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庄氏的人举办的活动，怎么可能每一个事项都不在计划中呢。
活动的流程早排练过了许多次，今早要上台发表感受的学生也都是早就选好的，进行过无数次彩排的，怎么可能会突然指点一个人上去。
这个人还是学校里名声最差的、品行最不佳的学生。
可就是这么巧的，庄研霏往台下看了，庄羽霏还这么恰好地举起了手。
徐薇还在话筒前大方地展示自己的口才：“在这个学校，因为有老师们的悉心教导，使得我的收获颇丰。我不仅学会了怎么与青春期的自己和解，还学会了怎么在学习上放松心态。让我不再与同学们比较成绩，而是把他们当成我人生路上最重要的战友，一起奋斗，一起追逐属于我们的花样年华。学校就是一个大家庭，我们都是这个大家庭里的儿女，老师是我们的家长，是我们指路人，没有他们的付出，我们也不会成长为更好的人。感谢老师们的付出，同学们的鞭策，我们一起为更好的明天努力！”
话落，掌声比刚才副校长的大点，不过不是冲徐薇的发言，是冲她的美貌给的。
掌声刚停下，副校长拿着话筒准备叫出下一个学生。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巧的发生了，连副校长都没认出半张脸都贴了纱布的庄羽霏。
在校长的眼神提醒下，他才赶紧随机应变对着话筒喊道：“那就有请这位同学，请上来吧！”
本来都重温好发言稿准备上台的学生和学生的班主任都懵了，但也只能按照副校长说的来。
一开始台下的所有学生都以为是内部挑出来的学生，可是随着一只胳膊挂在胸前的庄羽霏逐渐靠近舞台，台下的人都发出了一阵惊呼。
就是他们的班主任也没能管住他们的嘴巴，因为班主任自己都很惊讶。
这里面还包含许冗和戴生，谁能想到庄羽霏还能来这一出。
按照她本来的性格遇上这种事躲还来不及，怎么会主动上去。
就算上去又有什么可说的，该不会是想当众说出她受欺负的委屈吧。
更何况她现在的形象，可真不算是正常。
正常人谁会半张脸上都是伤贴着纱布，脖子上又怎么会那么多瘀痕。
还有她的手，手腕上简直像是缠了一圈圈红线。
庄羽霏离舞台越近，台上所有的老师看起来就越紧张，他们根本看清了来的人是谁。
这样的人，要让她来演讲，这怎么可以。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校长和副校长只能在庄羽霏踏上舞台的台阶借着要给她话筒的机会用眼神警告她别乱来。
庄羽霏接过话筒，对他们的那点警告视若无睹，径直往舞台中央走。
徐薇正准备下台，看见庄羽霏上来，脸色一变，不过很快又调整回来对庄羽霏举起手做出鼓励的姿势，小声说：“雨菲，加油，你可以的！”
庄羽霏直接从她面前走过，连个眼神都没给。
庄羽霏站上舞台的那刻，前排的人也都看清了上来的人是谁。
赵垄站在队伍前头捂着嘴巴说了声：“哇靠！原来她脸皮这么厚的吗？”
常子金也看见了，看见庄羽霏的伤吓了一跳，没想到她伤得那么重，要不是后脑勺还没好的伤，他非得跳起来喊声：“庄姐！”
朱水仙有些惊讶，也有些惊喜，庄羽霏幸好没出大事。
橙毛看起来却有些恐惧，也不知在恐惧什么。
李娇洁和徐一莎对视一眼，都抱起了胳膊。
台下的人在干什么，在想什么，庄羽霏根本懒得去管，也根本不想管，她径直往舞台中央、往坐在中心位置的庄研霏走去。
台上的老师都看到她走过来了，当然庄研霏也看见了。
她坐在特座上，还是笑得很亲切，用这张温暖的笑脸看着庄羽霏逐步走来。
庄羽霏眼睛死死盯着中心位置的人，越靠近眼神越冷，也越火热，仿佛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混得分不开。
她看起来像是想要过去拥抱她，也像是想要冲过去杀了她。
就连庄研霏一左一右的人都感觉到了庄羽霏这复杂的情绪，他们坐在位置上，脚尖一转，做好了随时要站起来压制庄羽霏的准备。
庄羽霏的复杂情绪就要扑过来了，距离还是动也没动的庄研霏不过半米。
忽然，她一转头，又面向了台下。
转头面向台下的瞬间，她脸上那些复杂的情绪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冷漠。
身后的那道目光熟悉又可恨，庄羽霏的手攥成了拳头，但她还是来到台前，站在了话筒前。
没有征兆，没有预示，话筒拿在手上，她说：“谢谢各位。”
台下一片茫然，却又无比认真地齐齐看向舞台上的庄羽霏。
比看到庄研霏看到校长副校长的时候都要认真。
庄羽霏拿着话筒，低沉的声音传遍操场的各个角落：“我来到这个学校之前，不知道学校里有这么多‘惊喜’等着我，也不知道原来我在学校里这么‘受欢迎’。一开始我很不理解，可是现在我了解了，知道了，所以我绝对，也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给我的‘惊喜’。”
她说：“那么各位，接下来就是接受我回礼的时候了。”
说完，她松开手。
话筒顺着她的手心掉在地上，炸了一声响。
“呲——”
台上台下的人都捂住了双耳。
庄羽霏头也不回地走下了舞台，就连再次经过庄研霏的时候也没再看一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几乎所有人都目送了庄羽霏离开。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操场外，校长和副校长才想起继续活动下去。
很快原来被顶替位置的学生又上来演讲了，活动得以进行下去。
趁演讲的时候，校长还要跟庄研霏道歉。
可是庄研霏看起来不但不生气，还饶有兴趣地赞叹道：“真是一位特别的学生。”
出了操场，庄羽霏就按照和常子金的约定，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等他。
刚来到这无人的角落，庄羽霏就迫不及待地点上一根烟，比她任何时候都要急，甚至火机打了好几下才点上。
烟一点着她就急忙放进嘴里，吸了两口才平缓下心情。
“庄研霏……”
活动结束了，庄研霏坐在车上，脱下自己的套装外套，扔掉自己的发夹，披着长发换起一件鲜艳的长裙。
她的嘴上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另只手上拿着文件在看。
助手在一旁目不转睛地拿着文件交代工作，说：“今天写您开场发言稿的人已经开掉了，校长和副校的能力评级也已经下降完毕，学校这边的赞助也削减了。”
庄研霏套上一双细高跟，笑了：“这帮老东西可真是知道怎么糊弄人。”
脸在笑，眉眼却都是寒意。
助手像个机器人一样，并不关心这些，继续报告下去：“刚才的学生也找出来了，她叫荘雨菲，家住在附近的九号垃圾厂。”
“只是恰巧与庄羽霏小姐名字同音。不同姓，也不同名。”
庄研霏拿出口红在唇上一点，眉眼比刚才更冷：“真可惜，还以为真是我那个不中用的妹妹。”
“不过这么巧能听到和她同样名字同样没用的人，也是时候去看看她了。”
“走吧，去牡丹亭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