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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33)

话不多说,萧月姚坐镇总堂,下书已有月余,却仍不见二部前至投诚,不由大怒。当下拍案而起,怒曰:“断云、李浱风那厮们不念旧恩,尽是些忘恩负义之徒。”说间扶案气恼,乃是柳眉倒竖,颜上欺霜赛雪,好生不下。龙王有一得力干将,名曰:赵沄,其人生得孔武有力,人高马大,往中一战,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概。

此人义字当先,昔日龙王惨死,尝率众抵敌,奈何寡不敌众,终然败逃,余者见大势已去,始有良禽择木而栖之想,故此投诚。一闻龙女回归,甚然大喜,是故,又回总堂效力,萧月姚欢喜之至。

赵沄见大小姐这般,怎生气恼,当下欲领众而往,讨要说法,却被拦下。萧月姚眉间一抹哀怨不却,许久才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且随他去吧。”说完,缓缓坐下,玉指抵额,入怅然状。

赵沄见其这般,亦无奈何,只得领了众人退去,还她清静。

不多时,萧月姚越觉苦恼,而百般不下,就便步外以舒心绪。此刻街道上人焉熙攘,来来往往,真是络绎不绝。萧月姚黯然信步之,忽的,不觉撞入一人怀中,却未抬头,当下移步又欲行去。然而,那人似有意为之,任凭怎样,皆如墙般阻住去路。

萧月姚正然不快,当即蛾眉倒蹙,举手欲打,即被那人握住手臂。月姚大惊,须知男女授受不亲,光天化日焉能这般。当下抬头一看,不由愕然。

你道是谁?

却见此人只是发笑,但不说话,相貌生得极是俊秀,一袭华衣,格外爽朗,身后亦有十余随从,尽皆带剑,煞是气派。萧月姚一见来人,气便不打一处来,当下不由分说,一记耳光甩将上去,但听“啪”得一声,十分响亮,惊得路人亦是不住观瞧。

此一着,大令十余随从掩嘴偷笑不已,那人捂脸一扭头,众皆笑止。待他头回处,却又复那般,颇是有趣。话说来者非是旁人,正乃日月盟主陆窗含是也。

陆窗含无辜挨打,非但不气,反是笑曰:“为何打我。”装出一副欠打的模样。萧月姚一见是他,便无好颜色,都未正眼相看,只冷冷问道:“你又来作甚?还嫌打得不够不成?”陆窗含凑近说道:“能否别总打我,我手下在此,十分难堪,予我三分薄面,又有何妨。”从二人对话可知,陆窗含没少窃玉偷香。

萧月姚没好气道:“让开!本小姐今日心绪不佳,没空陪你玩儿。”陆窗含厚颜道:“你没有我有啊,有何烦心事,不妨同我一言,以本盟主今日光景,说不定还可为红颜排忧解难,也未可知。”他正说间,忽感一阵冷风飘过,陆窗含暗道:“不妙!”想躲已是不及,但听“啪”得一声,掌风如约而至。

只打得陆窗含转了一转,顺势踉跄跌入众随从之中,诸人见状,连忙簇拥搀扶而起,其状堪堪如也。萧月姚怒目以视,便听陆窗含面无表情,道:“打在我身,痛在你心。”萧月姚凤眼一瞪,轻起朱唇,道声:“无耻!”随即迈开香步,头也不回,转身而去。

此时方听一随从,道:“盟主,萧姑娘走远了。”陆窗含仍作捂脸状,呆若木鸡,不发一语,只是这般。少时一人叹曰:“唉,真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于乎哀哉。”那人正自悠哉悠哉,屁股早挨了一脚,立时捂腚叫苦不迭。

出脚者,陆窗含也。他此时立定,双手负后,目观丽影消失处,犹自为之神往。这时那悠哉者也,便问道:“盟主,接下来何如?”陆窗含斩钉截铁,道:“助襄王俘获神女芳心。”说罢,大步朝前走去。

众人闻言皆感错误无方,间相顾茫然之,便紧跟其后。

话说陆窗含自接任盟主以来,除却打点教下事务,便赴青州同兄相聚,说是相聚,实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然,楚州虽与青州接壤,但觉如此往复,却有诸多不便。后来所幸于青州立一分舵,置宅取物,总算停当。如此一来,处事可谓容易许多。

是夜。

一轮明月挂长空,自古悲欢各不同。一株古木立于道旁,琼枝挺秀,玉叶资神,一鸟俏立枝头,顾盼生姿,孤鸣之,其声婉转,悦耳悠扬,与此夜平添了些许生趣。月光照临之下,枝影铺地,是以疏影横斜,其致然也。

少时,一女子由下而过,鸟儿许了受了惊,忽焉飞离枝头,立时不见。女子乃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容貌可然,与人痴醉。然却冷若冰霜。

女子当为萧月姚。父死,兴门又无望,怎生奈何,是以百般不下。此时古道已无人焉,唯萧月姚一人耳,片刻后,不觉止步于一硕大楼阁前,但见门庭之上,七星阁三个大字,赫然入目。话说这楼阁怎生气派,雕梁绣柱,飞阁流丹,月光衬托下,真叫美轮美奂。

萧月姚不觉间竟至七星门处,许心所向,也未可知。她要离去,却见门开,由内步出五人,俱是七星教下之众。五人既出,而见门前立一女子,十分秀丽,当下细一打量,才知是谁。

也道那日逍遥谷投怀送抱,诸七星门人有目共睹,尽知门主同此女颇是有缘,故也见怪不怪。萧月姚一见诸人,顿感错愕无方,竟不知所措,五人见状便知究竟。萧月姚惊慌失措,恐人误解,忙道:“我乃路过,不必知会贵派之主,就此告辞。”说完,便欲离去。

五人微一会意,乃听一人,谓曰:“姑娘留步,门主尚未就寝,我这就去通禀。”不待她言,那人速去。萧月姚忙道:“不必…”话还未说完,余者忙作请状。任凭萧月姚如何解说,四人兀自作请。那神气势必要将她请入才罢。

姑娘家家,深夜入宅,成何体统,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然岂为雅哉。萧月姚正不知所措,心下有意离去,却又不期然未走,木然俏立,颇是有趣。正待这时,只见那人去而复返,气喘吁吁道:“门主未寝,说是让萧姑娘入内一叙。”

萧月姚一听,芳颜登时羞红一片,好如初春里的桃花儿一般,十分动人心弦。此际她心田意洽,又小鹿乱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生不下。

那人看出端倪,故意言道:“姑娘若有不便,小可这就去回禀门主,言说姑娘已然离去。”说罢,就欲往内走去。萧月姚下意识道:“且慢!”那人欲去还留,萧月姚而后说道:“我去同他说便了。”道罢,眼眸低垂,含羞步入。

却待萧月姚入内,那人便不由促狭一笑,余者俱都一副坏笑模样。少时那人已将萧月姚引至门主宅院,待到那人自去。

此刻大门关合,却见道旁暗处,乃有一人影,晃了一晃,便即不见,只缘夜下,故也不明身份。这且不提。

单说萧月姚俏立门外,一双秀目不住顾盼生辉,只把望穿秋水,当下进又不敢,退亦不舍,真个不知怎好。时而羞羞切切,时而哀哀怨怨,月光下,更然娇艳欲滴。

过不多时,只见屋门不敲自开,叶之全缓缓步出,乍看之下,微感讶异道:“萧姑娘!”然又说道:“适才我叫手下引你至此,他人呢?你何以不敲门进屋?”萧月姚只道一“我”字,却无下文。叶之全忙让入内,遂将门带上,并怨道:“这般手下,真是越发没礼数了,他日定当好生管教不可。”

萧月姚唯恐他降罪于人,忙道:“不相干,适才引我至此,是我未进罢了,你切勿怪罪他等。”叶之全一听原是这般,也便释下。再一看萧月姚,朱颜之上,一抹红晕不却,料知定是姑娘家羞怯使然。片刻,说道:“姑娘深夜至此,必有要事,但说不妨。”萧月姚一时潸然泪下,嘤嘤切切般吐露心声,后者才知是因龙虎门一事。

叶之全听罢,缓缓移步窗前,轻轻推开珠窗,遥望玉宇。然见明月天上,月光如水透入珠窗,几缕飞云,一湾逝水,尤起所感。许久才道:“龙虎门一事,我亦有所耳闻,方今人心向背,皆为一己私利,哪里有个忠恕之道,纵使我辈以仁道前行,片时也难改其势,众皆如此,只缘习气使然,试问谁人能明察秋毫乎?”旋即转对萧月姚,道:“依我看此事大可不必急在一时,你只管以德治下,久而必使归心,届时大事可成也。”

这一席话,虽未点醒梦中人,却使伊人心上稍稍释怀。

萧月姚明眸善睐,温婉动人,一双亮若秋水的秀目,望与那人,不觉迷惘之。二人对视片许,萧月姚好似鼓足勇气般直扑其怀,好番哭宣。

三入君怀,情窦初开,若天赐良缘,岂非佳话?不知为何,萧月姚每见其人,便起安然之感,久成思慕,莫此为甚。奈何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她尚且不知君已有家室。这段因缘终成否?还未可知也。

此刻萧月姚楚意却而情意浓,思慕如她,一双眼眸痴痴所望,情到深处,芳心大动,便不能自已。真乃是:

玉指随意动,媚态逐春舒。

朱唇渐轻启,云步转虚徐。

须臾痴君郎,一吻自离离。

红颜之恋,岂在今朝,芳心似水,一许吻别。

萧月姚羞羞切切急步门前,此时倏然回眸一笑百媚生,纤纤玉指,抵在朱唇,不待他言,少时开门便含羞而去,那般娇羞模样,怎生惹人怜爱。

萧月姚踩着香步,脚下不歇,直直往外奔去,七星门值夜之人见状,忙是为她开门,一道香影飞也似夺门而出。萧月姚步外一看,正遇寻来的赵沄等人。赵沄忧主安危,方要问清因由,见她怕羞神气,俱是一脸茫然,未明所以。萧月姚也不答话,不多时便见含羞奔去。

赵沄等人相顾错愕,当下略一寻思,即明所以,却待驻足片刻,众皆摇头叹息往回走去。

次日一早,萧月姚率众正出,忽遇陆窗含大马金刀领人至此,其势汹汹,尚且不知所谓何事。陆窗含一到便拽她手,怒嗔嗔谓曰:“你昨晚哪里去了?”未待她言,赵沄先道:“陆公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此一言,颇有暗讽意味。

然,陆窗含未睬,目不斜视只待答复。萧月姚显是吃痛,忽地挣脱道:“本姑娘去哪,干你何事?”赵沄也道:“是啊,我家小姐云英未嫁,想去便去,去哪儿皆可。”萧月姚初时还不觉怎样,可一捉摸又觉不对,玄冷冷看与赵沄,后者不由尬然一笑,未再说话。

陆窗含愈发生气,嗔道:“你不说我也知,夜赴七星阁,一更进二更出,我说的可对?”萧月姚惊怒交加,冷冷对曰:“你派人跟踪我?”陆窗含道:“你休管,我且问你,那夜你是否失身于他。”说完这话,陆窗含便连自己都觉不妥,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想收却有不及。

此言一出,乃是惊诧旁人,萧月姚怒意已极,还未发作,忽闻赵沄断喝:“放肆!安敢轻薄我家小姐,赵某岂能容你。”说罢,便欲拔剑相向,可还未动手,其剑已被萧月姚夺去。当下不由分说,倏然就刺,哪留余地。

陆窗含暗恨多嘴,但为时晚矣。萧月姚剑锋骤至,后者因怀愧疚,是故一味闪躲,不曾出招。但见陆窗含且战且退,道:“月姚,快住手,是我轻率了些,我向你赔罪,哎~”萧月姚哪给他说话机会,只见凤目含煞,手中剑兀自不歇,观似样,非置其于死地不可。

日月盟者见状大惊,急忙对赵沄道:“赵兄快劝你家小姐罢手,不然我家公子如有差池,可怎生是好,我等亦难向四位长老交代。”赵沄玄一摊手,道:“我家小姐性情向来如此,慢说是我,谁劝也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