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我的背后早已湿了一大片,带着冷意的夜晚,我却热得上火。
环视了一下周围,我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走到东边,我很害怕。
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夜里静得连条虫都没了叫声。
我一害怕,就觉得脚底不知又绊到了什么,身子又一个不稳向前摔去,手趴在坚硬阴凉的石板上。
擦伤了,火辣辣的痛。
不经意间有抹凛冽的寒气逼入瞳仁 , 我打了个冷战!
我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跌趴在地上。
疏淡星月下,我看到了横七竖八的墓碑和一个个乱七八糟的小坟头。
长满了野草,一片荒凉,氤氲的昏暗泛起淡淡的冷光。
风一吹,像是鬼在哭。
我炙热的血,仿佛瞬间凝固,寒冷布满了全身。
我动弹不得,精神绷到了极致,夜风乍起,草木沙沙作响。
暗哑的夜色,布满了阴森恐怖,宛如夜鬼在风中飘荡。
我吓得眼帘紧闭,毛骨悚然,口腔鼻腔里全是阴森森的泥土气息,身体发软得爬不起来。
那颗摇摆的心,随着这忽大忽小的风,凄凄的颤抖,恐惧铺成遍地的惊惶。
眼前无尽头的出路不知在何方。
令我觉得生命如此渺小和卑微。
胸腔内的心脏已慢了下来。
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在我的眼前,最终停留在了释齐缘身上,那个记忆中最爱的他。
我那无限美好的回忆!有着释齐缘的唠叨,有着他上下班的陪伴。
没有工作的负担,整天无忧无虑,放假和他郊游、逛街、爬山,还做小鸡炖蘑菇。
我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这样子的时光可以回来。
我怀念从前的每一分钟,释齐缘做的茄子炒肉,我吃得满嘴流油,情不自禁地咂嘴。
口中似乎仍保存着那种难以忘怀的味道,他背着我漫步在夜色缥缈的白露村。
我心情愉快地,伏在他的背上摇晃着双腿,听他说他会娶我......
我这辈子,都跌进了释齐缘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思想浮浮沉沉,兜兜转转,我回到了儿时的故乡。
父母那烟火充盈的美丽世界,袅袅炊烟,缕缕轻飘,自由自在地飞舞在上空。
犹如年少时无忧无虑的我,时常在父母身边自由自在地奔跑。
那么浓重的生活气息,仿佛我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我土生土长的地方。
来自遥远缥缈的声音传进耳朵,嘈杂混乱。
我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紫晴,紫晴.......”
我想我是要死了。
嘈杂声越来越近,夹着一阵蟋蟋蟀蟀的声音传来,越来越大声。
是鬼要来抓我了吗?
可是,我还有心愿未了,我很想见一下释齐缘,告诉他一声:“我要走了,此生不悔爱上他,他一定要好好的!”
“紫晴,紫晴.......”声音很真切,很近!
原来鬼的声音和人的声音一样,会说人话,而且还知道我的名字!
一束光亮直直的打在我的脸上,我紧闭双眼,不敢睁开。
就听到了一声大喊:“小辞,这里有个人,是不是就是你要找的紫晴。”
我蓦然睁开眼,看见一人从人群中飞奔过来,一把抱住吓坏的我,声音哽咽:“紫晴,不用怕,我们来了。”
丝丝缕缕乱串的恐惧,令我抓住眼前之人不愿放手。
他将扶起,这时我才意识到我有多害怕,我全身都在抖。
我站不住,我是靠着辞逸敄身上的。
眼中一片干涩,眼皮越来越沉,我喊了一句:“辞逸敄。”
世界在眼前慢慢变得昏暗,糊成了一片,最后归于黑暗,我昏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我房间的床上,我知道是辞逸敄救了我。
在我晕之前,我记得是跌进了他的怀中。
我看了看身上穿的睡衣,有些紧张。
随后一想就平静了下来,辞逸敄曾是一名人民子弟兵。
他当然不会不懂分寸帮我换衣服,而且他还救了我。
我很是赞赏他的为人和细心,要不是他,说不定我早就埋身在那乱葬岗当中了。
所以我对他可是充满了感激之情,容不得半分沾染。
在床上躺着想了想,不知不觉来这里已经大半年了,犹自想起那时刚来这里而辞逸敄相见的画面。
那是我到快乐小镇的第一天晚上。
或许是刚离开释齐缘的原因,很不习惯。
晚饭过后,我就沿着租房外面的村庄一直走。
路灯亮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走到一面江边。
江水在漆黑中孤立,经年累月的日子里,它沉默以对,独守一隅。
我静静地沿着江边的石凳坐下,默默地看着同样寂寞的江面,任晚风掠过我的脸孔,吹乱我散落的发。
待到感觉心平静了些许,我慢慢地走近江边。
突感有一股冲力从背后快速而来,我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闪。
只听见“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因为距离太近,溅了一脸的水,我用手擦了一把脸,往江下看。
通过江边微弱的灯光,我看见有一个人在水里“扑蹬扑蹬”地浮沉着。
没见过多少世面的我,吓得心一颤,手腿也跟着发抖,要出人命了。
来不及细想,我听见了自己吓破的声音响在清冷的湖面之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救命啊......”
时间或许太晚了,我在岸上大吼了好几声,也叫不来半个人影。
夜里寂静得只听见我的喊声和水里扑腾的声音。
江下传来几声咳嗽声,我听见了呛水的声音,我慌得六神无主。
便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别叫了,我会游泳,堤岸太滑,我爬不上去,你过来拉我一把!”
我颤颤抖抖地走近岸边,一汪江水,黑漆漆的近在眼前。
我蹲下身来,正准备拉江中人一把。
脑袋这东西,可是个好家伙。
就与此刻,我突然想起,若不是我闪得快。
就他刚才那八百足的马力,别说人,就算是一头牛,也能让他撞进江里。
于是乎,我把刚伸出一半的手收了回来,板着个脸说:“你该不会拉我垫背,跟你同归于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