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徐家,
徐晋骞正准备照常去马场,徐夫人则在旁帮他整理衣服。
只见一名丫鬟急匆匆前来禀告道:“老爷,夫人,二小姐留书出走了……”说着,将一封书信递了上来。
徐晋骞闻言,蹙眉道:“这孩子,自从接回来就没消停过,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接回来!”
对此,徐夫人未语,接过书信看后,方才开口道:“婉儿是在赌气,我们没陪她去逛灯会,又不让她自己去,所以,就说要回她姑婆家去……都多大的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徐晋骞轻哼一声道:“她又不善骑马,家里的马车由管家看着,她要用的话,管家早来通知了。她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想吓唬吓唬我们,不用管她……”
转而,他问妻子:“对了,翊航的伤,你一直没细说过,到底怎么回事?”
徐夫人闻问,语塞片刻后,搪塞道:“还能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与人玩乐时,闹了小矛盾,于冲突中受了些伤,玉娴已经打点好,没什么问题。”
徐晋骞没好气的甩出句:“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说罢,披上披风出了门。
……
方家绣铺,
因着方青梅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状,方氏身体又不好,方荣就没提议逛灯会。
一大早,方家夫妇便去新置的绣坊巡视了一番。
当二人回到铺子时,唐夫人与吴蕴仪已然坐等多时。
双方见礼入座后,方氏寒喧着道:“唐夫人和吴小姐可曾去看灯会?听说很是热闹……”
唐夫人笑道:“昨日看马球大会已经够累了,加上蕴仪身体刚好就骑马,令得我大哥又担心又生气,就没去……”
转而,她问道:“诶,对了,新绣坊打理好了没?几时开工?”
方氏笑道:“噢,今早,刚跟我夫君去看过,全都妥当了,我图了个彩头,选在十九开工,长长久久嘛……”
她说着,喊过女儿道:“青梅啊,吴小姐的嫁衣,雏形已成,你带吴小姐去试试大小,还有选选花样。”
方青梅应了声后,对吴蕴仪道“那就请吴小姐随我去后院试衣……”
吴蕴仪点点头,起身向唐夫人和方家夫妇一礼后,跟着方青梅去了后院。
就在这时候,只见傅天华带着柔雪、楚青潋、陈显阳、傅天云,走进铺子来,身后面还跟着三名手捧礼盒的小厮。
方氏见状,起身迎道:“咦,天华,你怎么来啦……”
傅天华微笑一礼道:“说来惭愧,自你们来临安,天华一直不得机会来看看你们,还望翠姨,莫要见怪才是……”说着,抬手动了动手指,示意身后的小厮将礼盒置于一旁的茶几上。
方荣见此,上前道:“有心来看我们就好,带什么礼物呢……”
傅天华淡然道:“只是一些参茸燕窝,是给翠姨补身子的。”
方氏笑道:“天华,你真是有心了,还记得翠姨的身子骨……”
转而,她探问:“对了,你迎你娘的骨灰回家,可顺利?你祖母待你可好?”
傅天华淡笑以回:“亡母已入土为安,多谢翠姨关心。祖母让我回去,自然是待我好的。”
方氏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啊……”
说话间,傅天华向唐夫人见了一礼。
随后,陈显阳等人也分别向唐夫人和方家夫妇见了礼。
方氏赶紧招呼众人道:“铺子里货多,地方不方便,我们去后面院子里坐下聊……”
方荣遂道:“对对对,这里人来人往的,说话不方便,大家去后面聊,铺子由我守着……”
众人遂跟着方氏,去了后院聊天。
……
山间木屋,
完颜凤正坐在床沿边,整理着昨晚观灯猜灯谜所得的彩头。
只见她,将彩头逐个把玩后,仔细的收藏进一个小箱子里。
窗外,
可达一脸怒气的看着,腹诽道:“与这些劳什子玩意儿相比,我送你的礼物何其多?何其珍贵?却从未见你这般珍藏……赖凤鸣那小子究竟有什么好?我又哪一点比不上他?凤儿,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
……
国师府,
书房里,
赖凤鸣正坐在桌前,看着完颜凤送的花灯出神。
他将认识完颜凤以来的事情,逐一回忆了一遍后意识到,完颜凤是开始对自己有了情愫。
他在意外之余,倒是很清醒,自己是宋人,完颜凤是金国公主,宋金不两立,他们俩不可能,也不可以在一起。
思及此,他不由想起了红绡的忠告:“你虽尚无情欲牵绊,但却有执念,至于是什么执念,你自己应该很清楚,所以,望你能以此慧眼,识人识己,切记,切记。”
就在他沉浸于心事中时,但听一墙之隔的赖布衣书房里,传来赖夫人的埋怨声:“布衣,不是娘又要说你,你在马球大会上的表现,差强人意,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在皇上微服赏花灯的时候,口不择言!若惹恼皇上,如何是好?”
却听赖布衣,满怀信心的道:“娘啊!我说的,都是实话,连皇上都,说忠言逆耳利于行,那就是说,皇上是位明事理的君王,也不枉我弃志从仕。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说服皇上,让他实施反扑,夺回失去的半壁江山,让金人匍匐在大宋的脚下!”
转而,他岔开话题,提醒母亲道:“娘,你整日里,为了我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也该操心一下三哥了……你知不知道……”
可未等他说完,就听赖夫人冲口一句:“我不想知道他的事!”
赖布衣撇撇嘴后,问道:“怎么了呀,娘,三哥又哪里惹您生气啦?”
却未听到赖夫人回应,只闻得一阵重重的开门和关门声。
赖凤鸣听到此,潜藏于内心深处的执念开始涌动。
他一时情绪失控,抬手打翻了摆在桌上的花灯。
而后,他站起身,双手握拳,抵着桌面,对空问道:“娘,究竟是什么缘故,让你对我这个儿子,越来越冷漠?是因为四弟?还是你知道二哥……”
一想到二哥赖凤扬,他的脑海中即过当年其溺亡时,自己站在岸边愣看的情景。
他似不愿再想,疾步冲出了书房。
……
且说赖凤鸣离开国师府不久,赖布衣也准备要去布施所转转。
当他出了门后,行至街道的南端,但见原本房舍林立处,已几乎被夷为了平地。
他遂向几名在搬运碎砖瓦块的小工打听:“诶,这里好好的,为什么都拆了呀?”
但听一名小工回道:“噢,这里整片地方,已被一位大爷给买下了,说是要建一座大宅……”
说话间,就看到两名工头模样的中年男人,带着工匠,边丈量地面,边分别置放着铜钱。
赖布衣见状,笑道:“看来,这位大爷,也是行家啊……此处的风水,确也不错,若是有风水阵辅之,定旺家主……”说罢,顾自负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