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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没有七天一个星期的说法,学子自然不像现代学生那样上五天课休息两天。

县里的学堂放假似乎有些不同,李四郎和李瑜他们俩是旬休,上九天课休息一天,而李三郎则是月休,一个月放一天假。

只有一天假期,这点时间根本不允许几人回村子。

往常李四郎每隔一段时间都能见到阿爹阿娘,如今已是九月下旬初,他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他们了,夜里睡觉时想了想,李四郎委屈得再也忍不住,抱着被子偷偷哭了。

他与瑜郎每日早早起来吃过早食后就去书院,不仅要学读写听说,还要练习体能,而且县学里教的科目也比村学多,他俩根本不敢开小差,每日都学的头脑发昏,生怕学不好。

回到家好不容易可以放松了,他想找人说话,可有时候三兄回来得晚,几次是赶在宵禁前才回来,第二天还要上课,他与三兄都说不上几句话,而纪阿兄在画里忙着地里的事,见不到人才是正常的,这样一来,每日和他相处、说话的只有李瑜。

李瑜看起来非常习惯这种日子。可他不行啊!以往家里都是热热闹闹的,阿爹阿娘对他嘘寒问暖……

他好想阿娘啊……

迟来的思念在黑夜里袭来,李四郎睁开眼睛,扁了扁嘴又想哭了。

另一头的李瑜被抽抽搭搭的声音吵醒,他看向床头,声音似乎就是从床头传来的。

李瑜眼睛一睁,顿时想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李四郎你也有今日!

“四郎?你也是个爱哭的?夜里睡不着觉偷偷哭鼻子?”李瑜兴冲冲地爬到李四郎身边逗了逗,看到四郎不反驳似乎哭得更凶了,自己的鼻子也跟着酸了。

他本就是极其容易流泪的人,没想到没把人逗笑,自己倒是跟着李四郎一起哭了。

把人逗哭了之后,李四郎就不好意思再哭了,只得反过来安慰李瑜:“我是想我阿爹阿娘,你跟着哭什么……”

李瑜也不知道哭什么,反正眼里的泪水就是止不住。他抽抽搭搭地说:“我也想我阿爹阿娘不成吗?”

“咦,你见过你阿娘吗?你还记得你阿爹吗?”李四郎说的“阿爹”是把李瑜带回来的那人,毕竟谁都不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谁。

李瑜被问到伤心处,哭得更凶了。“不记得……可我都想不成吗……?”无论是亲生父母还是把他带回下李村的阿爹,都没有在他脑海中留下任何印象。

思念的感情找不到确切的对象依附,每当李瑜需要思念时,只能呢喃着“阿爹阿娘”这四个字,仿佛这样就能将情绪倾述到他们身上,可这样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更可怜。

李四郎一看不好,好友的情绪更加低落了。“要是有一天长大了,你会去寻找你的亲生父母吗?”

李瑜擦擦眼泪,黑暗中嘀咕着:“你有没有想过,阿爹为何会将我带回来?阿爹是战场上的战士,他把我带回来,是不是意味着我的亲生父母已经死了?”

这话听得李四郎心中一梗,他摸黑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瑜郎,也许事实并非如此呢?也许当年他们只是逃避战乱时无意将你遗失,你阿爹没有给你留下任何线索吗?”

黑暗中李瑜的头摆了摆,是摇头的动作:“阿爹才从战场上回来,不久后就因久治不愈的伤病死了,只留下一封托孤的信,让卫叔抚养我直至我念完蒙学……”

“唉……”李四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线索都没有,要想寻你的亲生父母怕是有些困难啊……”

“无事了,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这样说得他好像已经活了很久似的。

谈及父母,李瑜的悲伤情绪已经止住,他下床取回湿毛巾,与李四郎一起把脸擦干净:“能有现在的日子,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那你还记得你阿爹的名字吗?”

李瑜没有说话,放回毛巾后沉默地躺进被窝与李四郎肩并肩,他没有回答李四郎,而是想了一会儿,不禁回忆起从前。

卫叔知道他不是阿爹的亲生孩子,阿爹走的那年,卫叔还没有自己的孩子,当时卫叔卫婶对待他仍是和蔼的,直到他长到三岁,卫叔的孩子降生了,一切都向着坏处发展,他们开始不认他是李家的孩子,以对待外人的方式对待他。

他们花着阿爹留下来的抚恤金,阳奉阴违,对他的苛责随着他的年纪越大而越过分,为了堵住村民的嘴,七岁时终于送他去了村学,可没过半年,就因为山匪劫持村学的事,将他赶出家门。

李四郎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李瑜的回答,只能沉沉地睡去。

李大智。

李瑜在心里默念,轻轻回答:“四郎,我记得阿爹的名字。”因为阿爹的阿爹阿娘偏心卫叔,在村里都喊阿爹“李大愚”,久而久之,人们渐渐忘记阿爹户籍上的名字叫做李大智。

回应他的只有四郎的呓语。

第二天,李三郎看到俩人肿起来的眼睛,吓了一跳:“你们昨晚哭了?为什么?”

白天想起来都会觉得羞臊,昨晚怎就格外想哭呢?

李四郎支支吾吾不肯说,平日李瑜都会主动解释,但今日却没有开口,李三郎只能猜测:“难不成是书院里有人欺负你们?”

“不是!!哎呀三兄你别问了!!快些生火,再不生火煮粥待会就晚了!!”李四郎不想说,李三郎就没有多问。

想到四郎是从来都不会吃亏的性子,而且家里有这么多人宠着他,要是吃亏了,肯定会回来找他们给他撑腰。

所以不是外人惹他哭,那就是自己想哭了?

李三郎忍着笑:“纪阿兄说过,今日二兄要来,要是让他逮到,知晓你半夜偷偷在被窝里哭,定要笑话你。”

偷哭背后的真相被三兄看破,小孩恼羞成怒,“今日我不会再理你了!!你莫要与我说话!!”

院子里一大早就上演鸡飞狗跳场面,李四郎果真不再理会兄长,吃过早食,又给小狗的饭盆里装满饭食后两人便先一步出门去书院了。

两只小狗看到吃的赶紧扑进饭盆里,脑袋浸在碗里吧嗒吧嗒地吃东西。

李三郎笑话不已,与刚醒过来的纪清越打过招呼后便追了出去。

李二郎收到信后,第五天就早早坐驴车来到县里,与他一起的还有李阿娘和李锦娘,她们找纪清越有事要商讨,顺便来县里赶集买些东西回去。

几人的心情都很好。

如今家里正忙着收果,有了胡蒜的分成,卖果子的这点钱在李阿娘眼里已经变成小钱了,秋收结束后就不必再往死里干活,每日卖果子的计划看着来就行。

前不久,收山货的张管事带来消息,同时还带来胡蒜分成。

足足三十两,这还只是一成,也不知东家究竟将胡蒜卖到哪里去了,竟卖得这样高的价格。胡蒜放进菜里烹煮,这菜的价格不得再翻几翻?

胡蒜扩种收获后,纵使蒜价降低,也有得赚!

李阿娘不禁感叹,难不成长安人的钱当真这么好赚?

这次来县里,不仅给纪清越带了新做的衣服,还有家里的腌菜和熏肉。

他们扛着大包小包开门走进纪清越的宅子,纪清越听到李阿娘的声音,在卧房里喊道:“是二郎吗?”

“越郎是我,阿娘和锦娘也来了!”

纪清越从画里出来,看到院子地上堆满了大包小包,“婶娘怎带了这么多东西来,这下三郎四郎回来有口福了!”

李阿娘怕纪清越误会:“我可不是给他们带的,都是给你带的,新裁的两件袍子,都是你的尺寸!”

如今纪清越的衣服已经够多了,很难想象去年的今日他还在荒野求生。

李阿娘神秘兮兮地跟纪清越交头接耳:“之前越郎你说的棉线,二郎阿翁将织布机改制好后,我们便试着将棉线织成布,没想到织出来的布质地摸起来竟这般柔软舒适,谁能想到贵人家里用来观赏的花竟有这样的用处呢!!”

说着,李阿娘迫不及待地从包袱里掏出这些天的成果,布料不算长,做不了长袖的衣袍,所以她按照印象中纪清越穿过的t恤的样子,给他裁了一件纯棉t恤。

纪清越看到棉t时愣了。

李阿娘有些不好意思:“之前都未曾问过你喜欢什么样式的衣服,只是有几次看到你穿着这种样式的衣物,想来是喜欢的。婶娘没什么能感谢你的,只能做些你喜欢的东西报与你。”

纪清越又被感动了。

他不是个容易感动的人,可是这家人三番两次都戳中他的泪点。

“多谢婶娘!我真的很喜欢!!”纪清越接过衣服,虽然手工编织的布料没有机器织的精致细腻,但柔软程度丝毫不逊色。

看到纪清越欢喜的神情,李阿娘跟着笑了:“喜欢就好!我知你找二郎有正事要做,你俩去吧,我与锦娘在家里整理,你们回来吃晚食就行。”

没想到李锦娘挽着自家兄长的手臂,眼睛却巴巴地看着纪清越,乞求的意味明显:“阿娘,我想跟着二兄和纪阿兄一起去。”

李阿娘没有着急反对,也看向纪清越。

李锦娘一直是个性格不太鲜明的姑娘,安静听话老实,同时聪慧敏锐会看眼色,她要表达什么,肯定是在思考过后才会说出来。

纪清越没有意见,他一直主张多出去看看的理念,马上点头应下李锦娘的请求。

李锦娘还是个孩子,难得出来一趟,她也想跟着兄长出去看看。

三人出门,直奔泰安楼,路上纪清越大致提了一下庄子的事,这让李二郎和李锦娘赞叹不已。

果然是越郎\/纪阿兄!!刚落户在县里没多久,便得了一个庄子!当真了不起!

秦掌柜已经等候多时,他看到纪清越身后跟着两人,示意纪清越介绍一下。

“这位是泰安楼秦掌柜。”纪清越说,随后又向秦掌柜介绍了兄妹二人。

一番寒暄之后,他们直奔县衙过户,秦掌柜已经打点过,房产过户的过程十分顺利,没一会儿纪清越就拿到了第二张地契。

秦掌柜抱拳恭喜:“佃户都在庄子里等着了,纪郎君与我去看看?”

这是当然。

四人乘上泰安楼的马车,一路向东驶出城门,向城外的庄子奔去。

这是三人第一次从东城门出城,纪清越一脸兴奋地从车窗向外看去。

只是隔着一座县城,东边与西边的差距就肉眼可以分辨出来。

东边明显热闹许多,秋收已过,地里还有许多在忙活的农人。

马车快速行驶了大约一刻钟,从官道绕进变窄的泥路,又走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到达目的地——一大片农田之中的一座砖墙房宅院。

广袤的土地上立着一座青砖宅院,话说这里都是这么建造院子房子的,光溜溜的田里忽然出现一座房子,与李二郎家一样,一段距离之内没有房子相邻。

十分符合纪清越不想被人打扰的愿想。

秦掌柜让伙计打开院门,推门进去就是一座标准的三进院。虽只是个三进院,但每个院子的面积都很大,能晾晒不少粮食,光是一间厢房,就顶得上他如今住的整座房子。

与大门连接的是一进院,穿过屏门来到外院,有一排供下人居住的倒座房,中间的二进院方方正正,包括正屋和两个耳房、东西厢房和一个广阔的晾晒场,两个院子之间的院门是二进院的院门,也就是着名的垂花门,穿过右边的耳门,进入后院,一排后罩房全是一个个巨大的库房,以前用来暂时存放收上来的粮食,如今空空荡荡。

秦掌柜提前已交待下人将宅子打扫干净,生活用品铺盖锅炉一应俱全,水缸里装满水,就等纪清越住进来了。

纪清越感受到了秦掌柜的诚意,可惜他不可能在这里长住,太空旷了,他在画里已经够偏僻荒凉了,不想出来时四周还是荒无人烟的样子。

不适合常住,却是个适合做实验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