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啦,车在门口。”
余圣甫抽一张德宝纸巾,擦干净嘴,示意林盼儿离开。
吃饱喝足,说走就走,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要不要跟我们去玩?”
去玩?他们最多是去天台看星星,河边散步,家里陪老人看电视,再就是去操场打篮球。
估计王媛媛没兴趣。
“玩个屁,我晚上还要上英语课,不送!”
王媛媛都已经开始学英语。
林盼儿还在这里为失恋伤心,又落后,说不定李军已经去大学开始科研项目。
门口的黑色座驾,不是陆宇航的车吗?
他回来啦?
林盼儿的心脏“突突突”狂跳,狂喜的感觉溢于言表,最后一天终于等到他。
徐师傅跟第一次见面一样。
不言不语,看到他们出门,立即打开车门。
余圣甫很绅士地,坐到副驾驶位置,让林盼儿坐在后排。
分寸感拿捏得死死的。
除他们三人,车里连个鬼都没有。
一路无话。
车在灵山一中正门口停下。
徐师傅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直视林盼儿,很明显他不想开始谈话。
林盼儿礼貌地谢过,想问陆宇航的消息,又说不出口。
人家只是个司机。
能指望他能说什么?
车开走之后,林盼儿还看着远方失神。
“你发什么呆?他没回来。”
“你怎么知道?”
“我今天给他打电话,借车来接你啊!”
“哦!”
他的手机是能收到电话的。
肯定也是能收信息的。
只是不打给林盼儿而已。
“他还好吗?”
“好不好关我屁事,你想知道的话,不会打电话问?”
不是不敢打电话,只是打电话的意义何在?
林盼儿深呼吸,叹口气。
明天早上就离开这里,跟这里的一切,一别两宽。
就当是个梦吧!
余圣甫抱着迪奥的盒子,没有拿点心,拿回来也没人吃。
“不就是睡过吗,有什么?”
“你知道?”
没想到他知道的,说出来的时候,还有一些羞耻。
他怎么知道的?
林盼儿心里受到重击,只有她和陆宇航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会从余圣甫口里说出。
“猜也猜得出来,不过是他亲自告诉我的,可能是为报复。”
报复……
因为那个吃酸菜鱼的晚上?
看不出他是睚眦必报的人,而且之后从未提起。
是不是想太多?
“报复谁啊?我们也没做什么伤害他的事。”
“你一点都不懂男生。”
林盼儿竟无言反驳。
她真正交往的男人,一个都没有。
能教她教育她的男人,更加没有。
接触最多的,是郑青松。
都是对她关爱有加,细心呵护的,哪里有什么好多想的。
“我还挺懂你的。”
“你懂个屁!”
不懂吗?
夏日的蝉鸣十分聒噪,在操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林盼儿感到嘲笑的声音。
这就是他每次都保持距离的原因?
只有她像个小丑。
自以为聪明地玩转在几个人当中,直到最后才发现,谁才是齿轮下的牺牲者。
不能让眼泪流下来。
林盼儿咬紧牙,痛彻心扉。
就好像在菜市场,喝下100块一杯的洗脚水。
“你不要误会,对女生来说第一次很重要,你选择他就应该好好珍惜。”
怎么珍惜?
明天不往南走?往北走吗?
去苦苦哀求他,表示对他的衷心,至死不渝此生无悔。
做不到!
“随便吧!反正我早就想好,一个人过一辈子。”
“这盒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还没有来得及打开。
可是现在,已经不期了。
“是一些生日礼物,还没有打开过的。”
“你是人吗?生日两年之后才开礼物。”
反正也没什么期待。
没有喜欢的人,自然也没有想要的礼物。
之前的期待,也被余圣甫的话弄得无影无踪。
“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好像也没有期待。”
“别跟个大妈似的,我奶奶还等着开饭,吃完饭我们一起拆礼物。”
不大的包包盒子,也不会有惊喜的。
不过是一些例行的卡片,再熟悉不过的客气话,不看都能想象得到。
这三年收到的情书都懒得看,还有笔友的信,多到回不过来。
“你明天早上会送我吗?”
“干什么?”
“5点多出门太早,我一个人害怕。”
那个时间点,赶火车的人其实蛮多。
火车站附近的早餐摊档大多开着,远处乡里赶火车的人,会在附近旅馆住一晚。
小混混们睡得正香,哪有什么不安全。
“不送!我不习惯起那么早,你早上出去,外面人多的是。”
没想到他竟然是拒绝的。
真他妈的无情。
不会撒娇不会讨好的人,干站着束手无策。
“无情!”
“你有男朋友啊!有事情为什么不找他?他不主动你不会主动吗?”
陆宇航算男朋友吗?
亲过抱过睡过,见过他的父母,在他家里住过,一起山盟海誓过。
那样就算是男朋友吗?
“他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为什么高考完也不主动找我?”
余圣甫放下手中的盒子,站在女生宿舍附近的路上,盯着林盼儿。
“你如果有那么多问题,直接打个电话问他,多么简单的事情!”
“他不接怎么办?既然他不主动联系,肯定也是因为不想联系我。”
纠结的女人!
恋爱会让一个人降智,是有科学依据的。
“你如果是这样想的,打电话跟他说分手,我明天送你回家!”
余圣甫终于忍无可忍,对着地上的盒子狠狠踢了一脚。
盖子飞出去,信件和卡片散落一地。
从没见他这个样子,好像失去理智的暴徒。
父母吵架的场景浮现脑海,林太强看似是个文人,下手极狠毒。
林盼儿弯下身去,蹲在地上把散落的纸片捡回盒子,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再好的两个人,愤怒的时候还是如此。
如果结婚,两个人生活一辈子,多的是这样的冲突和矛盾。
想到此,她再次坚决不婚的想法。
“对不起!”
余圣甫转身往音乐室的方向走去,没有回头,也没有管蹲在地上的林盼儿。
没关系,明天就各奔东西,不喜欢的话再也不用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