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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该放下手机,立地入眠了。)

外滩的清晨,宛如披着薄纱走来的少女,带着风和阳光。

八十年代上海天空的蓝还是湛蓝色的,点缀着朵朵白云,宛如后世精修过的高清精美壁纸。

上海的外滩,每天都少不了诸多看热闹的人。

今天来这里的人,大部分都集中在了和平饭店北侧不远的黄浦江边。

这里一夜之间多出了一排白色的栅栏,把一片铺着红色地砖的江边街道围了起来。

二十多组西洋式样的桌椅摆在这片街道上,靠黄浦江边的栏杆处摆了四十多张仿古的桌案。

每张桌案上都罩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罩子下面是来自上海博物馆和其他兄弟博物馆的画作珍藏。

这些画作里有华国古代的名人字画,也有近现代西欧画家的作品。

聚集在白色栏杆外面的人们看的并不是这些西洋桌椅或者画作,他们在假装打量画作的同时,在不住的观察着在这些桌案间游走的人。

能近距离欣赏这些画作的绝大部分都是深目高鼻的外国人,少有的几个东方面孔也是西装革履、洋气十足。

现场的组织者,给来到这里的宾客们准备了进口的酒水和刚上市的瓜果点心。

十多个女大学生扮成侍者的模样,不时为这些宾客们递上酒水或者饮料。

张清明有点后悔,也许自己过来之前应该穿的再正式一点,长袖t恤、牛仔裤和跑鞋的搭配确实太显眼了一些。

尤其是那位年轻的画展组织者,用不悦的目光盯了自己很久。

要不是那张请柬证实了自己的身份,估计自己会很丢脸的被人请出去。

这场画展其实是采购展会的附属品,也是一场小规模的画作拍卖会。

除了向来宾、尤其是外宾们展示东方的古代艺术之美外,还有一些经过审查的古董和画作作为拍品来进行拍卖。

没人招呼的张清明独自一人在这些作品里转了半天,最后他无奈地摸了摸鼻子,也许昨晚他不该扔掉那张请柬的。

要是有孟轻尘在场的话,他就不会如此难堪了。

一位女大学生侍者给他送上了一杯橘子汽水。

喝了口橘子水的张清明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

马上就是六月了,正是栀子花开的最艳的时候,也不知道这淡淡的栀子花香气是从哪里飘来的?

“先生,您是鼻子有点不舒服嘛?”

女大学生递过了一块热乎乎的毛巾,关切的问着张清明。

张清明仔细的打量了眼前人一眼。

下巴应该是加宽过,鼻梁垫了一点,肤色有些发暗,秋水一般的眼眸变成了狭长的丹凤眼。

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

化妆工具和三大邪术的秘籍,自己交给她才过了半天加一晚上吧?

要不是这淡淡的栀子花味道,连他都差点没看出眼前的人是谁来的。

“我看到门口可有好几个警察,你确定这样子进来没问题吗?”

女大学生礼貌的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名牌。

“先生,请不要随意和陌生女性套近乎,我是沪海大学的吕秋燕,您这样套近乎的方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我就喊警察了?”

女大学生白了他一眼。

“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还有这位先生,你面前的这幅画作是幅赝品,全场稍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出来的那种,可你已经在这里发呆了十多分钟。”

“我不在乎丢这点人。”

“呵呵,”女大学生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嘴角,“早知道你是这么好说话,我昨天就该把你的请柬要过来,省得我在家里化了一个多小时妆。”

张清明把喝完橘子汽水的杯子放回了对方的托盘里。

“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有个叫邱世恒的男人让我给你转交一张画展的请柬,只不过那张请柬被我随手扔了。”

“哎,人家的追求者最近是越来越少了,你居然还从中作梗,但凡你要是有一点点心中不安的话,不如再赔偿我一点东西吧?”

“这个免谈!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比如你觉得这些可以拍卖的画作中,你有什么好建议没有?”

“最符合先生你气质的作品,是最靠近出口的那一张。”

张清明顿时精神一振。

“叫什么名字?谁画的?”

“你自己去看呀。”

女大学生端着托盘径直离开。

张清明不动声色的四下打量了一眼,然后慢慢踱步来到了出入口的位置。

这里哪来的画作?

直到一阵江风吹来,纸张飞扬震动的声音传入耳朵,他才看到了出入口的电线杆上张贴着一张 A四纸大小的“作品”。

竟然还是书法类----“专治不孕不育”、“牛皮藓克星”……“老中医”。

咳咳咳咳,小孟同志这回你就过分了啊!

在画展里又转了十多分钟,张清明总算见到了这次画展最大牌的人物----国内知名画家简宽之。

原来之前那个年轻的画展组织者是他的儿子,叫简公允。

只看这对父子的名字,就知道这是对文化人,放到小说里也是妥妥的正派人士。

简宽之学识相当渊博,他为现场来宾们介绍每一幅画作的来历、作者生平、使用的技法和画作典故等等,都是信手拈来。

张清明最感兴趣的当然是那些准备用来拍卖的作品,根据简宽之的介绍,这其中有好几幅是真品。

拍品中更多的是各博物馆收集来的出色赝品。

张清明站在外围听得津津有味,却不妨看到简公允拉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来到了简宽之的身边。

看着简公允热情洋溢的向自己的父亲介绍这位年轻人,让张清明一时感到疑惑,难道这个邝世恒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年轻画家?

在邝世恒到场不久,画展就进入了拍卖环节。

邝世恒与简宽之父子坐在第一排,张清明习惯性的选了最后一张桌边坐下。

现在开始竞拍的都是那些较为出众的赝品。

张清明对此不感兴趣,他只想着等下一定要拿下几幅真正的古董,好带回鼎市去投喂自家三妹。

不过就算是赝品,也有很多人愿意为之出价。

比如现在邝世恒就在和另一位来自南阳的华商竞价,他们争夺的是一位不知名画家借宋朝范宽之名作的《松溪雪行图》。

底价一千美元,如今两人已经互相竞价到了一万五千美元。

而且看他们两人的样子,似乎都没有收手的意思。

一杯熟悉的橘子汽水被放在了他的桌上。

女大学生去而复返,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一定要拿下这幅图,那不是赝品!”

她的语气里完全没有了之前轻松玩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