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蛋小子,让你接管家里的生意你不愿意,让你去相亲你也不肯,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孽种!”
周邵鑫瞪大了眼睛,毫不退让,周母一把拉住林檀,说:“警官,为什么让我们邵鑫来警局啊?网上不是都在说,凶手是那个姓詹的吗?”
高峻眼神一沉:“他不是凶手。”
“怎么不是?都说他是,我看啊,他就是个神经病,这件事和我们邵鑫一点关系也没有!”
高峻咬了咬牙,高母急忙挽住他的胳膊,轻轻拍了一下:“好了好了,这是人家的家事,小峻峻,你跟我出来一下。”
城市的另一边,詹又夏爬上居民楼顶楼,他来到天台阁楼的门口,发现铁门虚掩着,詹又夏心底猛跳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门,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来。
詹又夏看到屋子里一片狼藉,花臂男靠在墙上,浑身鲜血,血泊中有许多烟灰缸的玻璃碴,电脑屏幕闪烁着微光,詹又夏冷静地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时,一个晾衣服的大姐走了过来,尖叫一声,手里的晾衣杆和衣服都掉在了地上。
警局,天台。
高峻搓了搓手,低声嘟囔:“也不知道您搁哪儿学的,聊事情要来天台,四面都透风。”
高母抬手拍了他的脑袋一下:“你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呢?”
“哎哟,妈……”
高母看着他,说:“你这么着急调查这个案子,是为了小夏夏吧?”
高峻愣住了,高母冷哼一声:“我还不知道你?那个让你牵肠挂肚,练得一手好厨艺的爱人,就是小夏夏吧?”
见状,高峻也不隐瞒,直截了当地承认:“是。”
高母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态度。”
“我明白,但是,我没有办法放弃他。”高峻说着,眼神变得无比坚毅,“对不起,妈,但是我从未想过,我的人生可以舍弃他而生活。”
高母瞪大了眼睛,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仿佛在此刻重新认识了他。
“可是,小夏夏也是同样的想法吗?”
高峻身体一震,高母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痛处。
“小夏夏,他和普通人不一样,也许你们彼此相爱,但是你无法理解他的世界,你离得开他,但他能随时抽身,不是吗?”
高峻薄唇紧抿,不再说话了,高母揽过高峻的肩膀,声音温柔:“妈妈希望你快乐,希望你找到一个相伴一生的人,小夏夏不适合你,你好好想一想吧。”
这时,高峻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喂,林队,你说什么?又夏怎么了?”高峻立刻转身往楼下跑去。
“小峻!”高母看着他的背影,抬手扶额。
高峻跑下楼,冲进办公室,看到了眼神忧虑的林檀,高峻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林檀说:“老云死了。”
“老云?”高峻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花臂男的形象。
“他是在自己家中被人杀死的,报案人报警后,发现詹老师在现场。”
“什么?”高峻身子一顿,他缓缓转过头,透过问询室的窗户,他看到詹又夏安静地坐着,整个人仿佛沉浸在黑暗中。
林檀走进问询室,坐到詹又夏面前,将老云的照片放到桌上。
“詹老师,你认识这个男人吗?他叫黄子赫,网名老云。”
詹又夏眼神淡漠地瞥了一眼照片,缓缓开口:“见过。”
“他在网络上曝光你和高先生的隐私,这让你很生气,对吗?”
詹又夏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你是怎么知道黄子赫的住处的?”
“我问了索菲娅,没有她查不到的事情。”
隔壁房间,高峻缓缓皱起眉,原来那天,自己去找苏水凝,看到她挂断电话,就是刚和又夏通完话吗?
“你是什么时候去找黄子赫的?”
“我三点半从家里出发,到达黄子赫的公寓是四点二十,那时候他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是你第一个发现案发现场的,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詹又夏抬起手,轻轻敲了敲太阳穴,他的眼神似乎有几分兴奋:“因为,我有灵感了。”
林檀的身子一颤,他微微皱起眉:“你说什么?”
“在看到他尸体的那一刻,我脑海里的思维宫殿重新开始构建。”詹又夏轻轻靠在椅背上,面上竟然浮现出微笑,“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他站在草地上,眼看着本已坍塌地断壁残垣一点一点地重新堆砌,逐渐形成了另外一座,他从未见过的陌生城堡。
詹又夏的眼眸黝黑,隔着单向玻璃,高峻觉得他浑身都散发着陌生冰冷的气息。
“我能看到更宽广的世界。”詹又夏打开一扇门,来到了黄子赫被杀死的案发现场。
他看到凶案在他眼前发生,有人敲门,黄子赫停下敲键盘的手,起身打开门。
凶手持刀冲了进来,他的身材健硕,一下子把黄子赫撞到了桌子上。
黄子赫立刻反击,被凶手一刀刺穿手掌,鲜血如注,黄子赫惨叫一声,凶手冲上去,两人扭打在一起。
挣扎间,烟灰缸掉落,在一地鲜血中摔成碎片,凶手一刀刺入黄子赫的胸口,黄子赫怒视着他。
画面仿佛定格了,詹又夏走到黄子赫身边,俯身观察他。
这就是人濒死时的状态,痛苦,绝望,以及恐惧。
詹又夏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詹又夏勾起唇角,眼底带了几分血色。
然后他看见,凶手擦干净刀上的血迹,清理现场留下的指纹,这时,门外响起络绎不绝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是来晾衣服的住户们。
凶手思索片刻,奔向窗户,他打开窗,手撑住窗台,一个翻身跳了出去。
“凶手是跳窗逃跑的。”
唐瑾立刻反驳:“不可能!我们检查过了,窗子外面只有一个空调外机,这么高的楼层,凶手总不能直接往下跳吧?”
詹又夏的脑海中浮现出那栋楼外墙的样子,说:“凶手的身手很好,他是通过空调外机,弹跳到对面楼层的六楼,再顺着水管往下爬。”
林檀和唐瑾面面相觑,林檀站起身,说道:“我们会去调查,根据法医的验尸报告,黄子赫的死亡时间是三点到四点,你也是在这个时间段去找他的,所以暂时不能排除你的嫌疑。”
“我明白。”詹又夏说着,靠在了椅背上,微微抬起下巴,表情自信而悠闲,“我会待在这里,直到你们查到真正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