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赶路的第三天了,三人早早起来洗漱,简单吃些饭食便上路了。清晨路上还没有赶路的人。
李汐吃饱睡足精神振奋,马车赶得飞快,官道上偶有收费关口,车流开始多了起来,都排着队交钱过去。李汐正巧碰见前日遇上的高壮丫头,她也赶着马车,车上装满了货物,管家坐一边和他说着什么,她木讷点头,眼神麻木。
李汐把马车赶到他们一边,饶有兴致像他们搭话:“大爷,你们这是去哪儿呀,想跟您问个路,您知道附近哪里有集市吗?我们几人到了这里,干粮不多了,想去集市采买些粮食”。
管家这人还是挺热心的:“前面再走几十里就是安康县了,县城里啥都有卖的,刚好我主家是开米粮铺的,价格实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赶路”。
这管家还真是热爱他的工作,李汐回道:“那感情好,我们正好省事,太感谢您了”。“无需客气,也是赶巧的事”,管家摆摆手。
“大爷,您旁边这姑娘真是厉害,赶马车那手劲比男子还大,而且技术也很好,平稳又快”。“哎,这丫头也就这手艺了,她是主家的丫鬟,在院里服侍夫人常常打烂茶碗,洗衣裳又把夫人的衣裳洗破了,夫人仁慈不计较,只是把她赶去外院洒扫,谁知这丫头扫地能弄坏十来把扫帚,浇花浇死几株花草,我也看他可怜,被她爹卖了。我就把她带出来跑商,还别说,就这把子的力气还是不错的”,管家无奈道。
“那这丫头还挺让你伤脑子的,不知道大爷你考虑不考虑下把这丫头卖给我,我出多两倍的买身钱,不瞒您说,我和家中两姐姐赶了几天路,我天天赶马有些扛不住了,这丫头赶马技术这么好,刚好可以让我轻松一下”。
“这样啊,小兄弟,其实我也早就有这打算了,就是这丫头命苦,我也没给她找到合适的下家,丫头你想跟这小兄弟和那两个姑娘走吗”。壮丫头终于开口了,“我愿意跟他们走的,大叔”,壮丫头也知道管家对她的维护,如果不是管家大叔,主家早就把她不知道转卖到哪里去了。
瞧这三人人口简单,长相好看又面善,到哪里都是做奴婢的活,如果可以她也想远离父母,把她卖了,还每个月找上门来要她的月钱,她嘴笨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他们。
管家大叔也知道她家中情况,“小兄弟,那去到县城,我和主家说说”。他们交钱就往安康县赶。
孟泽兰忍不住问道,“兰儿,这事你是怎么考量的,我相信你的做法,就是有些好奇问问”。“没啥,主要是这丫头满身的力气,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加以培养必能成为我们的左膀右臂,且看她眼里清澈,心思单纯,正好还可以和我轮流赶车,到了京都,能帮不少忙”,李汐回道。
“原来如此,汐儿你眼光极好的,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凭我们几人确实有些势单力薄”。孟泽兰回应。
马车跑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安康县。一行人决定在此休整两日。管家带着李汐几人到了米粮铺,采买了些米面以及马的口粮装上马车,三人便在店里等管家过来。管家回去找主家说买卖丫鬟的情况,主家表示由管家做主就可以了。
没多久,管家带着背着包袱的壮丫头过来了。“小兄弟,主家好心,就让这丫头跟你们了,我们去牙行找中间人去衙门签文书”。一行人到了牙行。
管家进去找相熟的牙子办理这事。没多久新的卖身契到了李汐手上,她手有些颤抖,这也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买人的事,心里感觉对不起受过的教育。不过在这个年代,这倒是平常事。
李汐递给管家一袋银子,又塞给他一盒糕点。管家颠了下荷包,足有三十两,他心中一喜,对壮丫头说道“甜丫头这是你的造化呀,小兄弟为人大方和善,小姐也是好人,以后你跟着他们好好干”。
“好的,大叔,以前多谢你关照了”,甜丫头有些不舍,管家对她还是不错的,虽然平时也会骂她,但他也经常关照她,给她留饭,主子想卖了她,他就出口帮她说话。
“好,好,你好好干,好好干……”,管家似乎有些不舍抬脚走了出去。剩她们四人气氛有些奇怪。
“哎,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李汐问她。“回公子话,奴婢叫孙甜甜,您也可以给奴婢取名”。“哎,甜甜挺好听的,就叫甜甜吧,你也别叫我们公子小姐的,不习惯。以后没外人在的时候和她们一样叫我汐儿,这是兰儿,这是铃儿。那个,其实我是女子,在外你叫我公子就行了”。“好的,汐儿小姐,兰儿小姐,铃儿小姐”,孙甜甜乖巧叫道。
孟泽兰拉住孙甜甜手,“哎呀,叫小姐怪不好意思的,以后每个月给你二两银子月例,等我们以后事办完了,你想赎身回去都可以的。现在我们人手不足,需要你帮忙”。“兰儿小姐客气了,以后奴婢就跟着你们,这里奴婢也不想再回来了”。孙甜甜难得说那么多话,许是遇到同龄人,心中倍感亲切。她们虽然买了自己,但是却没有轻视自己,以后就跟着她们好好干。
“汐儿小姐,奴婢能不能回家一趟,有点事想问清楚”,孙甜甜有些忐忑,怕她提这要求有些过分。“闲着没事,我们也想到处看看,陪你回家走一趟,你带我们去逛逛,以后别自称奴婢了,不习惯听”。李汐拉着孟泽兰和铃儿上车。
她终于不用赶马车了,说真的还挺累的。孙甜甜接过马鞭,坐了上去,做回了她的老本行。赶着马车左拐右拐,小半个时辰到了她家门口。
她跳下马车,上前拍门,没多一会,一中年妇女开门,看到来人她有些吃惊“甜甜,你怎么回来了,是给娘带什么回来吗?哎哟,你那爹,昨天又把我辛苦给人浆洗挣的钱全拿去赌了,哎哟那个天杀的,不让我和你弟活了,哎,都没米下锅了,你弟还小,饿坏可怎么办才好”。中年女略显发福,作势上前拉扯孙甜甜的衣裳,“甜甜呀,你帮帮娘好不好啊”?
孙甜甜后退一步,冷笑道:“你们上个月才把我的月银拿走了,才多少天就没了,让你和爹和离,带着弟弟过。你又不肯,跟着你那吸血的相公”。
甜甜娘有些生气:“甜甜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爹呢,你爹也是为了这个家,我已经劝过他了,他说赌完这次就戒了,他说有相熟的人这次一定能翻本的,况且,哪能随意和离呢?没你爹我和你弟怎么过呀”?
孙甜甜被气笑了:“那你跟他好好过,我没钱,我还欠人钱呢,我打烂了别人一个花瓶,她们说不赔十两就送我见官,今天我来找你是想你和爹帮帮我”,她指着李汐三人,心里冷笑说道。
“啥,十两银子?你让娘去那里找呀,娘只是个不中用的人,给人浆洗才挣几文钱”?甜甜娘脸色难看。
“那你是不管我了吗”?孙甜甜脸色不好,“哎,甜甜,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你去求你主家,他们会帮你的”,甜甜娘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想走。
孙甜甜也没管她娘了,心里知道了这个答案也是预料之中。她娘只是装可怜,心里只有她的宝贝儿子,往后他们再也找不到她吸血了。
孙甜甜坚定走出小巷,李汐三人看到她一脸落寞出言安慰“甜甜呀,从今往后你就为自己而活,你是属于你自己的,卖身契以后等你存够钱了就可以为自己赎身”。李汐对她刮目相看,这丫头虽然出身贫瘠,又被卖身为奴,但内心坚定,是个能成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