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峰没想到张清明会盖牌。
换做他有对k的话怎么也要再押两轮,万一对方是在诈呢?
牌局在继续。
张清明也偷偷用斗鸡眼看另外三人的牌底。
又是几轮下来,他发现了一个规律。
袁向军这个家伙,无论他的牌底有多好,都不会去抵掉何峰或者王琪磊的牌。
之前的一把牌,哪怕袁向军拿到了一个小顺子,但还是让给了王琪磊的一对皮蛋(q)。
张清明观察得很仔细。
袁向军的赌局方式是从南方学来的“先进”模式。
三个同伙中,他负责陪着肥羊输。
在肥羊输光了之后,也是同为输家的袁向军或者在一边看戏的沙丽红负责借贷给肥羊。
这是有意识的把赢钱的人和放贷的人放开。
在这个年月公安抓赌博有个特点。
输惨了的人交罚款、受教育、再住几天班房,但如果是赢了的人那就说不好了,判刑或者够不上,但被送去劳改是差不离的。
赌局的收益都在袁向军这里,所以出了事也是何峰和王琪磊扒火车跑路。
至于袁向军和沙丽红放的高利贷......。
很多人都有一个认知误区,认为放高利贷这件事归刑法管。
其实只要放高利贷的不耍流氓,公安还真不好处理这种人。
法律向来只是不支持超过标准的利息。
所以高利贷这东西,只要没逼着欠债的,就连万能的“流氓罪”都拿人没办法。
就算是公安出于义愤抓了放贷的,检察院那边也没办法用刑法起诉。
所以袁向军的这个赌局放在八十年代,还算是一个高端局。
高端局很快就过了一个小时。
袁向军感到诧异和郁闷。
一个小时过去,在桌面上何峰输了四十、王琪磊输了二十、自己输了八十,这小子竟然赢了他们一百四!
一时没能及时纠正自己看牌斗鸡眼的袁向军下意识的看向了张清明。
正好和张清明的斗鸡眼在空气中对视在一起。
无形的尴尬让空气瞬间安静。
特么,原来这家伙知道这个套路!!!
“呵呵,”张清明摸摸头有点不好意思,“你们三个都这样,我的眼睛也不知不觉的被你们带偏了,呵呵,带偏了。”
谁信?
但是都不好直接揭穿。
张清明借口去上厕所,他一离开,这边三个人加上沙丽红便开始紧急商量对策。
低声咒骂着商量了七八分钟,最后还是袁向军拿了主意。
“这副牌不能用了,得去买副新的。”
张清明从厕所走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
一副塑料纸都没拆开的新扑克被张清明扔在桌面上。
“去供销社买太远了,我这刚好有新的,你们拆开看看。”
“等你们买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继续吗?不继续,我可就走了。”
袁向军几个输了一百多,哪里肯放张清明就这么离开。
何峰笑着拉住张清明,袁向军直接拆开新扑克进行检查,用上了他熟知的各种手段,其中就包括斗鸡眼神技。
确实是很普通的一副扑克。
“那就继续。”
袁向军心里还是贪念占据了上风,点头同意用这副扑克。
沙丽红也从袁向军的身后来到了张清明的身边,故意一阵撩拨。
张清明笑着敷衍着,他很清楚沙丽红为什么坐到自己身边来。
这是想让沙丽红偷看自己的牌,然后用手势暗中报给其他三个。
张清明不动声色,心里稳得一匹。
他拿出来的是一副后世的魔术扑克。
纸牌背面的方格花纹都有讲究,他只要数一数纸牌背面的格子和格子里图案的大小,就知道这张是什么牌。
第一把张清明让沙丽红看到了自己的牌面,因为他知道这把牌不够好,所以他直接弃了。
第二把张清明直接闷牌,用“7、8、9”杂花小顺子惊险的吃掉了何峰的“6、7、8”杂花小顺子。
光这把他就入账一百三。
何峰忍不住解开了自己的衣领。
又过了一个小时,场面上虽然有输有赢,但张清明总是赢大输小,累计起来已经赢了三人四五百块。
袁向军三人开始互相挤眉弄眼。
这是当着张清明的面在互通牌面下的信息,但张清明一点也不怕。
又过了二十分钟,张清明偷偷的注意到,袁向军几个在进行了一番“暗中”的手势交流后神色隐隐的激动了一下。
同时得到袁向军眼色示意的沙丽红也离开了自己身边,笑着说去大家倒水。
沙丽红一离开,张清明就抓起自己的底牌扫了一眼。
“8、8、6”。
只是一个对子。
沙丽红刚进入厨房,房间里的灯泡忽然熄灭,袁向军三人立即趁黑互相交换了一张牌。
他们刚才通过手势沟通,得知三家的牌刚好能凑出一个同花顺来!
“怎么回事?红红!”趁黑换牌的袁向军还大声叫着沙丽红的名字,“去看看是不是跳闸了?”
黑暗持续了十秒多一点,随着光线的再次出现,张清明发现三人的神态明显放松了许多。
傻子都知道他们干了什么。
不过张清明没有说破。
因为在灯光黑下去的那一秒,他的双手分别抓住了桌上的那叠牌和自己的三张牌。
他闪入随身城市,飞快的挑了三张牌换掉了自己的底牌。
他把牌放回原位后过了两秒多,灯泡才再次亮起来。
不出张清明的所料,袁向军和何峰都直接弃牌。
那么王琪磊手里的牌至少也是一个同花顺或者干脆是豹子。
敢用直接拉电闸的手段,张清明明白他们是想玩把大的。
王琪磊故意斜着眼看张清明:“我就一对J,不过我大三百!”
张清明笑了笑:“我信你一对J,跟三百,再大五百。还敢跟吗?”
袁向军乐呵呵的对王琪磊暗暗点头。
......
何峰、沙丽红看着桌上堆起来的那些大团结,还有张清明扔在桌子上的两根金条,都觉得异常口干舌燥。
这个家伙是真的有钱!
这一把就将他带来的二千多和赢的钱都压上,居然还压了两根金条。
尤其是张清明的手里还有一根金条在抛着一上一下。
张清明淡淡的看着满脸激动到涨红的王琪磊:“就算你想直接开我的牌,但你的钱也不够啊!”
“难不成,你还能从老袁和老何这里借到钱?”
袁向军的双眼都是红色的。
他不允许因为自己因为不够开牌的钱而打和(本地的金花规矩),桌上兰花花的大团结和金晃晃的金条已经迷住了他的眼。
一沓各式各样的欠条被袁向军压在了桌上。
“老王,跟他开!”
“这里有一千零六十块的欠条,我还要押你手里的那根!”
“小子,你敢赌吗?!”
张清明没有去看袁向军,而是盯着和他对局的王琪磊,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
“姓袁的说了不算,老王你觉得有必要吗?”
“和局不也很好么?”
王琪磊贪婪的笑起来。
“老子不喜欢和局,老子就是要开死你!”
他拿起三张牌狠狠的扔在桌子上。
“老子是黑桃qKJ,同花顺!小子,你吃屎去吧~!”
三个男人带着沙丽红这个女人几乎同时笑了起来,何峰哈哈大笑着想去把桌上的钱和金子都抱住,却被张清明一把拦住。
“别急,怎么就这么不听人劝呢?”
张清明一张一张的揭开自己的牌底。
三张牌分别是梅花A,红桃A和方块A!
金花里最大的豹子,通杀局!
王琪磊两眼发呆,一屁股瘫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而何峰瞪着眼睛也发不出声来。
袁向军脸色狂变几下,作为设局的老手,他已经明白自己今天遇到了高人。
“你他md敢出老千!”
袁向军一声大喝,何峰和王琪磊同时暴起捋袖子。
张清明笑了一笑,从衣兜里掏出两个东西,轻轻的搁在大团结和金子的上方。
四个人立即如同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一般没了动静。
集体瑟瑟发抖。
那是一把反射着烤蓝光芒的手q和一副银光闪闪的手铐。
1984年的几个盲流,根本分辨不出后世仿真玩具枪和真q的区别,更别说他们哪里知道在后世有些没有编制的手铐......用途也不太正经。
“袁向军,前年小李村的李刚晚上被人打断了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何峰,你爸爸厂里去年丢了一点东西……。”
“王其磊,你手上那块手表真的是你的吗?”
……
书里这几个人都在赵金栋对付张白露的过程中露过面,张清明也全部对上了号,他们的下场书里介绍得很清楚,张清明不过是在照本宣科。
几分钟之后,袁向军四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从房里逃了出来。
袁向军对着身后的房子呸了一口,让他们各自在家等着接受调查?
想得美!
当他不知道局子里打靶还差名额吗?
他们马上爬火车走人!
家里肯定是不能回去了,说不定已经被街道居委会给盯上。
十分钟后,张清明哼着歌离开。
这回不光是舅舅家的钱被他全部拿了回来,同时他手里还多了方勇的两张欠条,这是可拿捏方家的东西。
而袁向军几个,一两年之内怕是不敢回来的。
张清明总算是把李卫国这边的麻烦给解决掉,当然在张清明看来这其实是他二妹惹出的麻烦,他没理由不来解决。
......
纺织厂采购科。
涂副科长惊疑不定的送走唐欣雨,心里在一个劲的嘀咕。
----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厂里的职工子弟?
----之前说好的京城大少呢?
----可为什么唐欣雨会主动告诉他这个事?
看着唐欣雨带来的这张五十吨钢筋付款申请单,涂满林满一时脑袋都是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