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声音,细细碎碎,听起来既惊心,又熟悉。
熟悉得徐一莎完全清醒过来了,她手撑着墙睁开了双眼,奋力挣扎起来,想要摆脱庄羽霏的压制。
可是庄羽霏怎么会让她如意,嘴里叼着烟,不疾不徐地扯着她的头发闷头往台阶上又撞了一下。
这一下,让抵抗的徐一莎没了声响,直倒在地上扭着身体疼痛不已。
庄羽霏慢慢悠悠地站起来,单手拽住徐一莎的衣服领口,把她扯起扔在她家的大门前。
徐一莎的后脑勺也冒出了血,地上还滴落好几滴血珠。
庄羽霏蹲在那几滴刚掉落的血珠旁,夹烟的手指一推徐一莎的脸,她的脸就面向了大门的门缝。
徐一莎家的大门下还有条门缝,庄羽霏要做的就是让她亲眼看着门缝里的事物。
光听还不够,要让她亲眼看着。
就像庄羽霏说的,她并不打算杀了她。
但也不会让她好过。
庄羽霏夹烟的手摁在徐一莎脸上,让她眼睁睁地透过门缝去看门里面的场景:“亲眼看着他们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只一条窄小的门缝,根本看不清楚什么,只能看见并列在一起的两双脚。一双在地上来回踢、踏,另一双就站在这双踢踹的脚后往前倾。
不难看出到底是在做什么。
“你也很熟不是吗。”
庄羽霏的烟吐在徐一莎的侧脸上,她说:“只不过现在里面的人变成了徐薇。”
“你最娇贵的,你最疼爱的妹妹。”
徐一莎全身僵硬地躺在门前,她的嘴巴并没有再被捂住了,可她还是没能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有泪水顺着侧脸流下,冲刷掉了她额头流在侧脸上的血。
她绝望如坠入深渊,庄羽霏却在坐在她的身上悠然地抽着烟。
庄羽霏说:“是我主动约徐薇一起吃的饭。”
“吃完饭,我们还一起去了一家商店。我告诉她,有一个男人每天早晨和下午会分别来商店看一样商品。”
“可是他总是看着,不买。因为害怕买的礼物,家里的女儿不喜欢。”
“然后你猜怎么样,我们漂亮的大校花自告奋勇,自作聪明地替那个男人买下那样东西。”
“那个男人一定没感受过这种贴心这种温暖,更何况这个年轻女孩的眉眼像极了他的嫂子,更像极了他朝夕相处的女儿。”
接下来的事,就是庄羽霏不说,也都知道了。
徐一莎看着门缝里逐渐靠近的两双腿,那双瘦弱的纤细的腿被压制了,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不要……”
庄羽霏笑出了声,说:“不要的应该是你。”
“你自作聪明地让徐薇在校隐瞒你们的关系,还单方面的从不告诉徐薇你家里的状况。”
“你不让徐薇靠近你的生活,因为在你心里从始至终你的妹妹她都是纯洁无瑕,不谙世事的。”
“而我们愚蠢的大校花真的完全听你的话,放低了她的警戒从不主动靠近你的生活,从不过问你的人生。”
“可她始终崇拜着你,崇拜这个跟她一脉血缘的姐姐,她简直和你一模一样的做派。隐瞒你们的关系也是,欺凌荘雨菲也是。”
“只不过我们的大校花可比你爱面子得多,她不像你一样用这些低劣的手段,她最擅长的是利用她的外表去蒙骗所有人。”
其中被蒙骗得最厉害的不就是荘雨菲。
荘雨菲的那些日志里,写着她到底是怎么被李娇洁她们这帮人,还有班里的那群人怎么盯上的。
不就是因为“薇薇”在主动靠近荘雨菲得知荘雨菲的家庭情况后,有意无意地在人前替荘雨菲“打抱不平”,透露出来的吗。
外表善良高贵的徐薇越是为荘雨菲“说话”,外表家境的对比之下的荘雨菲就更显卑微。
卑微到最后,荘雨菲自然而然地失去了和他们平等站在一起的资格。
屋里的声音更大了些,那个还带着价格标签的缎带掉落在地。
那节被使用过度的缎带变得皱皱巴巴,末尾还挂着一缕细长的头发。
徐一莎眼睁睁地看着那缎带飘落,落在冰凉的地板上,眼睛里的光亮随之而坠落。
庄羽霏的烟灰弹在徐一莎脸上,烟灰和干净的泪水混合在一起变得污浊起来,它们顺着徐一莎的鼻子流到地上,又湿又脏。
庄羽霏感觉身下的人的呼吸都变了,嘴角扬起得更大了,她说:“可惜,不论是你,还是我们的大校花,都太蠢,蠢不可及。”
“徐薇拍下那么多荘雨菲的照片交给你让你威胁荘雨菲不够,居然蠢到拿在保健室拍的照片来威胁我。”
不过到底是蠢,还是做了太多次已经自负到肆无忌惮,以为所有人都和荘雨菲一样麻木。
以为她庄羽霏前脚刚被抬进保健室,徐薇后脚就来她看不出来。
还当着她的面拍下照片,再挑选出一张给徐一莎,让徐一莎来威胁她要钱。
还有,那么巧的,庄羽霏在教室里被打个半死的时候徐薇没来,事情了了徐薇才姗姗来迟。
细想之下,还有诸多巧合。
可是没人会细想。
“毕竟怎么会有人把一个绝美的大校花,和一个女混混联想在一起,即便她们都有一个姓氏。”
庄羽霏说完,楼道里就安静下来了。
剩下的,只有泪水滴落的声音。
还有屋里男人越来越激动的声音。
庄羽霏听着屋里越来越响的声音,她听到了持续不断的女孩哭泣声,还有破碎的击打声,仰头吸了一口烟。
“徐一莎,曾用名徐莎。这是你学籍资料上的信息。”
烟气向上吐在空气里,庄羽霏对身下的人说:“你一定很好奇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真的应该好好感谢戴生。”
要不是戴生把常子金转到徐薇班里,不然庄羽霏还真不能一时这么快掌握到这么多关于徐薇和徐一莎的信息。
可是偏偏,学校里这么多班级,戴生怎么就把常子金转到了徐薇的班里。
除了戴生故意想要恶心庄羽霏。
他难道不知道徐一莎对庄羽霏的欺辱。
难道不知道庄羽霏对徐一莎的态度。
难道不知道庄羽霏已经不是从前的荘雨菲。
可是庄羽霏在乎戴生的这点小心思吗。
不在乎。
“唔啊!”
屋里发出了一个软弱的女声。
庄羽霏也终于站了起来,长靴面对身下的人,抽得大半的烟头一松,烟头掉落在徐一莎身上:“我想我的‘回礼’你真的收到了,还收得很愉快。”
“那么,就尽情享受收到‘回礼’的喜悦吧。”
徐一莎隔着门缝,看见那两双腿已经紧紧靠在一起了,随即一件衣服掉落在地,彻底遮住了她的视线。
“啊!!!”
庄羽霏的长靴平稳地踩下台阶,听着身后似在深渊底发出的绝望的喊声,她轻笑一声。
“在第一天对我动手的时候你们就该知道,我庄羽霏可不是什么好人。”
过去,现在,将来都不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