,又发动了对宣光的攻势。
法军的吉奥瓦内尼勒旅,曾长期驻守于宣光。该部利用对当地的熟悉,进行了顽强的抵抗。
不过,他们此时毕竟已经是一支孤军,在两江军队以倍计的优势兵力面前,被击破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法军在北圻南部的窘况,法国政府当然是清楚的。
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该做何种选择,也将决定着法军接下来在越南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