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驭一时没听出来荘雨菲是什么意思。
又听见她说:“这里有个红印子。是女朋友留下的吗?”
说着荘雨菲的手指在那个红印子上用力戳了一下。
尹驭的呼吸有些快了,想起了这个红印子是怎么来的,不知该怎么解释,张张嘴,只能说:“不是的……”
“哦。”荘雨菲鼻子里还有香水的气味,她的手在那个印子上又戳了一下,才从尹驭肩上爬起来,说,“那就是自己掐的吧。夜深了天气凉了,蚊子还这么多。”
尹驭觉得嗓子有些紧,但也没办法否认,只能点头说:“夜是有些凉了……”
荘雨菲坐在他的腿上,看着他的棱角分明的下颌角,刚才害怕的感觉彻底消散了。
看见他不敢下移的眼睛,她伸手在那个红印子上掐了一下,说:“我给你挠挠,挠挠就不痒了。”
她的手劲不小,尹驭吃痛了下,但也没敢动,只是轻轻唤她:“庄小姐……”
荘雨菲手还在那个红印子上掐,说:“干嘛?”
尹驭不知道她为什么语气里似乎有些不爽,只当她在闹,是借着玩闹在平复心情,他咳了一声说:“房间里。”
荘雨菲手还在尹驭脖子上,眼睛看向了小房间。
小房间里传出了胡安珩的声音,他好像忍到了极点,不能再压抑住自己的声音。
除了他自己的声音,还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是衣物摩擦发出的。
荘雨菲瞪着紧锁的房门,没听出来是在干嘛。
房间除了胡安珩已经没有别人了,更没有女人了,还脱衣服干嘛?
尹驭看起来表情就有些难以启齿,他尽量自然地说:“没想到胡家的人能做得这地步。”
荘雨菲还在想房间里的胡安珩在干嘛,没反应过来,听见尹驭说话,她才转过头,说,“啊、是啊,胡家的人是做得过分了,胡安珩都昏睡过去了,还对他做出喂药这种事。”
她一转过来,两人差不多就是面对面的姿势,尹驭努力维持平静的语气说:“胡安珩的状态所有人都看见了,庄小姐的身体情况更不用说,大家都会觉得让你们住在一起不过是走个过场。”
“可是居然喂胡安珩吃下药,还不准我离开,这是在创造我和胡安珩独处的机会。”
荘雨菲手从尹驭脖子上离开,摸起自己的下巴,她说:“可是又没有严格执行,还让人随意进出房间,就连你也没拦下。”
“摆明了就是在给我下马威。”
不过荘雨菲不明白,她说:“到底会是谁做的?”
荘雨菲还没发现她和尹驭的距离有多不对劲,还在思考问题,尹驭看起来表情就复杂得多了。
他一边听着小房间里胡安珩起伏不定的喘息声,一边让自己保持心如止水地面对荘雨菲。
他挪开眼睛说:“也许是胡安珩的父母。按照合同来说,将来庄小姐要面对他们的时间是最多的。”
荘雨菲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说:“这是新媳妇过门,在这立公婆威严呢?”
尹驭低垂眼,说:“不无可能。”
荘雨菲觉得大概就是这样了,但做法属实让人恶寒,她说:“他们实在是太没良心了,连儿子也这么利用了。难道是小安那件事让他们对他感到太过失望,才把儿子当工具一样利用?”
尹驭说:“谈不上利用,这只是相对来说最快也是最便利的做法,得到结果就可以,不必在意过程。”
荘雨菲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她对上尹驭的眼睛问:“你们都这样?”
只要结果,不论过程?
尹驭才敢抬起眼,看着她的眼睛说:“庄小姐,牡丹亭楼的每个人都是这样。我们只要结果,过程并不重要,就算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能保证有一天不会变成一枚棋子。”
每个人都身处在一个名为“利益”的棋盘上,或成为棋手,或成为棋子。
不论什么身份,不论做什么,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利益,利益所趋罢了。
荘雨菲若有所思。
尹驭对她说:“很小的时候,您的家里人应该也是这么教育您,您也做得很好,所以您不必想太多。”
荘雨菲忽然想起谁说过那么一句话:没钱的时候你想什么良心,良心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人才有的。这个世界无非是你富得没空去管良心,你穷得捡垃圾饭都吃不饱管不起良心。
“……”
荘雨菲盯着尹驭的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啪……啪啪……”
小房里传来了声音,打断了荘雨菲的思绪。
荘雨菲听不出来到底胡安珩在房间里干嘛,她转头看了看房门,又看了看尹驭,问:“他、会没事吧?”
虽然想直接问胡安珩在里面到底在干嘛,但是看尹驭的样子不像是会直接说。
果然尹驭眼神又移开了,不再看荘雨菲,说:“没事的,药、效过去就好了。”
同样是男人,尹驭怎会不知道胡安珩在干嘛,不过是一个人在发泄,那“啪啪”的声音就是在“动手”。
可是他怎么能当着荘雨菲的面说出这些。
“哦。”
荘雨菲半知半解,她想也许就像是片子里的那个男人一样,自己摸两下就完事了。
具体怎么摸,可能就跟洗澡一样吧,搓搓身体就好了。
可是同时她又想起一个问题,到底尹驭有没有……
她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尹驭的那张照片就是删除不掉,就连看着胡安珩在床上隐忍,遐想他和庄羽霏的那些刺激画面的时候,有那么一刻她也在想,尹驭会不会和照片里的那个女人也那样?
荘雨菲不觉间抬起手,眼睛在尹驭的脸上盯,她想看看到底,尹驭的嘴唇边还有没有唇印。
“庄小姐……”
她的手轻放在自己的唇上,尹驭的呼吸都停顿了两秒,他僵着身体完全不敢动了。
荘雨菲的手指在他的唇边蹭了蹭,指尖染上一些唇彩,她看着那些唇彩说:“这也是蚊子咬的吗?”
尹驭呼吸还是不能连续起来,他紧闭嘴唇不敢说话,他的嘴里还残留喝过那杯热水的热气,怕只要一张嘴便被看见,于是沉默着。
荘雨菲的手在他的唇边摁压,要把那些唇彩摁掉一样,她说:“你也会那样做吗,像胡安珩对我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