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被邀请去柳晴朗生日宴的那一天。
晚上六点,离开宴还有一个半小时,宿舍里静悄悄。
“时间差不多了。”
我坐在床上,看着暮色准备降下,翻身起床,准备去洗个澡。
“紫晴,”溪琪有些不安,“不如让释齐缘陪你去?”
“没事,释齐缘今晚还得加班,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我打开里面的一个箱子,拿出一套鹅黄色连衣裙,上面的一截水晶石绽放着红色的光芒,在灯光下流光闪闪。
我拿着裙子匆匆入了冲凉房。
长裙摇曳,我站在镜子前,像是一朵盛开的黄玫瑰。
溪琪“啧啧”了两声:“紫晴,和释齐缘的这一年中,你变化真的太大了,之前都已经够好看了,这一年,更是越长越标致了,释齐缘给你吃了什么,皮肤那么好,身材也纤细,这裙子一穿,眼睛一转,我的天,我是男人也找你。”
“瞎说,你不是男的也天天来找我,还有你这大长腿,谁敢和你比。”
溪琪撇了撇嘴:“小妞,男人不像你,他们都爱看脸!”
眼看我要走,溪琪急忙说:“在黑炭的生日宴上,在人多的地方待,我总觉得黑炭生日请你,不怀好意,还有去哪都要和青萝在一起,咱们都是老乡,你有事,青萝肯定帮你。”
我抓住她的手肘:“我的姐,你还没有老呢,怎这么啰嗦,赶紧下去上班吧,你出来太久了,让螃蟹发现骂死你。”
“还不是不放心你么,好了,我下去了,你过去和青萝一起出发吧。”
柳晴朗的生日宴在街口的“古轮”餐厅二楼,去了不少人,大部分人我都不认识。
听说前几天他就已经宴请了老板夫妻和厂里的一杆子领导。
我就十分纳闷,像他这么年轻的人,搞个生日宴也搞这么隆重的,真的是少见。
不过,既请之则来之。
我站在二楼靠窗的位置,透一下气,顺便打杯白开水。
大厅中很吵,我想等一下宴会到一半的时候找个借口就离开。
就在那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里,方才还在那边的柳晴朗,唰的一下站在了我的面前,静静地与我四目对视。
他黑色的眼眸还带着微微醉意,一眨不眨地将我看着,就像隐忍已久的孩子,渴望得到母亲的爱。
我愣了愣了,他貌似找错了对象,我不是他妈呀!
我的心像是被丢入海水中泡了几泡,捞出来,带有一丝咸涩。
听说水可以让人清醒,我低头喝了口,好在,我不是他妈,我喃喃自语,准备转身离开。
刚刚蛋糕还没吃,我想过去尝一下。
然后便看见柳晴朗走过来拦住了我的去路:“晴晴,你和之前很不一样。”
我一抖,莫名让我想起老父亲当年,也是这样叫身为女儿的我。
但我不难发现,这张略黑的青年脸跟父亲二字实在搭不上边,脑里两张脸做了个比较后,觉得实在是太违和。
我都不好意思再想象,但他眼中又露出父亲那样的恳切和慈祥。
这一点着实令我内心汹涌澎湃不已。
我叹出一口气:“晴朗大大,你醉了。”
醉得说话都迷迷瞪瞪。
他朦朦胧胧地笑:“晴晴,是怕我拦着你,还是怕别人说闲话。”
听到这个晴晴,我又抖了抖,如此青年才俊身上,让我品味父亲的感觉,实在太过于勉强我了。
“紫晴,你怎么在这里?”
青萝,你来得实在是妙了,简直是在世菩萨,救人于水火。
我一把跑过去,抓住她的手,目含感激:“我过来打白开水,青萝,你有什么想吃的,我请。”
“丫头,你是不是傻了,今夜的东西都是晴朗大大请的!”青萝在我额头上敲了敲,大公无私的说了句。
啊,这个我倒忘了。
不过,那边醉醺醺的人也没有出声。
执管规矩的家伙都醉了,不跟他打招呼离开也无妨。
何况我更怕他,喝醉说话口不择言,推着青萝的背就要离开:“青萝,我们出去吃蛋糕。”
“晴晴。”
平地一声吼,直戳戳的两个字把我和青萝震在了当场。
“晴晴”,青萝惊得两眼冒光:“他在叫你。”
我羞愧难当,可不就是在叫我么!
青萝看了看窗边,吹得摇头晃脑的树枝丫:“你们在吟风弄月。”
我连忙后退了一步,摆了摆手:“没有,没有。”
我指了指那站得像木头桩的醉鬼,看着他忽着的一双眼,说:“他喝醉了,在说醉话。”
我撇眼看了下,那醉着的木桩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青萝不露声色地拉了拉我的手,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我们出去,要不然,到时你就说不清了。”
那树桩一样的木头像一阵风似的拦在我们前面,身体轻轻颤抖,“我没醉,青萝可不可先出去,我有话和紫晴说。”
我低下头喝了口水,含含糊糊地哼了声:“我不想和你说话。”
他看我一眼,目光深沉。
青萝拽了拽我的手:“走。”
这次绕过他身边时,他倒没有再拦着。
转出大厅的时候,我眯着眼睛看着厅中央的曦月,她此刻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到处在打听柳晴朗的消息。
我庆幸青萝将我带了出来,如果刚才的一幕让曦月看见,后果不堪设想。
她见着我们,就迎了上来:“青萝、紫晴你们看见晴朗了么。”
青萝指了指后面的门口:“刚才路过,好像看见他在里面。”
我刚出来一会,便有几个青年男子来邀请我跳舞。
去年,和曦月、溪琪倒是经常去跳广场舞,迪高也可以不伦不类蹦一些。
但他们跳什么摩登舞、恰恰恰、快步,我实在不会跳,拒绝了两个后,居然跳出一个二愣子,他说:“我们跳广场舞吧?”
这几个据说是柳晴朗请来的同学。
我不悦地说:“对不起,我不会跳。”
别看我穿裙子,就以为我会和他们跳舞,他们想多了。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看不上我们,那么多人叫你,一个都不答应。”一个男子想过来拉我。
青萝走在我的前面拦着。
“我不知道,我女朋友为什么要和你们跳舞,是因为你们人多吗?”
释齐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此刻把我护在怀里,黑着一张脸。
“是又怎样,我们还怕你不成。”一个手臂上纹得像是鬼画符的男子叫嚣。
释齐缘把青萝也拦在了后面,他站在前面,淡淡地开口:“那就试试吧。”
我扯了扯释齐缘的衣角,十分的担心。
柳晴朗的同学,都是些什么人,像是混社会的地痞。
我刚想祭出一哭二闹三撒泼的绝招。
青萝把我拉到一边。
打架一触即发,柳晴朗闻风而来:“你们想干什么?”
释齐缘冷冷地说:“那就要问一下,你自己请来的人了。”
柳晴朗走到那男子的面前,皱着眉:“你想干嘛?”
那男子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曦月和柳晴朗:“没干什么,就是想和美女跳个舞而已。”
柳晴朗没好气地说:“想跳舞去找小姐,今夜在我这里的人,你敢乱来,别怪我连朋友都没有得做.......”
释齐缘无心听他教训别人,和青萝打了声招呼,拉起我的手出了门口。
外面空气辽广,出来之后令人神清气爽。
我小声地说:“我本来只想出来走个过场,就回去等你下班去吃宵夜的。”
“你应该乖觉的收敛风头,”他看了看我身上的长裙:“才不会给我惹麻烦。”
他刮着我的鼻子,露出个不可捉摸的笑,对我说:“不过,像今夜的不收敛也没有关系。”
我一脸懵。
“我买给你的裙子,你穿着很好看,不过,现在送你回去,我也赶不上去出差了,你可愿意陪我去一趟电镀厂看货。”
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