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探花府,
时值近午,
阳光透过窗棂射进房间后,照在了床铺上。
傅天华在感受到有阳光照到脸上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只见一个身影坐在床沿边。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沈柔雪。
沈柔雪见傅天华醒了,便笑靥如花的喊了声:“公子……”
傅天华边坐起身来,边笑着说道:“阿雪,你回家乡也不跟我说一声,还去了这么长时间……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说着,弯腰去穿鞋子。
沈柔雪从一旁的架上拿过衣服,替傅天华披到背上后,笑回道:“噢,忽然想起了家乡,就回去了。公子那时候忙,就没打扰。回去后,一堆琐事要处理,才耽搁了这么久。昨晚回来的,听庞管家说,公子在芸楼喝了很多酒,就等到这会子,才过来见公子……”说着,将茶水递了上来。
就在傅天华接过茶水,喝了口含在嘴里之际,沈柔雪随即又递上一个空杯。
傅天华将口中含着的茶水吐进空杯后,对沈柔雪惬然的笑道:“阿雪,辛苦你了,一回来就忙着来伺候我……”
沈柔雪摇摇头道:“不辛苦,能伺候公子,是阿雪之幸……”说着,转身去拿水盆。
就在这一瞬间,只见傅天华的笑容一敛。
但当沈柔雪拿着水盆过来时,他又复展颜笑对。
这时,但听门外传来丫鬟的禀报声:“大人,二小姐来了……”
未待傅天华说什么,便听沈柔雪道:“噢,是我请天云小姐过来的……我回家乡这么久,不仅记挂着公子,也记挂着天云小姐,就想着,请她过来,大家一起吃个饭聚聚……”
她边说着,边替傅天华穿戴起了衣冠。
傅天华知道这是沈柔雪想帮着傅天云拉近自己,遂淡然的点了点头。
……
花厅里,傅天云正在跟庞鑫闲聊着。
少时,傅天华和沈柔雪来至了花厅。
傅天云一见沈柔雪,便亲昵的上前来,挽住她胳膊道:“雪姐姐可回来了,想煞我了……”
沈柔雪遂说笑道:“真的吗?嗯,你在这儿,有那么多可亲近的人,有你大哥啦、你干娘啦、庞管家啦、燕琼小姐啦,对了,还有青潋小姐……你,会想我吗?”
傅天云俏皮一笑道:“你也是我可亲近的人啊……我当然想你的啊……”
转而,她绕着沈柔雪转了一圈后,手支香腮作寻思状道:“诶,雪姐姐怎么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呀……”
沈柔雪眼眉一动后,作讶然状调侃:“哦?哪里不一样了?是不是变老了些?还是变丑了?”
但听傅天云摆手道:“不是不是……雪姐姐怎么会老?又怎么会丑?我是觉得……觉得……哎呀,反正就是有些不一样嘛……至于,哪里不一样,我一下子也说不清楚啦……嗨,反正是越来越漂亮了呗……”
沈柔雪略带宠溺的笑着,用手指轻戳了下傅天云的额头道:“你个小丫头,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惯会哄人……”
但听傅天华轻咳一声,吩咐一旁的丫鬟道:“稍后,本官要与沈老板去游湖,午膳若已备好,可以上了……”
丫鬟应声后,立马便去张罗。
……
再说榜眼府这边,
陈显阳在书房看完母亲写来的信后,刚准备起身去用午膳,却听门外有仆从来通报道:“大人,有一位名叫春晓的姑娘,在外求见大人……”
陈显阳一听,既诧异,又有些莫名的烦恼。
在思忖了片刻后,他向门外的仆从吩咐道:“那就带她来书房相见吧……”
仆从应声去后,过不多时,就引领着春晓而至。
春晓一进书房的门,就扑通一声跪在陈显阳跟前叩头道谢:“多亏了大人,奴家终得脱难,还有幸得大人垂爱,替奴家脱了贱籍,大人的再造之恩,奴家感激涕零,无以回报,但求留在大人的身边,一生为奴为婢,伺候大人……”
陈显阳忙扶起她道:“本官也没做什么,是那张绍祖合该要栽跟头……帮你脱贱籍,也是想让你以后的日子好过些……你既已从良,本官怎好再让你为奴为婢……”
春晓闻言,立时掉下眼泪,期艾的道:“奴家知道,即使奴家脱了贱籍,但总与普通清白人家女子不能比……奴家不求能贴身伺候大人,在厨房做杂役即可,只要能远远看到大人就好……”
陈显阳眼见春晓那梨花带雨,委委屈屈的模样,说不动心那是自欺欺人。
但他一想到傅天云,不由得又有些心虚加为难。
在寻思了一番后,他还是做了一个比较负责又坦白的决定:“春晓,你与本官,总归是缘分一场,若让你为奴为婢,那是说不过去的。然,若论给予什么名分,本官仅能给你一个妾室的名分。实话对你说,本官的心里,已有属意之人了……”
春晓听后,莞尔一笑道:“大人能有此安排,又能对奴家直言直语,足以见得,大人是可以依附的大树,奴家本也不贪心,但求此生有个依托便是……”说着,又向陈显阳盈盈一拜。
陈显阳见春晓尚知进退,安心之余,倒是多了两三分喜欢。便安排道:“那这样,本官先让人送你去本官的家乡暂住,待本官的心事达成后,自会去看你……”
春晓遂不舍的向陈显阳道别:“奴家一切听从大人安排,奴家定会好生伺候大人的双亲。”说罢,便退了出去。
……
城外,
官道上,杨再兴和欧孝棠各自牵着马往前走着。
二人身后,方青梅一脸不舍又有些负气的跟着。
但见欧孝棠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方青梅道:“青梅,别再送了,回去吧……”
方青梅赶上两步,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再来京城看我?”
欧孝棠略显无奈的道:“身为边关武将,本就无诏不得进京。这次是因为护送太后公主回京,是例外……”
方青梅终于憋不住,冲口就问:“那我们的亲事呢?是不是金人一日不退,我们就得这么拖着?人一辈子,不长也不短,你我能耗得了多少岁月……”
欧孝棠闻言,不由语塞。
杨再兴见状,摇头道:“孝棠,你也是的,如此大事,怎好轻许?许了,就得有所成,许不了,何苦累己累人呢……”
欧孝棠闻言,思索良久后,向方青梅提出道:“三年……你我以三年为期限,若三年内,金人无异动,那我就向元帅告假回家,迎娶你……若是三年内,战局有变,那就……那就解除婚约……”
说罢,也不等方青梅再说什么,欧孝棠便随杨再兴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方青梅看着欧孝棠远去的身影,是气也不是,哭也不是。一跺脚后,转身就往城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