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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青州雪 > 第233章 缴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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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长林闻言心下顿时一紧。

只见明砚舟转眼看向明德,嘴角泛起一丝戏谑的笑意:“殿下不如与我走一趟?”

明德没有开口,只恨恨地盯着他。

见他不应声,明砚舟一掀眼皮,面上笑意消失殆尽,下一刻手中无尘剑已然出鞘,剑刃霎时便架在明德脖颈之上!

后者浑身一凛,他梗着脖子,眼中意欲喷火,只愤恨道:“明砚舟——”

堂下众人皆屏住呼吸,一时不敢有所动作。

“擒贼先擒王,你既在此处,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明砚舟握紧了剑柄:“不知你的府兵,如今可会在乎你的性命?”

明德只觉那剑刃似泛着刺骨寒意,直逼自己而来,他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面上恼怒不已。

明砚舟又将剑抵近了些,只见他脖颈之上顿时蜿蜒出一道血痕。

明德气极,却又碍于横在自己身前的那柄剑,一时动弹不得。

明砚舟站在他身后,执着剑迫使他握着一柄火把,随后朝外行去。

翁长林目送二人走入雨中,随即拎着剑站在堂下,视线沉沉扫过众人。

风雨飘摇而来,二人身上衣袍未过几息便已湿透。

明德身上衣袍紧贴着身体,已狼狈至极。而明砚舟毫不在意,行走之间宛如闲庭信步一般。

出了院门,刀剑相撞之声便清晰传来,明砚舟凝神静听,眉间不知何时便已紧拧。

很快,二人便已至半山腰。

凌云山只有一条宽敞些的山道直通至寺门前,明砚舟垂眼望去,只见山路之上火光冲天。

殿前司众将士执剑抵挡,可对方人多势众,如今已然是落了下风,正节节败退。

明砚舟冷着眼,将明德押在身前,高声道:“延亲王府众人听令,延亲王谋逆已证据确凿,今夜缴械投降者,可不与其同罪!”

殿前司众人隐隐听见他的声音,俱精神一振,有不少人转身看过来,见此情景眼中顿时泛起些惊异。

但他们向来信重于明砚舟,不过一息便已反应过来,随即齐声道:“延亲王府众人听令,延亲王谋逆已证据确凿,今夜缴械投降者,不与其同罪!”

“延亲王府众人听令,延亲王谋逆已证据确凿,今夜缴械投降者,不与其同罪!”

……

声音远远传出去,离得近些的府兵神情一凛,慌忙抬眼向上瞧去。

瞧清明砚舟剑下押着那人的面庞,皆目露惊惧之色,再不敢有所动作。

明德被迫高扬着脖颈,他只觉败势排山倒海而来,视线扫过石阶上的府兵,哑着嗓子厉声道:“延亲王府的儿郎们不可听信于他,今夜缴械绝无好下场!”

话音刚落,架在脖子上的剑刃便又离自己更近了些,皮肉被割破的痛感清晰而来,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明砚舟的眸子中映着一眼望不到边的人影:“延亲王倒是好笑得很,明明已无胜算,又何必挣扎?你府中之人的性命便不是性命吗?”

“不是你说的,兵家之事向来诡谲多变,不到最后切莫认输?”

明砚舟朝下扬了扬下巴:“那些人的性命,便是你印证此言是否正确的代价吗?”

“你又何必装得那样大义凛然,今夜若不是你,我延亲王府何至于此?”明德喘着粗气,眼中已然是一片血红。

见延亲王府众人渐渐收了手,不知所措地站在石阶之上,他心中倏然升起一股怒意:“为何不动手?殿前司仅三千兵马,杀了他们扶本王即位,尔等便是不世功臣!”

可他一人的声音实在太过于单薄,未传出多远便已消散。

他紧抿着唇,一口气已哽在喉间!

只听得丢弃刀剑之声,已不绝于耳。

殿前司众人见状均松了口气,有年轻的兵士抬手揉了揉肩膀,朝明砚舟笑道:“还是大人厉害,不费一兵一卒,我们便赢了!”

另有一人撞向他的肩膀,笑骂道:“大人乃是有大智慧之人!”

明砚舟的视线紧紧落在石阶之上,只见人影憧憧。他摇了摇头,冷声道:“怕没有如此简单!”

话音刚落,便见数人执着剑已然暴起,身旁离得近些的延亲王府府兵还未曾反应过来,便已身首异处!

他们动作极快,不过须臾便已死伤无数。

殿前司众人见状,心下已然骇极,各个都横剑在身前做防御之姿。

雨水纷纷落下来,石阶上已血流成河,明德咽了口唾沫,身子已发起抖来。

明砚舟的面色在火光映照之下,瞳仁之中是一片墨色,手中之剑仍然握紧,他环顾四周只见密林不见其他。绕是如此,他依旧高声道:“恪亲王殿下既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

明德面色至此终于寸寸苍白。

一处密林之中,明历身披着件氅衣,下摆已沾染了些泥浆,但他却毫不在意。

身旁有随从执着伞,听见明砚舟声音远远传来,不由看向明历:“王爷……”

明历以手握拳抵在唇间,轻轻咳嗽了一声,眼中落着几分笑意:“他倒是聪明,不过似乎也晚了些。”

“王爷可要露个面?”

“在暗处才更安全,何必露面?”明历拢紧身上的大氅:“就是不知他是敌是友,今夜又要做什么?”

厮杀之声渐起。

与此同时,容昭正随着陵游穿过密林,借着一条幽径往后山走去。

这条路似乎是僧人平日里担水之用,路边杂草丛生。今夜雨势之大,路面上早已泥泞不已。

手中油纸伞被杂乱的枝桠割破,已无遮蔽之能,她抬眼瞧着伞面上漏下的雨水,低声叹息。

脚下绣鞋上也已湿透,淤泥粘在鞋底之上,使得跋涉无比艰难。

身后厮杀声遥遥传来,容昭虽信明砚舟有脱身之能,但脚下仍是一顿。

陵游执着一柄火把走在前面,察觉身后无人跟来,忙转过身,见她驻足不前,还以为她受了伤:“小娘子,您可还好?”

容昭定睛瞧着伞面上那几处破洞,随即看向陵游:“他能平安无事吗?”

陵游怎不知她口中的“他”是谁,闻言紧抿了唇,片刻后才开口:“二殿下吉人天相,定会平安归来!”

“他也是血肉之躯,刀剑劈来也会受伤。”容昭垂下眼:“我不用你送,你有以一当百之力,请你回去助他!”

陵游猝然抬眼,眼中分明含着数分动容。

容昭看着漆黑的山路:“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下走,可能走到山脚之下?”

“这条路虽难走些,但下山却更近。可山脚下未必无贼人蹲守,此时下山去并不是明智之举。再往前走一会儿有个山洞,您不如去避一避雨,以待明日。”

“我明白了。”容昭朝他一笑:“你可有调令泰亲王府府兵的印信?”

陵游心下急跳,但一时却不知如何作答。

“你有!”

“属下……”

容昭伸出手:“给我。”

陵游紧握手中的剑鞘:“二殿下令属下护住您,属下不能辜负于他!”

“我不必你相护。”容昭语气之中十分坚定:“凌云山距汴京城并不算远,策马来回也不过数个时辰,你去助他御敌。此外还请告知于他,无论如何都要竭尽全力拖延时间,等我领着援兵至!”

陵游瞧着容昭的神情,心中顿时一怔,片刻后他开了口:“此事不若交给属下去办,您先去那山洞之中躲避一晚。”

“此事只有我去,胜算才最大。”

“为何?”

“因我今夜有突厥人的身份。”容昭瞧了瞧自己身上所着的衣衫:“若今夜来袭之人是突厥人,他们便不会伤我;若对方是大胤人,他们便不敢伤我,毕竟无人敢担起一名突厥人死在大胤的后果。”

陵游竭力动了动唇,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摊在自己眼前的那只素净手掌朝上,掌心之中赫然落着几滴雨水。

容昭神情执拗:“他在为青州旧案高声疾呼,我怎能视若无睹?若他有何不测,我又如何能安度余生?”

见对方依旧不应声,忙又补了一句:“我识得路,真的!”

半晌后,陵游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那枚印信并一枚玉哨:“到了山脚吹响它,踏月便会来寻您。”

踏月便是驾车的那匹千里马。

他又从袖袋中取出一柄匕首递过去:“此是王爷赏赐之物,可销铁如泥,您拿着防身。此去一路或不平静,请您务必小心!”

容昭抬手接过,油纸伞极为碍事,她思索了许久,终是笑道:“可能将你的蓑帽借我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