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经不是来医院的路上,那样的漆黑如墨。
几丝光亮渗透进来,将极致的黑染成了墨蓝,或许再过没多久,朝霞就开始铺染了。
事情是这样的。
我生病了,头晕,手脚也发软。
释齐缘天天来找我,但我没跟他说我不舒服,三言两语就把他,给打发走了。
我歪歪斜斜地回到宿舍,宿舍很安静,其她人都去赶货加通宵了。
我们一楼因为明天要备货,所以躲过了这个通宵。
我躺倒在床,闭着眼睛都觉得晕乎乎。
听见有人上来了,脚步声又轻又快。
床前投下一片阴影,一个声音在我面前响起:“紫晴,这么早就睡啦!”
我睁开眼睛,透过白灼灼的灯光,阴影中的女孩穿着明黄t恤衫,背着粉色斜肩包,包上扣有一个活灵活现的熊猫,咧着个嘴。
是汝红,她今天和杨太瘦旷工去拍拖了,到现在才回来。
“我头晕,没力气。”我虚弱的说。
阴影消失,一道光直戳戳入眼,好刺目,汝红大惊失色地蹲在了我的面前。
一脸严谨地抚上我的额头,支愣着脖子安静了一会。
然后睁着双,秋天深清见底的眼眸,对我说:“没发烧,但你不舒服,应该去看医生。”
我头晕发软,但神志还清醒,灯光缭绕中,我勉强扯了扯嘴角,“好,我去看医生。”
我深深地感觉到,这次不看医生,是躺不好了,因为我发现,我更难受了,脸都发麻,还想吐。
汝红弯着腰身,腾腾地将我扶了起来,“走,我带你去医院。”
汝红比我还娇嫩矮小一些,她半托着我,走得磕磕绊绊。
下到二楼拐弯的时候,碰上了中途下班吃夜宵的溪琪,她一脸震惊的看着我俩。
拿着饭盒的手,有点不知所措,“紫晴,你这是怎么了。”
周围也过来了一些人,在七嘴八舌的问候着,乱糟糟的,好吵,我更晕了。
“她头晕,我带她去医院。”汝红停了下来。
“你们去吃夜宵,等一下还要加班,不要挡着。”溪琪慌张了一下,很快平静了下来。
她把夜宵交给了宿舍的人,过来把我另一边垂着的手搭在她的胳膊上。
一左一右,她们像架着个木乃伊一样架着我。
迎着路边的灯光,往街口行去。
烟火浓郁的味道中,我闭着眼猜想宵夜街到了。
“释齐缘,汝红,快看,是释齐缘,他在那里吃夜宵。”我听见溪琪兴奋的声音。
然后手一垂,掉了下来,瞬间感觉这边空空的,也没有那么挤了。
我睁开眼看见溪琪一路欢快的朝着前方不远的地方跑了过去。
汝红看了看她的背影,转过头来问我:“你跟释齐缘怎么一回事,一路上溪琪都在念叨着释齐缘,你却一声不吭,是吵架了吗?”
我面如寒鸦,睁开眼看见释齐缘,飞快矫健的,跨过拦在中间的花圃,像是一匹快马在跳火圈,灵敏、快捷、好看。
后面传来了夜店老板娘大着嗓门的声音:“靓仔,你瘦肉粥还没有吃呢?”
“钱放在了桌面,粥请你吃。”他头也不回,朝着我跑过来,后面跟着绕着花圃跑来的溪琪。
他跑到我的面前,嘶哑着嗓子:“紫晴,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我不太爽利地回了一句。
“我背你吧!”他小心翼翼的问。
“不用,汝红扶着我就可以了。”
我望了望,疏淡灯光之下清凉的夜色,对汝红说:“走吧。”
然后,她扶着我继续往前方走。
释齐缘和溪琪在后面说了什么,声音低低的,听不清。
我感觉身边站了一个人。
“我去看一下,有没有的士”释齐缘跨步走开了。
过了宵夜街,路上就很冷清了,后面的这节路连灯都没有开。
漆黑的夜,靠着路边的厂房透着零散的光。
我猜汝红肯定累了,她一直扶着我,一刻都没有松手。
虽然有些慢,却没有停下来。
“我和释齐缘的彼岸差得太远,就算他奋力追,这段时间,我依然感觉我们的距离太远,或许是有些事在我的心里,依然没有迈过去,所以,我很难和他开始。”
我回答汝红之前的问题。
眨眼工夫,汝红便僵着背停了下来。
我不舒服,大多数是闭着眼睛跟着她的脚步走。
我疑惑地睁了睁眼,便看见站在我不远处的释齐缘。
他站在漆黑中,路过的车灯把他照得忽明忽暗,我刚才的话,他肯定听见了。
他面无表情的,走到我的身边,看不出有什么不快,也看不出有什么高兴。
他声音还是很温柔:“太晚了,这地方不好打车,我背你吧,路还有些远。”
说完伸手过来扶着我,我吓了一跳,慌张的往汝红身边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