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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家伙,真是我命中的劫。”

吉普车后座,年轻男女并排而坐。

朱倩倩的眼神复杂的看着陈平安,搞文艺工作的女人,不知道看过,听过多少故事和戏本,相比那些挣扎在温饱线边缘的妇女,她们更憧憬浪漫和刺激的爱情。

“那就看你敢不敢历劫了。”

陈平安对着朱倩倩微笑说道,朱倩倩面对陈平安感觉心脏蹦蹦跳个不停,这个男人说话好大胆,是心动都感觉。

“我说过,你帮我介绍成了房子,少不了你的好处的,这个送给你。”

陈平安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小巧的红色盒子,轻轻打开以后,是两只漂亮的珍珠耳环。

送给我的?这样式,朱倩倩在百货大楼见到过,价格不菲呢。

他特意去为我买的?这么有心的男人,可是他现在有对象了,不能要。

朱倩倩刚要狠下心来拒绝,而陈平安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拿出耳钉,要亲手给她戴上。

这种亲密动作,要在大街上,都属于耍流氓范畴了,朱倩倩想要开口拒绝,但是当对方的大手碰到她耳朵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浑身好像被电了一下,直接失去了力气。

陈平安给朱倩倩戴上了耳钉,他就觉得,对方的清冷气质配上这个珍珠耳钉,肯定好看,现在一看,果然他是有眼光。

“别误会,纯粹就是一个感谢的礼物。”

他还让自己别误会!都这样了,怎么不误会?明明就要拿下她在心了,却转头离开,拉开距离,朱倩倩感觉自己要疯了。

吉普车停在了张家的院子门口,通红着脸的朱倩倩再次敲门,这次开门的是张学金。

他一眼就看到了陈平安和他身后的吉普车,以及一脸警惕目光,手还放在腰间的小刘,顿时感觉压力倍增。

开车来的呀,身边还有个拿枪的,张学金知道自己没有后悔路走了。

陈平安为什么开着车又带着小刘来,就是要给对方压力。

对方以为跑到南方,就能逃过一劫,其实出事儿只是早晚的区别罢了。

到时候他要是口风不严,把这件事儿说出去,那也会给陈平安造成麻烦,现在有小刘调查部的身份威慑,对方忌惮就不会乱说话。

还有就是,他要把手续合法化,这样才是万无一失的。

张学金的目光都在陈平安身上,跟在身后的小凤却看到朱倩倩脸红的异常,还有耳朵上的珍珠耳钉真好看。

“张师傅,除了文契,我还需要你配合我签一份换房子协议,手续我都办好了。”

进了院子,张学金把陈平安让到屋里喝茶,陈平安拿出一份材料递给对方说道。

这时代,房子虽然不能买卖,但是可以换的。

比如你分配的房子在东城,上班却在西城,非常不便,就可以协商有同样困扰的人换房,在房管部门备个案就行。

至于房子大小不同,新旧不同等,只要双方协商一致,可以用钱补偿,房管部门不管这些。

陈平安用的就是这招,用自己分配的房子和对方的四合院置换!

“陈处长,你用一间仓库换我这么大的院子,会不会太离谱了?”

张学金看完换房的材料以后,一脸的古怪,实际情况中,哪有这么换房子的,这年轻人可真大胆。

“钱我又不少给你,你想反悔吗?”

陈平安眯着眼睛问道,防人之心不可无,私下买卖不被承认,谁知道他会不会回来再占房子。

“不会不会,陈处长想的周到,那就这么办吧。”

嘴上这么说,对方还是没有签字,陈平安知道他等着拿钱呢,他也怕自己套路他。

“钱你点好了,除去订金,这是两千五百块。”

陈平安拿出准备好的钱,两捆大团结放在了桌上。

陈平安现在自己手中的钱也不多了,黄金、珠宝那些可不舍得花。等把娄小娥接出来,就去把娄家藏的财富扫荡了,反正钱是不愁花。

两千五百块呀,普通人家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张学金并不是普通人家,他的工资不低,几千块钱还是拿得出的。

反而是这院子,要不是形势不好,他是绝对不会舍得拿出来卖的。

仔仔细细的点过钱以后,张学金小心的把钱收了起来。

“陈处长,再容我两日的时间,我收拾一下就搬走,到时候,这院子里的一切,就都是您的了。”

嘴上这么说,张学金想的却是,今晚就动身,省得夜长梦多。

陈平安不知道对方的心思,但不至于两天都等不及,拿过文契和换房协议,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换房协议是应对现在的情况,文契是应对以后,免得他反悔的。现在算是万无一失,这房子妥妥的是属于他陈平安的了。

带着小刘出门去,正好在门口看到了往院里张望的小李,朱倩倩的对象,心情不错的陈平安露出一丝坏笑。

“小伙子,你老婆真棒!”

“哦,不对,你们还处对象呢,不能叫老婆。”

小李一脸错愕的看着陈平安,这夸奖的话,配上他那一脸坏笑,他怎么就这么上火呢?

感觉就像是,新买的白球鞋,被别人穿了,还给弄脏了,自己想去穿的时候,发现撑大了……

朱倩倩也跟着出门,听到陈平安跟自己对象的对话,莫名感觉心里一慌,好像偷情被人发现了一样,耳朵上的珍珠耳钉,在夕阳下熠熠生辉,他对象小李正好看了过来……

买房的事情搞定,陈平安没有回厂里,直接让小刘把自己放在了四合院门口,然后让小李把车还回司机班。

陈平安要整顿司机班,那自己就得以身作则,不能让人挑出毛病来。

这个点,已经是下班时间了,陈平安回来的也不算早,东院儿的倒座房,父亲陈满仓、大嫂钟二丫和于莉,正在收拾摊子呢。

快要到月末了,集中来卖火柴盒的人家很多,他们需要检查,点数,然后送进仓库保存,然后等着火柴厂的人来拉走。

现在在街道的推动下,附近家家户户闲着的人,都在糊火柴盒贴补家用,糊好晒干了就送来回收点儿,拿着钱高高兴兴的回去,解决了不少人家的困难呢。

就连原本街上瞎逛的街溜子都少了,被家里人揪着耳朵领回家糊火柴盒,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这就是个人多力量大的活,以家庭为单位,人口越多的,糊的也越多。

陈平安回家也没闲着,帮忙搬箱子,里面装的都是空火柴盒,一大箱子也不重,轻轻抱起,好像他是个大力士似的。

“三弟,放下,咋能让你干呢?我来我来。”

嫂子钟二丫连忙制止陈平安,她年纪不大,整的好像陈平安长辈似的。

长嫂如母不至于,但是陈家的老大没当兵以前,的确是负责带陈平安的,说声长兄如父不为过。

嫁给了陈保疆,钟二丫用的是陈保疆的思维方式,还真是嫁鸡随鸡,这就挺好的,看来两口子很恩爱。

“老大媳妇,你就让他干!长这么个大个子,干点活怎么了,累不着他。”

陈满仓阻止了儿媳妇,陈平安看了老爸一眼,老老实实的干活搬东西。

“陈叔,你这口不对心呀。”

“那左邻右舍,大姐大妈的没少夸他,就属你笑的最开心了,怎么见着了,还不给笑脸呢?”

于莉看着这一对好像天生不对付的父子,好笑的问道。

“他呀,容易翘尾巴,就不能给好脸色。”

嘴上这么说,嘴角的笑容都压不住了。

儿子都当上处长了,陈满仓都不敢想,他当兵那会儿,最高也就混个排长而已。

嘴上不饶人,心里骄傲着呢。从前因为腿伤的缘故,基本不出门,怕被人笑,也怕给家里人添麻烦。

现在不一样了,平时清闲的时候,也拄着拐在巷子里溜达,那左邻右舍见着他,都可尊敬了,说他养了三个好儿子,尤其是老三。

老三这么有出息,陈满仓也是没想到的,原本老三他就打算养在身边,有个养老送终的人而已,所以才取名平安的。

老大结婚成家了,老二也有对象了,老三这婚事的问题,陈满仓开始担心起来。

儿子越有出息,反而对象不好找了,哪里找个配得上他的去?

陈满仓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老首长,他家里还有个差不多大的女儿呢。

从前是不敢想,现在敢想了,陈家还欠着人家的人情呢。

陈平安搬东西回来,于莉和自己老爹的问话,他都听着呢。

这于莉真是玲珑心思,是怕自己误会老爸,才故意问话,也故意让他听见的吧。

“阎解旷!你别跟着我了,烦不烦呀!”

陈平安正在搬箱子呢,突然听到妹妹陈媛不耐烦的声音。

学校开学了,现在正是放学的时间,他今天是早回家,平时陈媛都是先他一步回家的。

陈平安放下箱子看向巷口,就看到身穿蓝色花袄,脚蹬小白鞋,骄傲像个公主一样的妹妹回来,流着鼻涕,身上脏兮兮的阎解旷跟在她身后。

“陈媛,我也是回家,你怎么能说我跟着你呢?”

他就离陈媛身后三步的距离,陈媛停他就停,都快成影子了,嘴里还念叨着没跟。

陈平安纳闷了,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是阎解旷自己一厢情愿还就罢了,别是阎家人算计的吧?晚上得好好拷问一下于莉才行。

陈平安往东院门口这么一站,陈媛看到他,就跟看到了救星似的,连忙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陈平安的胳膊,回头怒视阎解旷。

而阎解旷看见陈平安,就跟被施了定身法似的,脸色煞白,惊恐的看着陈平安。

此刻阎解旷心里想的是:我就说我不要纠缠陈媛吧,老爸偏让我死缠烂打,还说能怎么样,大不了挨顿打,要成了那整个阎家都沾光。

可问题是,就只是挨顿打吗?他不会掏枪吧……

这是个真敢杀人的主儿,虽说杀的是特务,但谁知道他生前是特务,还是死后被安上的特务名头呀,反正死人又不能说话。

怎么感觉腿不自觉的在抖呢。

“小子,你是在纠缠我妹妹?也不撒泡尿照一照!”

陈平安瞪着眼睛对阎解旷训斥道,阎解旷双腿打颤,鼻涕都忘记吸了,直接流进了嘴里。

“妈的,癞蛤蟆趴脚面上,你不咬人膈应人!我特么忍不了了,我枪呢?!”

“小子,你等着,等我回屋拿枪,我非特么毙了你我!”

陈平安是真被这小子的鼻涕恶心到了,一副暴跳如雷的模样,在身上摸枪没摸到,转头朝屋里去找枪。

阎解旷哪里还敢呆在这儿等着,家都不敢回了,哇哇大叫着跑了出去。

“救命啊,妈呀,爸呀!”

一边跑,还一边惨叫,声音凄厉悲怆。

阎解旷跑走了,陈平安才露头,他要拿枪,还用回屋?

“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吓不死你!”

陈平安看着跑走的阎解旷坏笑道,就连陈满仓都没嫌他胡闹。

阎解旷也是院里人看着长大的,哪能配得上自己女儿?陈满仓早就想教育他了,无奈是长辈身份不好办,现在儿子等于也给他出了口气。

阎解旷跑了,好巧不巧的,三大爷阎埠贵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学校放学早,阎埠贵每天下班都比工人早。

“哟,陈处长今天也劳动呢?要不说当干部的觉悟高呢!”

小的恶心完人,老的又来拍马屁。

“三大爷,刚才你就没听见什么声音吗?”

陈平安好心的提醒道,阎埠贵不明所以,他还真听见了,就是听的不真切。

“听见了,哪个在嚎的,嚎的跟哭丧似的,怎么了,咱们胡同里谁死了?”

陈平安听了差点没笑出声来,于莉已经转过头去,去了院里,她是觉得解气,但是又不好真看着阎家人出丑,可以去院里偷偷看。

“你们家老三,阎解旷嚎的,谁死了我就不知道了。”

笑意已经憋不住了,陈平安直接咧开了嘴巴笑,笑的阎埠贵毛骨悚然的。

再看一旁笑颜如花的陈媛,阎埠贵回过味来是怎么回事了,这是笑话他,笑话他们家呢!

他堂堂院里三大爷,现在已经是仅存的大爷了,哪能受这种气!

但如果对方是陈平安的话,那他只能受着了……

有气不敢发的阎埠贵,赶紧骑车去追自己家里老三,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嚎的这么惨,别再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