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方家一家人,正在暂住处整理行囊,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
方荣出去开门一看,原来是唐家派了人和马车,来接他们去看铺子。
方荣遂喊出妻子和女儿,一同上了马车。
一路上,方氏很是兴奋,一个劲的跟丈夫商量着如何开铺子。
方青梅却闷闷不乐的,靠在窗边,隔着纱帘望着天空出神。
马车行进了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到达了目的地。
方家一家人出了马车后,但见眼前的巷子,虽然不长,却铺子林立,且此巷连着彼巷,四通八达,行人更是熙攘,好不热闹。
再看所属唐家的那间铺子,看着是有些陈旧,却很宽敞大气。
但听唐家的仆从,向方家夫妇介绍道:“方老爷、方夫人,这里是临安最繁华的巷子,这铺子后面还连着房舍,从旁边的山道上去,就是吴山,以后,二位闲暇时,出了门,沿山道而上,便可观赏日出日落……”
方氏听得笑不拢嘴,连连对唐家仆从道:“啊呀,真是太谢谢唐夫人了……麻烦小哥回去后,代我多谢唐夫人……还有还有,让她放心,我啊,一定用心做好吴家小姐的和贵府公子的婚服嫁衣……”
唐家仆从见方氏对铺子满意,遂拿出契约道:“那请方夫人签下契约,小的这就让人把铺子打扫一遍……”
方氏点着头,接过契约后,递与丈夫。
方荣将契约看了两遍后,才签上了名字。
同时间,唐家随行来的几个仆从,已然开始着手打扫起了铺子。
方荣怕妻子吃到灰尘,忙提议去附近的茶楼坐喝茶。
一家人遂去了离铺子不远的一座茶楼,选了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下后,叫了些当地茶点来吃。
其间,方家夫妇是边吃边聊,有说有笑。
可方青梅,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状,拿着点心,却不吃,伏靠在窗前的栏杆上,呆看着楼下街道上的行人。
方氏见状,又忍不住数落起女儿来:“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三魂没了两魂半,痴痴傻傻的,让别人看了,会怎么想……”
方荣忙劝道:“诶,别说了,青梅还在难受,给她点时间,慢慢来,会好的……”
方青梅对于父母的话,似乎没怎么听,她的思绪很乱,脑海里,一会儿是于小玉的死状,一会儿又是自己跟欧孝棠之间的种种。
谁知,她想着想着,手一松,拿着的点心,直接掉了出去。
方家夫妇怕点心会砸到人,赶紧探头出窗去看。
与此同时,只见街上人群中,赖布衣骑着马,跟随在宗泽的马车后面,从茶楼下经过。
眼尖的方氏,发现赖布衣后,一瞬间,以为自己眼花,忙指着他,拽过丈夫道:“荣哥,你看,那个是不是赖布衣啊?”
待方荣顺着妻子所指的方向看去时,只看到了赖布衣的背影,但他还是认了出来,遂喊道:“布衣少……布衣……”
赖布衣似乎听到了,但回了下头后,就又顾自往前走了。
只见方氏,抬手捶了下丈夫的后背道:“他是你谁呀?看就看到了,这么激动做什么!再说了,隔这么远,能听到吗?”
方荣挠挠头,笑道:“诶,好歹是认识一场嘛,看到了,打个招呼,又没什么的啰……”
却见方氏皱眉道:“对了,他不在南雄镇待着,跑来临安做什么啊……”
只听方荣顺嘴道:“兴许,是来看天华的吧……”
方氏闻言,受到提醒,对丈夫道:“对啊,咱们也该去看看天华的……”
但见方荣一愣,冲口道:“无缘无故的,去看他做什么?”
方氏没好气的呛道:“什么叫无缘无故的,去看他做什么?那你呢?你无缘无故的,去喊那赖布衣做什么?”
方荣一向是说不过妻子的,遂点头道:“好好好,你说去看,那就去看呗……”
转而,他提醒道:“铺子应该也打扫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回暂住处,把行李拿过来,总不能,全让唐家的仆从帮我们吧……”
方氏想想也是,遂让丈夫结了账后,叫上女儿下楼而去。
……
宗府,
薛燕琼正拿着风筝,带了几名丫鬟,准备出门游玩。
可刚走到前庭,就见宗泽带着赖布衣走了进来。
薛燕琼一看到赖布衣,那大好的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赖布衣已从傅天华口中得知薛燕琼的身份,不免有些尴尬。
薛燕琼在瞪了眼赖布衣后,询问宗泽:“义父,他来做什么?”
宗泽遂笑着,向薛燕琼引见赖布衣道:“噢,燕琼啊,这位是义父新收的幕僚,叫赖布衣,年轻有为,博学多才……”
赖布衣闻言,连忙谦虚的道:“宗大人言重了,布衣只不过是……”
未等他说完,就听薛燕琼语带讽刺的道:“哦?年轻有为?博学多才?那做个幕僚,岂不是屈才啦?”
她说着,走到赖布衣面前,轻笑一声,问道:“你不是风水大师嘛?怎么来当幕僚了?”
赖布衣听着薛燕琼的话,甚觉刺耳,却不好摆脸色,遂笑了笑,回道:“噢,是因为被宗大人的诚意所感……”
只见薛燕琼,作了然状的,拉长了音调,道了声“哦……原来如此……”
旋即,她背起双手,语气阴阳的道:“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为什么说,惟有读书高呢?那是因为,只有读书高了,才可以踏足仕途,平步青云,然后就能升官发财,名利双收……”
宗泽闻言,心生不悦,出言阻止道:“诶,燕琼,不得妄言。读书确实是为了做官,但做官的目的,是为国为民,而非为名为利。布衣愿为幕僚,也是想为朝廷尽一点绵力而已……”
转而,他对赖布衣道:“布衣啊,我这个义女,什么都好,就是不太会说话,你可莫要与她一般见识啊……”
赖布衣微一欠身道:“哪里哪里,薛小姐的见地独树一帜,想来也是饱读诗书,往后,布衣若有需解惑,还望薛小姐不吝赐教……”
薛燕琼闻言,柳眉一挑,待要回敬几句时,却听宗泽招呼赖布衣道:“布衣,舟车劳顿,先去客房安顿休息吧……”说罢,示意一旁的仆从引领赖布衣往客房。
薛燕琼看着赖布衣的背影,气恼的撕碎了手中的风筝。
宗泽虽然对薛燕琼方才的话,感到不快,但看到薛燕琼如此的气恼,便觉奇怪,遂询问:“燕琼,为何置气啊?是为了刚才义父说你的话吗?”
薛燕琼气鼓鼓的道了声:“不是,不关义父的事……是……”
她话到嘴边,却怕说出自己摆桃花阵遭骗婚的事后,会丢面子,遂将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却听宗泽问:“是什么?”
薛燕琼不耐烦的甩出句:“是我自己心情不好!”说罢,转身往内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