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东栏雪》拍摄现场。
因为提前请了假，给顾淼安排的戏份不多，主要是男女互动的暧昧部分，依靠借位的视角。
每当唐宜楠把顾淼床咚的时候，正风花雪月的氛围，她就带着顾淼一起笑场，次数多了，钟离离险些气的叉腰骂娘。
“关键时候就掉链子，你怎么回事呢？”
面对着钟离离的质问，唐宜楠有点不好意思，她当然知道对方不是故意的。
大多数导演都很难脾气好，毕竟一大家子（剧组）要管，浑身都觉得焦虑、累、烦躁和想杀人。
钟离离还算好的，唐宜楠刚开始跑龙套的时候，还亲眼见到过一个带资小明星被导演骂哭，害的整个制作组都团团转。
兔子急了会咬人，导演急了会让演员怀疑人生。
“咳，你让我缓缓，台词尬到烫嘴，说不出口。”唐宜楠开始胡说八道。
哪里是尬那么简单。明明就是写的太爽，让唐宜楠这个以前专演龙套女配，没有做好思想建设。
突然演这样凤傲天的女主角，把顾淼推床角，妈哎。家人们谁懂。
光看这张脸，谁能对顾淼把持得住。
还好唐宜楠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我们是好兄弟，我们不能在一起。”
不得不说，这效果很让钟导满意，
但间隙不小心说漏嘴的时候，顾淼总是怪异地盯着她看，令她恨不得原地打洞。
“据说丑国有九十几种性别，没想到唐姐也是跨性别者。”
他会错了意，迅速联想到前世，为了政治正确搞得一连串魔怔操作。
不仅仅是黑人女孩演《美人鱼》，还有黑人版《罗密欧与朱丽叶》……画面太美，毁童年程度太高，实在是不敢看。
等这一系列拍完，他绕到钟离离身边，礼节性地打声招呼。
钟导手头正忙，还在检查画面，她对美学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就算女主唐宜楠的演技不错，但因为体态不够，被她点了好几次。
“导演我先走了。”
见她没有回应。顾淼转身，没走出几步，就听到背后传来声音。
“加油，我相信你的演技。”
“谢谢钟导。”顾淼心中一暖，向后挥了挥手。
坐到保姆车，驱车前往《是精神病》剧组。
他正想开口说一点什么，就发现沈哥双手交握，一副忐忑的样子。
还挺稀奇。算了，还是别给沈哥添堵了。
另一边的沈真在犯愁。按理来说，这次只是走个过场，没必要那么紧张兮兮的。
但影视圈的世界很小，好剧本的资源大部分靠的别人邀约。
若顾淼要深入发展表演事业，获得一些圈内人的认可，随口的一句话，都能让他接下来的道路平坦很多。
而流量明星和演员是完全两个物种。
沈真这些天去喝酒拉关系，也感觉到了那种抵触和排斥……哎，音综嘎嘎乱杀不是挺好，非要跑去演戏。
小孩愁死人。他又不想说，怕影响顾淼的发挥。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坐在后面的小箐忽然小声道：“结果出来了。”
“行，辛苦你了。”顾淼轻轻颔首，不动声色地接过文件。
跳过了样品名称和编号……重点的指标均呈阳性。
他深吸了口气，知道有的事不可避免。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沈真狐疑地望过来。
“有吗，我看是沈哥心事重重，是担心我过不了关？”
恰好，顾淼用手机盖住了文件。这个瞬间，短信也群发了出去。
“不会，我对你可有信心了。”沈真向来不传递负能量，“不过该准备还是要准备。”
顾淼笑了，连连称是。不免想到昨晚，用了一项殿堂级体验卡，聘请了一位戏剧大师，一对一开小灶。
“演员的表现手段是他的声音、动作、感情——而不是写在纸上的字，我不是在责怪你写的这些小传，这当然很好，但不够。”
“你既然要演戏，就要把整个生命贡献给他，融入你的所有情感。自闭症你真的了解这样的生活吗？”
“这里举个例子……”
这位大师熬鹰似得，让他一晚上感受到了痛苦的折磨，结果又没睡好。
不过顾淼受疾病影响，习惯了睡眠不足的感觉，他又想起来还有整活值没看。
一瞅果然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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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淼松了口气，可算是没白忙活，有了丰收的果实。
领完，他慎重考虑了一下最近的运气，没敢开。
不能说倒霉吧，只能说很倒霉。光是简单的转运符已经不能扭转局面了，顾淼昨夜联系了道长，紧急开了一单法事。
等吉时一到，道长远程施法，他觉得才保险一点。
不能说迷信吧，顾淼觉得自己还是挺相信科学的，玄学只是一个备用的手段。
路上事多，左右也睡不着。顾淼翻看起了大师推荐的书《演技六讲》，里面谈到了情绪记忆，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可以寻找替代物。
他回想以前看的电影《美丽心灵》、《雨人》、《心灵捕手》……都是以自闭症作为主角，这些饱满的塑造肯定是有现实依据的。
一路驱车，抵达剧组。
这精神病院的选址很有灵性，据说拿厂房就地改的，在现实也不是没有，还有旧庙改医院的。
等车停好，杵在门口。
就有工作人员迎过来，笑着推开门：“是顾淼吧？我听导演说了，欢迎你们的到来，剧组的人还没来齐呢。你们可以叫我小夏，我是场务。”
里面安安静静的，偶尔有人也是小声交流，像是怕吵到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
“这氛围……”沈真嘀咕了句，也压低着声。
摄像机倒是摆的不多，估计想保持原始朴素的风貌。
小夏领着他们，当穿过一间间密闭的病房，有的传来了些许诡异的笑声。
顾淼还挺新鲜，不由灵机一动问了句：“这精神病院，不会真有病人在里面吧？”
“不可能吧？”闻言的沈真被吓了一跳。
小夏却是咳嗽了一声：“是有一些，但不多，不会影响正常的管理，导演说要保证相对的真实，有的氛围和画外音也要保留下来。”
“看看人家艺术的追求。”沈真硬着头皮夸了句。
不一会儿，到了一个敞开的病房里，好些人聚集着，似乎在讨论问题。
“我问过精神病医生，有的患者在衰退期，就是要像这样的，闹得越快，反而好的越快，最怕没有反应。”其中一个人在说，川字眉皱地很深。
“不不，我觉得是有细分的区别，有的是没反应，有的是进到精神病院，认命了，这有本质的区别。”竖着辫子的女患者说着。
围着的中心，有男人呆立着，像是一颗静止的蘑菇，全程不参与讨论，怪瘆人的。
“导演，人来了。”
蘑菇一下子变人了。廖导扭头就笑：“哟，顾淼？小伙长挺帅，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说到这人名，在场的都跟应激反应似得，立刻望了过来。
好像是个偶像明星。
这就是最初顾淼给人的印象，谈不上敌意，也没有恶感，单纯还是不熟。
倒是廖导重点为顾淼介绍了一下，尤其是强调了第一个说话的那位川字眉。
“这位是史记川老师，科班出身的老戏骨，不懂的都可以请教，能掏出多少就全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嗨，小事一桩。年轻人就要多问，我会的就教你。”
顾淼立刻看过去，笑着鞠躬：“那就麻烦记川老师了。”
至于女患者，他看脸熟，马上就从廖导那里得知，这是经常在重要影视剧里客串的一个重磅的老演员，关佩佩。
其他也差不多，虽然不起眼，但都是圈子里不可或缺的基石。
互相间，稍微聊了几句，熟络些后，廖导直接切入正题：“小顾，喊你来这就简单的过一下，你选一段吧，给你准备几分钟？”
剧本给的时间不短，台词的背诵是基础。究竟怎么演，才是廖导关注的重点。
大家也都不吱声，看着他。
“我有个粗浅的想法。”顾淼立刻直说，“其实我通读了本子，我认为他不仅有自闭症，还有精神分裂症。”
“……”
廖导开始沉思，人家都是减重病情，加强一下别的艺术效果，到顾淼这，好好的一个角色病情怎么还加重了呢？
“你说的很有意思，解释一下？”史记川接茬，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