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回来那天,家里吵得不行。
陈理揪着陈最的领子,站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比划什么。
小盛夏坐在婴儿车里,大眼睛亮闪闪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和爸爸。
他是第一个看见盛意回来的,立刻就笑出了声,小胖手指头指了指盛意。
陈理这个小机灵鬼,顺着弟弟指的方向直接就喊了声:
“妈妈。”
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就朝盛意扑了过去:
“我好想你呢。”
陈理嘴皮子利落,才五岁多,说话一句都不带含糊的,表达清晰:
“这次回来住多久?中间还去跑别的通告吗?”
好家伙。
她爹想问的话,她都问出来了。
陈最话憋了回去,看见陈理被盛意抱在怀里朝着他挑衅地笑了一下。
嘿嘿嘿。
陈理现在可有心眼了,绝对不会再发生妈妈一回来就被爸爸霸占一整晚的情况。
父女俩的争风吃醋有点明显,陈最才不会跟小孩子争。
他指了指自己的领口:“作业不做了?”
“什么作业啊?她不才幼儿园吗?”盛意疑惑地看着父女俩:“还有作业?”
陈最叹了口气:“亲子作业,还得拍照打卡,群里老师正催呢。”
他示意盛意把陈理放下来。
陈理眨巴眨巴眼睛,从沙发里揪出一条领带,又对着陈最比划。
幼儿园的礼仪课,教小朋友打领带,几种基本的领带打法都要拍照打卡。
盛意才看到群里的消息,其他小孩都完成了,就陈理连续被老师艾特了好几次也交不上来作业。
要说其他算数,语言类的作业,陈理从来不让家长操心。
偏偏这个家确实没人会打领带。
陈最是很抗拒这个的。
盛意刚想阻止,这个作业大不了不做了。
陈最就伸手悄悄朝她摆了摆:
“不能搞特殊,不然以后这小妞儿都不配合了。”
俨然一副教育专家的样子。
他的心结也就这么解了,盛意略有惊讶。
陈最挑挑眉,也没多解释。
陈理更不明白父母之间在眼神交流什么,真的就拿着临时从管家那里借来的领带往陈最脖子上绕。
陈最仰着脖子随她造,父女俩造了一会儿都觉得不好看。
“你动手能力怎么这么弱啊陈理?上次的手工课你也是倒数,那画儿贴的,毫无美感。”
陈最脖子都被勒红了,解着衬衫扣子吐槽自己女儿。
陈理也据理力争:
“遗传,你懂吗?你不行,我肯定也不行,你就知道说我,都不反思反思自己。”
“哟,年纪不大,都知道让你爹反思了啊。”陈最被陈理逗得一乐,京片子张口就来。
两个人开始贫起来。
到最后总算是别别扭扭磨磨唧唧打卡完毕。
照片拍得很难看,不用想也知道,陈理明儿肯定又是倒数第一。
能交差就行,陈最对这个要求不高。
他的女儿,以后用不着给别的男人打领带。
-
晚上陈最把两个孩子哄睡着以后才有空和盛意来点爱的贴贴抱抱。
还没亲几口,陈最突然瞄了眼手机:
“坏了坏了,盛夏的尿不湿没换。”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推开盛意,去扒拉婴儿床里的盛夏。
盛意不失落是假的,陈最以前对她多热情啊,出差一周回来都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现在怎么注意力全在娃身上了?
“又不是已经尿了,还能撑一撑吧?”盛意抿了抿微红的嘴唇,有些不满。
“我有点儿强迫症,不换好心里总觉得有事没干完。”陈最利落地换好尿不湿,又低头看了看怎么折腾都没醒的儿子。
忍不住用手戳了戳小盛夏肥嘟嘟的脸:
“你说这俩小孩儿,怎么性格天差地别的,儿子怎么就这么乖。”
陈理一天天得,不把他气死就算不错了。
“你就不能把注意力多往我身上放放吗?”盛意很不满地把陈最的手从盛夏脸边挪开。
然后自己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儿子。
陈最说的也没错。
是真的很神奇。
这是她和陈最的孩子。
又好看,又漂亮,又可爱。
“你当妈的跟自己孩子吃醋啊?”陈最压着盛意往床上滚,不知道盛意还想说什么。
他就堵着盛意的嘴不让她讲话。
裹着被子亲了好一会儿,分开的时候盛意嘴唇亮晶晶的,看着他的眼神也饱含春水。
她脸很红,渴望和羞怯明明白白。
没哪个男人能顶得住被盛意这样看着,这撩拨也太直接了。
陈最一早就是盛意的颜值舔狗,这样的对视,搞得他脸红心跳,喉结滚动。
他急不可耐地把手伸进盛意的睡衣里揉着。
就当盛意以为陈最要开始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他突然停住。
直愣愣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一拍脑门儿:
“我给忘了,明早五点就得起床。”
他看了眼表,快十点了:“今晚不能熬夜。”
陈最嗓子有点哑,压了半天,才把身上那点燥热压下去:
“明晚再做。”他当机立断。
“为什么?”盛意衣衫被揉得凌乱,头发还搭在微红的鼻尖,气息微喘。
她不太想放弃,伸手还打算去解陈最的领口。
男人死死地揪住自己的睡衣领子,比贞洁烈妇还要坚贞不屈:
“今晚真不行,陈理小学学校明天排队咨询和签约,我得提前去,万一家长多了人老师该敷衍我了。”
盛意没搞明白,怎么陈理才五岁就要考虑小学了?
北市教育资源好,卷得也厉害,盛意是高中转过来的,自然不懂这里面的歪歪绕绕。
他们不是已经给陈理选了好几套学区房了吗,区里的学校不能随便挑吗?
他陈最的女儿还用得着去卷哦?
顶着盛意疑惑地目光,陈最不紧不慢地解释:
“竞争激烈啊宝贝儿,现在的幼儿园都对家长有面试了,小学面试更严格。”
“陈理就是性格皮实了点儿,我给她找的开智老师都说她聪明,这丫头鬼得很,也不抵触学习,那我这当爹的不得给她拿到最好的教育资源啊?”
陈最亲了亲盛意的额头:
“乖乖,让我睡个好觉,明儿我好好发挥!”
少爷说得极为真诚,简直打翻了之前盛意对他的所有印象。
陈最这种日天日地,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大拽比,居然有一天还会因为一个小学面试紧张又反复准备的?
盛意盯了他半天,看他坚定地拉好自己的裤子和上衣,又裹好被子誓死扞卫,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陈最嘟囔了一句,又红了耳根。
他不仅知道盛意在笑什么,还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
“还不是你非要生俩,搞得我现在天天得操心三个人,忙都忙不过来嗷。”
盛意接着他的话,故意用很欠揍的语气揶他:
“那就麻烦陈少爷为我们娘仨操心咯。”
-
或许是白天要一边带小孩,一边处理工作,一向精力充沛的陈最累到后,入睡很快。
因为盛意回来了,枕边人熟悉的香气让他入睡的格外安心,还做了个美梦。
他梦见穿着校服的盛意背着帆布包站在陈宅山下的那道大门前。
正午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同样也折射出金色的光芒。
爱意骤然迸发,藏在灼热的风里。
耳边蝉鸣不止。
陈最打开车窗,盛意微微垂眸。
四目相对。
她笑得很甜,叫了他一声:
“陈最哥。”
他分明沦陷得很早。
如果早一点意识到喜欢她就好了。
可惜,风大雨大,少年的心过早被浸湿。
好在,兜兜转转,他听到了她的声声回应。
-
小盛夏凌晨两点需要喂一次奶。
陈最尽量每次都做到亲力亲为,为此特地定了闹钟。
不过闹钟只响了一下就被盛意摁了。
她蹑手蹑脚下床,打开了婴儿床边的小灯,又不太熟练地给小盛夏冲奶粉。
小家伙似乎也是有感应,看见妈妈拿着奶瓶过来,睁开眼就笑。
盛意给儿子比了个“嘘”的手势,抱着他往外走出卧室:
“爸爸很辛苦,不可以吵醒爸爸哦。”
小盛夏安安静静地吸着奶瓶,抱着他的妈妈却不太安静,坐在沙发上跟他小声讲话:
“爸爸有了你们以后,变化好大哦。”
“谢谢你们两个小宝贝陪着他,让他不再孤单了。”
“我们一起好好爱爸爸,好不好?”
小盛夏似乎是明白什么,轻轻“呀呀”了两声。
盛意得到回复后,满意地笑了。
一大一小就这么舒服地窝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窝着窝着盛意就困了,耸拉着眼皮,手里还抱着孩子,躺在宽大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躲在卧室门边偷听盛意自言自语的陈最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
其实闹铃还没响,生物钟就让他自动醒了。
小盛夏看见陈最又笑了出来,小手动了动,想让爸爸抱。
陈最蹲下来对着儿子比了个“嘘”的动作。
又去看盛意。
这个傻子。
陈最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把她脸上的碎发一点一点捋好。
他八岁那年母亲含冤撒手人寰。
他就那么凭着给母亲一个交代的信念凑合过到十六岁。
直到盛意出现。
而后的漫长岁月里,除了和她分开那半年,他就从没觉得孤单过。
分明是有她就够了啊。
“你等着别出声儿,我一会儿再来抱你。”陈最小声对儿子交代。
他小心翼翼地把盛意抱回了卧室。
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胸腔里炽热翻滚的情绪。
她刚刚还对宝宝说:“我们一起好好爱爸爸。”
这个傻子一直都在好好爱他。
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嘛。
陈最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跪在床头,他又仔细看了盛意一小会儿。
根本看不够。
他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一下,小声说出了那句一直想说又羞于启齿的话:
“老婆,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