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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又粗又长和打炮,众人笑的都快打跌了,有的捶桌大笑,有的挤眉弄眼,笑着笑着,众人又觉得朱先钎比喻粗俗,道理倒是真的有道理。能够到海军都督府当差的,要么是有氏族关系,要么是有点脑子的家伙。

朱先钎突然进入皇室五服,并没有遽登高位就变得端起架子了,并且皇室身份在海兵里并不吃香,再加上骨子里还是个平民性子,因此能和朱先钎作伴的,大部分都是没有什么背景关系的平民军官,能到都督府来,不管是帮助工作还是正式调入的,没有一个是傻子,粘上毛可能比猴子还精,笑着笑着就没人吭声了,大家伙都在开始想这个比喻的深层次内容。

这会胡大爷摇了摇头,站起来给朱先钎深深作了一揖,惭愧道:“老哥哥痴长几岁,一直以为拳头大就能横着走,没想到兄弟这番又长又粗大炮论,让人茅塞顿开,看来这大炮比拳头管用多了,细细想来确实有不少可取之处,说不得后面还要向先钎讨教几分。现在看来老哥哥这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来来来,让老哥敬你一杯”。

朱先钎这时倒是谦虚起来了,“这不过是小弟一点谬论,要说茅塞顿开,还不是这氛围让人脑子活泛起来,上下通畅,来来来,诸君一起饮胜”。

一轮豪饮之后,气氛愈加热烈,指挥司的一个上尉趁着酒劲,笑着问道:“各位兄台,今年水师校阅已经开始准备了,你们有何考虑”。

原来,依安宗皇帝遗训,大明水师每年需校阅一次,皇帝陛下及兵部、海军都督府、各水师堂上官应亲临参加,四支水师主力舰艇按各自规划半数参加,并从中抽签选中两支战队,展开模拟实战演训。

钢铁战舰刚开始兴起时,各个水师踊跃报名,人人都想拔个头筹,好让都督府优先拨款购买铁制战舰,不过这么多年下来,每年的校阅已经流于形式,加之各个水师看到这钢铁家伙,个个都是吞金兽,每年购买炮弹、烧煤、维护都是一笔天文开支,说不得要在心里盘算盘算。

譬如说,风帆时代战舰,这花费最多的就是甲板板材更换,英吉利用的是橡木,大明考察之后,认为橡木在国内生长缓慢,反倒不如老祖宗传下来的杉木、松木、榆木这些寻常板材,只有龙骨、舵桨和水线甲板这些需要长期使用耐磨损的地方才配备柚木材,后来由于海兵战舰批量建造,国内柚木生意一下子红火起来,很是让不少王公贵族发了笔木料财。

等到了钢铁战舰时代,大明海兵对钢铁需求量爆增,除了陆上蒸汽机车、铁轨和各种工厂机器,还有就是陆兵少的可怜的火炮采购量,国内特种钢铁大部分都被投入到战舰制造上,从刚开始的木质战舰蒙铁皮,到解决海水锈蚀后的木芯铁壳战舰,再到后来的全钢铁战舰,让钢铁厂生意变得格外红火,反倒是传统的木料厂、帆布缆绳厂生意一落千丈,昂贵的柚木一下子变得无人问津,前一任大明皇帝架不住抱残守缺的勋贵们苦苦哀求,下令钢铁战舰上甲板都敷设柚木地板,美其名曰给上甲板提供中弹缓冲,减少甲板钢铁锈蚀,保证大明战舰美观度和海兵舒适度,比如说夏天钢铁烫脚、冬天容易滑倒这些小问题。

柚木质地硬,当时的实心球弹只要不是直接命中,确实有点防护,总算是让当时砍伐的柚木有了高价用处,就这样上任大明皇帝也被批为插手大明海兵事务,在留洋少壮派中风评很差。

没想到大明就是有这么个习惯,新生事物出现之后,只要前人定下来的规矩,不论好坏,后人几乎全盘接收下来,然后在此基础上发扬光大,也让大明战舰敷设柚木甲板这个不知道好坏的习俗给流传下来了。

当然,作为和大明几乎同步进入钢铁战舰时代的北虏,同样在上甲板上敷设硬木地板,由于北方寒库,找不到柚木,北虏用了同样木质坚硬的栎木地板,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冒充橡木走私到南方,也让北虏靠海吃饭的勋贵们发了笔财。

后来炮弹初速上来了,尤其是有了开花弹之后,命中柚木甲板后炸开,这柚木的坚硬木刺杀伤的人员反到比炮弹破片还要多,这已经是后话了。

再说回水师校阅,后来海军都督府报请兵部同意,皇帝陛下特批每年优胜者有一笔不菲的奖金,这几年水师校阅才逐渐又开始热络起来。

比如今年,这水师校阅开头是皇帝陛下亲临阅舰式,校阅四大水师和邀请的国外水师兵舰,比如今年就邀请了英吉利、佛兰西、独逸士、露西亚、米立坚和倭国等诸多国家参加,刚好也是个观摩各国兵舰的好机会,还有就是校阅之后各个水师指定兵舰对海上目标射击,最后的压轴戏就是抽签产生的两支战队模拟对抗。

指挥司的上尉压低嗓门,接着说道:“刚上任的郑都督最近有了新批示,这两年年所有刚入职海军都督府的新人都要去参加校阅,按照他老人家的原话就是:‘这帮兔崽子不少都没下过海,都他娘的出海去飘一飘,闻闻硝烟味,以后做事也会明白个三分’,听说训练司正在撰写参加演习人员编入战位计划书,各位兄台可要早做打算”。

果然不其然,两天之后,训练司下发了大明历522年度海上校阅计划书人员分册,详细列出参加校阅的人员和编入岗位,朱先钎传阅计划书时,赫然发现自己大名位列其中,作为参演人员编入直隶水师海州分舰队二等巡洋舰观瞄岗,估计上官考虑到朱先钎是个不安定因素,生怕去早了又惹出什么事端,所以被编入不需要更多培训的二类岗,很荣幸和各位高官、导演部人员一起出发。

大明历522年10月18日,龙江关海兵码头,海军都督府第二批次参演人员列队完毕,等候上官检阅后登船。同样是上午九时,军乐队奏起了欢快的出征曲,皇帝陛下在一众高官陪同下来到码头,隆胜皇帝今天气色不错,上舰前临时起意,拐到列队前,逐一慰问海兵人员,走到队末时,猛然看到朱先钎居于尾,等朱先钎右臂横握,轻敲左胸行礼致意后,隆胜皇帝点了点头,然后偏过头对来对郑春雷都督笑着说道:“郑都督啊,朕想临时和你讨个人用用”。

“陛下吩咐,不敢请耳,固所愿也,不知哪位年轻人能入得了陛下法眼”,郑都督文绉绉的回道。

“朱先钎这个年轻人到是和朕有些渊源,朕想让他临时充任一下第二侍从官,校阅的时候给朕讲解一二,不知可否”,隆胜帝笑着问道。

“小事尔,陛下慧眼识人,这是朱中尉的荣幸。中尉,一会收拾一下,跟着陈侍卫官到应天号去”,原本甚为粗鄙的郑左都督继续文绉绉的回道。

大明历522年10月18日十一时,在一阵响亮的汽笛声中,应天号并龙江舰解缆出航,顺流而下,直奔长江出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