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宽嚣张的气焰在苏苒冰冷的眼眸中似乎也暗淡下去不少，但不知是什么力量让赵宽强撑着抬起眸与苏苒直直对视。
“怎么？被我戳中了心思所以恼羞成怒了是吗？我就知道的什么狗屁的神女爱众生都只是口头上说得好听罢了。”
“现在不过是让你们这些神为自己的过错买单都不肯，我赵宽虽是一名普通的凡人，但我告诉你，我就是不服，有本事你就当着大家的面杀了我！”
赵宽那双眼中恨意已经凝成了实质，99在识海中都被他那血红的眸子吓了一跳。
这个人怎么看着那么奇怪，他根本就不像是个人了，反而像是……魔。
这个想法让99浑身猛然一颤，它正想跟苏苒说些什么，就听到赵宽的声音继续响起。
“大家都看着吧，若是今日这所谓的神亲手了结了我，那就证明神也会心虚，她敢夺走我的命，那各位可以想象自己又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不得不说这个赵宽挑拨人心确实是一把好手。
刚刚还对苏苒露怯的人瞬间变得义愤填膺起来，纷纷围在赵宽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支持起来。
“兄弟别怕，俺认同你的话，要死大不了一起死，大家伙都过来，过来看看咱们信奉的神是怎么对待她的信徒的，看看我们曾经的信仰到底是一场怎么样的笑话！”
还有一些女人说话显然比男人委婉得多，她们用渴求的眼神看着苏苒，声声泣血。
“神明大人，若您真的爱护您的信徒，那您为什么不能将我们死去的亲人复活呢？”
“求求您，老婆子我给您跪下了，只要您能将我那可怜的儿子救回来，老婆子这条命您都可以尽管拿去。”
说话的老人立即跪在地上将自己的额头重重地砸在地上，站在她旁边的一名手中抱着婴儿的女人也随着她跪了下去。
婴儿的啼哭声嗷嗷响起，伴随着女人颤抖的哭声。
“求您了，我的孩子才刚刚出生不到一个月就失去了父亲，我们孤儿寡母的没了男人该怎么苟活下去啊，求您大发善心，救救我男人吧。”
赵宽唇角勾着一抹狰狞的笑，贪婪的眼神游离在苏苒身上，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我听过一个传说，神明之血可生白骨，依我看，咱们不如一起上，她刚刚解决了灾难现在定是虚弱之时。”
“早年间我无意得到过一件神器，有了这神器的辅助，我们人多势众定能拿下她，到时候将她的血肉洒满大地，说不定咱们的亲人就都能回来了。”
赵宽说着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来一枚手掌大小的圆盘。
苏苒呼吸一窒，隐在衣袖中的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唤醒了那些她始终不愿意回想的记忆。
她的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隐在骨子中嗜血的杀戮因子似是也在不安的躁动。
【大人！您别冲动，小九儿马上带您离开。】
99与苏苒心意相通，只一瞬间便察觉了苏苒此刻的异样。
它心头一紧，第一反应便幻化出原形将苏苒护在自己的身后。
雪白的九尾狐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赵宽似乎也愣了一下，他眉心蹙了蹙，看上去似乎对这个意外有些猝不及防。
99的原身很是高大，对于这些普通人而言有着不小的威慑力。
但赵宽也不是个傻的，他当机立断直接将手中的圆盘给扔了出去。
眨眼之间，一个散发着金光的法阵盘绕在99和苏苒头顶将她们笼罩在其中。
99身形似乎踉跄了一下，但它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这圆盘好生诡异，居然在吞噬它的力量。
“回去，你不是它的对手。”
苏苒一声令下，出于本能99立即回到了识海，它相信苏苒做出的每一个决定。
见99消失，许多人露出欣喜的神色，赵宽更是洋洋得意道：
“看吧，我说了，只要大家愿意齐心协力，即使我们只是普通人，也可……”
赵宽唇角勾了勾，眼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意，声音低沉了几分幽幽吐出两个字。
“弑神！！！”
苏苒环视一圈周围人或兴奋或犹豫又或是踌躇的神色，终于开口对他们说了第一句话。
“即使是神，也不能罔顾轮回强行复活已逝之人，强行更改时间定律只会让惩罚降到无辜之人身上，但我可以保证会尽全力护住你们这些活着的人。”
说完后，刚刚并没有帮腔赵宽的人面色更加犹豫。
其实有很多理智尚存的人只要动动脑子都能想通这个简单的道理。
若是神真的可以随意操纵生死轮回，那人世间岂不是早就乱套了。
可是对于自己已故亲人的执念，让他们方才都不敢去面对这个事实。
赵宽“呸”了一口，反驳道：
“别为你自己的不作为找理由了，能不能复活他们，用你的血去验证不就成了，反正他们都是因你的不作为而死的，那为他们偿命也是你罪有应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人想要开口帮苏苒说句公道话。
最终又因为赵宽那一句可能复活的希望又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嘴。
在这无声的沉默中，时间仿佛停滞了下来，苏苒恍然间似乎听到有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这就是你想要改变的结局吗？别挣扎了阿苒，你看看，你想要拯救的这群人现在可是想要杀了你呢。”
“他们根本不值得你为了他们付出，你为了他们用了一半神力暂时封印雷罚，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是他们想要你的血，想要你的命！”
“阿苒，听话，别再闹了，像你以前做的那样，杀光这里的所有人，毁掉这些已经被自私贪婪吞没的小世界。”
“你现在应该知道我是对的，只有毁灭才能换来新生，只有将这些肮脏全部清除才能迎来真正的阳光。”
苏苒蓦地蹲下身双手捂住头，口中发出痛苦不已的嘶吼。
“啊！！！不对，不是你说的那样的！！！根本没有完美的世界，世界本就由善恶交织而成，你是错的！你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