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赖澄山与方荣等人,急匆匆赶到了秦家,却被告知,秦隗已带人上山修造祖坟去了。于是,众人赶紧往山上去。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外出应酬的秦桧夫妇回来了。
二人从仆从口中得知,方荣与赖澄山要去找父亲理论的事后,秦桧表示着急。秦少夫人则于眼眉一动间,即计上心头。
随即,她向丈夫耳语了几句。秦桧听后,大为振奋,立马带着人手兴冲冲而去。
山上,秦隗正在督促着工人们清理宝穴周遭的树木杂石,准备大兴土木。
赖澄山一上来,即指责秦隗:“秦老爷!赖某人虽然说过,这方圆十里的阴宅,会受到宝穴的龙气沾染,但对于贵府先人,及后世子孙,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你又何苦逼他们移祖坟呢?须知,擅起先人遗骨,事关重大。稍有不当,轻者,家宅不安。重则,不但前人福荫尽毁,还会累及子孙命途突变!”
秦隗冷笑道:“我秦家既得此宝穴,当然要好好守护啊……哪怕就是损失一丁点儿的龙气,那也不行!”
赖澄山忿而斥诉:“你为一己之私,就要赔上那么多人,你就不怕……”
还及等他说完,即被秦隗打断:“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赖澄山遂怒指:“善恶到头终有报!你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有违天道,必定难逃天谴!赖某人奉劝你,就此罢手,或能补救……”
但听秦隗冷然回敬:“赖澄山!你有嘴说人,无嘴说己。你又是好人了吗?你自恃精通风水、擅观人之命相。就泄露天机、扭转乾坤、改人命运!你不也是在倒行逆施!有违天道!你只道,你是在造福众生,然,你敢说,你没有做过,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的事?若论报应,你与我,还不知道是谁先谁后呢!”
这番话,无疑是戳中了赖澄山心中的隐痛。
他先是摇头苦笑,继而演变为怒极而笑。
跟着,他恨声道:“秦隗!你休要颠倒黑白!你执迷不悟,是你的事!我赖澄山绝不受这助纣为虐的骂名!好,这宝穴,我能寻得,也能毁得!今日,我就冒大不韪!废了此穴!”
他说着便要动手,却见秦桧抱着赖凤鸣走来。其后,是抱着赖凤罡的赖夫人被押了过来。
赖澄山见状,立时怒发冲冠:“好你个秦桧!枉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又是有官职在身的。竟然做出这等掳人要挟之事,你视王法于何物?”
秦桧轻蔑地笑道:“哈,你也会说,我是官啊!官字两个口,那本官就是王法!你企图破坏我秦家风水,本官就先拿下你的家人,看你还敢不敢造次!”
但听方荣急问:“我娘子呢?秦桧!你把我娘子怎么了?”
秦桧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哼,你算什么东西!哪值得本官费劲!”
赖澄山眼见投鼠忌器,势不与我,唯有服软:“好!那敢问秦大人,要如何处置赖某,才肯放了赖某的家人?”
秦桧遂开出条件:“照之前说好的,选个黄道吉日,你替宝穴设下护穴阵,但前提是,你得先发一个毒誓。以确保你,不会在布阵之时做手脚……”
赖澄山又气恼,又无奈地道:“风水数术中,虽有取巧偏法,但我赖澄山光明磊落,才不屑取用这等龌龊伎俩!”
秦隗遂道:“好啊!你既自诩坦荡,那又何惧一个毒誓呢!”
赖澄山看了看,一脸惶然的妻子,及两个孩子,叹了口气后问:“也罢!秦大人要赖某发个什么样的毒誓?请明示吧……”
秦桧得意地笑了笑后,言道:“本官要你赖澄山,以你赖家家运,及你两个儿子赌誓,若你敢在宝穴上动手脚,迫害我秦家,你赖家将首当其冲受害!你三子赖凤鸣将痴傻疯癫一世!你小儿赖凤罡则英年早逝,不得好死!”
赖澄山虽忿恨万分,却无从抗争。遂向天宣誓:“我赖澄山,若在秦家祖坟做半点手脚,必首当其冲受害,祸延三代。三子凤鸣痴傻不治,幼子凤罡不得善终!”
他话音方落,但闻一声震撼人心的旱天雷降下。
秦桧表示满意地点点头后,道:“三天之后,即是吉日。就请赖大师贤伉俪一家,暂在本官府中小住,也免了到时来回奔波。”说着,示意仆从请赖澄山一家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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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荣见赖家一家人被挟持,也很是气愤,但更多的,是念着妻子的安危。于是,赶紧赶去赖家。
谁知,他到了赖家后,一进门,就被告知,妻子因为受了惊吓,不但引致早产,还是难产。
方荣堂堂一男人,竟然被急哭,还又跪又求,乞求满天神佛保佑妻子。
大半日后,经过稳婆和赖家奶娘的多番努力,翠芬终于产下一女。
方荣得知妻子母女平安,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
三天后,赖澄山替秦家祖坟布好了护穴阵。
秦隗也不吝啬,大方地给了赖澄山一笔可观的酬金。
秦桧还额外将两块沾过宝穴龙气的长命锁,分送给赖凤鸣和赖凤罡。但在给他们佩戴时,偷偷取了二人的一根头发。
赖澄山一家回到家后,得知方荣的妻子,虽得以平安产下个女儿,但因脱力过度,而折损身体严重。
赖澄山自觉是自己的错,向方荣致歉之余,提出一议:“方兄弟,只因我赖澄山的一时多言,引祸于己不说,更累及无辜。今后,秦家与我赖家,必为世仇。方兄弟也难免会受到秦家的诸多刁难。此地已非久安之所。赖某已决定举家迁移他处,尽量避免受到秦家荼毒。赖某不求得到方兄弟的原谅,只想尽一己之绵力护你一家安全。请方兄弟随赖某一起走,今后,无论去往何处安身立命,你我两家,定世为依傍!”
方荣听了这建议后,犹豫了片刻后道:“赖大师言重了……赖大师的建议周到,方荣自是铭感于心的……只是,故土难离……”
这时,赖夫人走来劝道:“哪个不是故土难离……可如今,这故土,已成难安之所。我们走后,秦家人定会迁怒于你们。我夫君已经愧疚难当,若就此离开,万一你们受到些迫害,那,不单是我夫君万死难辞其咎,我赖家也会为世人所唾弃……”
方荣有些作难,遂道:“那……那且容我,与我娘子商量了之后,再做定夺吧……”说着转身往客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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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翠芬,听了丈夫转述赖澄山的建议后,当即表示赞同:“对啊!要不是他姓赖的,我们平白无故的,怎么会遭此祸事?他既愿意负责,那是再好不过了啊!”
方荣却说出顾虑:“话虽如此,但一来,这故土难离……二来,若是就此投靠了赖家,岂不是寄人篱下……”
翠芬打断道:“什么叫寄人篱下?那是说那些,自己无能,有求于人、需要仰人鼻息的人!我们不一样啊!是姓赖的,欠我们的。他对我们,那是叫责无旁贷!再说了,我们也不是吃喝拉撒都要占人便宜啊。你身强力壮的,大可替赖家做工。我虽然不能跟平常人一样干活儿了,可基本的针线活儿,我还是可以的。我相信,姓赖的既然愿意承担责任,自然不会嫌我们吧……”
方荣似被妻子说动,遂又问:“那先人遗骨怎么办?难道,要他们寄居寺庙吗?”
但听方翠芬嗔怪道:“说你憨,你还傻!秦家那对无德的父子、夫妻,看我们走了,不能找活人撒气,那还不迁怒于死者!就算咱们把先人供到寺庙里,也难免会再受侵扰。不如,一起带走。天大地大,何处不能落地生根?说不准啊,换个地方,还能改换家运呢……”
方荣听妻子说得有道理,遂也打消了顾虑。于是,赶紧去回复了赖澄山。
经过几天的收拾打点后,赖、方两家人,于一个微雨的清晨,悄悄地离开了家乡。
一行人晓行夜宿,跋涉近千里后,来到一座名为西莱的小镇。
赖澄山见小镇风水颇佳,民风又挺淳朴的,遂决定就此定居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