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啊…干嘛离我这么远…让我抱着睡嘛~”后卿睡的迷迷糊糊的,手往旁边一捞,上下乱摸却扑了个空,人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师兄?”后卿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四处张望之下,寝宫里就他一个人,蓝浅连个影子都没有。
“哪儿去了……不是说好了以后都一起起床的么……”
后卿皱眉心里莫名其妙有种不好的预感,伸手摸了摸旁边的位置,一点温度都没有,很明显人不在床上好一阵了,瞬间脸色一变。
他本想起身去找人,但看着床单被面,血一样的红色,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后卿再次抬头,看着床边的柱子上雕着两条金龙缠绕,低头再看一眼自己的手,心里咯噔一声,溜出来一句“妈的……”,脸色比刚才还要差。
自从后卿拖家带口重回魔宫之后,魔宫就做过一次大改造。
比如,他原本的寝宫,是他喜欢的大红大绿装饰。
特别是床单和被面,大红色丝绸料子,绣的是龙龙呈祥的花样,喜庆又气派。
但蓝浅不喜欢。
这一点,蓝浅十分坦诚。从他没死之前,蓝浅就不喜欢。
吵到他眼睛了。这是他师兄的原话。
于是,在魔宫大改造时,后卿就给寝宫的颜色换了,连带着还有那几个床柱子,都换成了素雅清淡的兰花藤。
所以,现在绝对不会出现他还睡在大红床单上的情况。
但这还不是最操蛋的。
后卿看着自己的手掌心。
他的手掌,没死之前,他还在原身时,曾经替蓝浅挡伤,留下了一道疤。
本来是可以治好的,但他为了讨好蓝浅,让他下次再罚自己的时候能心软手下留点情,就没把这道疤消去。
后来大家都知道,这道疤也没好使,蓝浅该怎么罚还是怎么罚。
可直到他死了,也没把疤痕抹掉。
重生之后,蓝浅和许如星给他造了福生的肉身,这具新身体上,手掌的位置是没有疤痕的。
再后来,他跟蓝浅吵架,被蓝浅赶走,一气之下回到自己原身。
那道疤自然还是在原身身上的。
再再后来,跟白蟾玉那一仗之后,后卿再次跳了新肉身。
虽然他再三强调,新造的肉身必须跟原身一模一样。
但那道疤,因为他已经跟蓝浅心意相通,再也不需要靠这个去博同情了,就没出现在新肉身上。
而现在,掌心那道疤,赫然摆在那。
后卿以为自己没睡醒,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声脆的,跟掰白萝卜似的。
但很可惜,脑袋嗡嗡的,手上的疤痕一点没变浅,这,不是梦。
后卿突然想到了什么,掀起被子往下看,稍稍给了他一点安慰。
可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难道说,他跟蓝浅经历的那一切才是梦?
他根本就没死。还是他又重生了?蓝浅不喜欢他。他们根本就没在一起过。
不可能……不会的…
后卿仓促起身,因为着急去穿衣服,下床还被自己扔在地上的盘蛇绊了一下。
胡乱穿好,后卿收起盘蛇一把推开寝宫的门出去,他要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可他这一推门不要紧,给守在寝宫外的侍女们吓了一跳。
扑通一声跪下去了一大片。
后卿也没心思理她们,自顾自大踏步往前去。
从寝宫到后花园再转到大殿,连他师兄一片衣角都没薅到。
后卿坐到石椅上,侍女见后卿坐下,熟练的去拿了酒壶,给后卿倒了一杯,恭恭敬敬的奉上。
后卿端起杯,喝了一口,他以为是茶,喝下去才想起来他以前在魔宫不喝茶。
不过么……
就这一路,但凡碰见个奴婢、下属,统统跟见了鬼的似的跪下,额头紧紧贴着地面根本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
这样的反应,后卿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说实话,他心底里非常满意。
因为俗话说,黑化强百倍,洗白弱三分。
蓝浅在他身边,他自然是收敛了不少,不敢再随着自己心情杀人了。
可心底里,后卿不得不坦诚的说,到底是以前的自己更威风。
以前的魔族,是凭着拳头说话的。
什么叽叽歪歪的道理一律不听,谁能揍过谁,谁就是真理。他最强。所以他是唯一真理。
但是蓝浅心眼好,看魔宫的下属每次见后卿都跟过鬼门关似的,心下不忍,再听到小泽子说,后卿教他的第一节课是自研的、如何把人往死里揍但又没那么痛快死过去的101种方法后,就下了死命令,不许他再凭心情杀人了。
现在的魔宫,跟上界似的,倒是有了个过堂审东家长西家短的地方。
不过么,蓝浅喜欢就好,他只要蓝浅在这里过得开心,剩下一切的东西,随他怎么改后卿都不过问。
但是,后卿回过神,蓝浅到底在哪儿啊?
难不成这个时间点,他还没把蓝浅抢过来?后卿重重叹了口气。
他叹气不要紧,侍女和下属吓的又跪了一片。
特别是最前面跪着的侍卫,吓得裤子都湿了,连连磕头求后卿给自己一个痛快。
后卿想自己也没那么神经病吧,尿裤子了就杀人?但一转念,好像确实是他干出来的事。
但是现在他懒得计较,于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都滚吧。”
一秒不到,周围所有人消失的一干二净。
后卿起身想要接着找他师兄,但刚走没两步,迎面就撞上了一个熟面孔。
那人见到后卿,先是一愣,随后快步到了近前跪下,“主上。”
后卿应了一声,这人是前锋军的总指挥。
对他么,算不上忠诚,也算不上不忠诚,就是典型的魔族,谁强就为谁卖命,上辈子为他赢下不少战功,是后来后卿在死之前,留下为数不多活口的人之一。
“主上,您不是刚启程去颍川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本君日行千里万里。用你过问行程么。赶紧滚。”后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大踏步往外走。
听到颍川二字,后卿心里咯噔一声,他知道了蓝浅到底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