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语宸在这七天以来,所有的感知都是开放的,她能感受到触觉,也能闻到四周的味道。
她知道那个将她从棺材中抱走的人,便是白沚,因为那股迷人的青檀香气实在太独特了,随后她知道自己被放在了一个极软的床榻边。
剩下的几天,她被几个侍女轻手轻脚、仔仔细细的换了衣裳,又擦拭了身体,闻着那股甜香,梁语宸觉得坠入黑暗深渊中的自己也并不孤单。
而且这个地方是那么安全,每天她都感觉到那股青檀香萦绕在自己身边。
这是梁语宸觉得,除了父皇之后,最能给她安全感的人了。
因为有了这样宁静而安逸的环境,梁语宸有了更深的思考,她在想自己短暂的一生,就像一个快死了的人一样。
她曾经迷恋那个在水中将她救上来的齐玖轩,尽管都没有看清过齐玖轩的面容,却惊艳了公主的整个青春。
但是,当她意识到那不过是黄粱一梦时,才觉得爱情不是迷恋那样简单。
所以,当这一次梁语宸已经感觉自己是不是迷恋了白沚时,她劝住了自己。
“不是每一个救你命的人,都要去爱。”这是梁语宸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想法,“也许他们都有自己的目的。”
想到这里,她很难过,但是却不得不去克制自己的情感,她害怕再受到冷落和伤害。
那晚,梁语宸的衣襟已经被那个叫张寻的畜生解开,自己的身体差点被凌辱。
她害怕死了,她那一刻真的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真的死,如果真的死了就感觉不到这么可怕的事情了。
最紧要的关头,又是白沚救了她。
梁语宸用了很久的时间,才调整好自己从那晚的恐惧和阴影中走出来。
但同时,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个叫梁语宸的大齐国公主,已经死了。
原来死了就是这种感觉,如果真的是死了一回,为什么还要去想那么多,如果喜欢了、爱了,就要勇敢地去追,去感受。
“如果我喜欢白沚,我为什么要去确认,他对我有没有意思?我只要喜欢自己的就好了,他对我没有就没有了。”梁语宸第一次觉得,自己明白了男女之情。
“我喜欢他,与他无关!”
梁语宸想明白这件事情,她躲在深渊中开心地跳了起来,尽管她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却开心得手舞足蹈。
也许这个世间的很多女孩都困在一个怪圈里,她们去看身边那些优秀的男人,然后试图接近再去找他们喜欢自己的证据。
希望,是男人先主动喜欢自己的,女孩才敢往前走那一步。
何苦于此,爱就爱了,爱情不是站在原地等着被选,而是要主动站出来,去选择。
梁语宸闭上眼,呼吸着那股沁人心脾的甜香味,她觉得那是春天的气息,在这样的气息中,她竟然睡了过去,睡得特别沉。
在睡梦中梁语宸回到了大齐,她看到了思念已久的父皇。
“父皇!”梁语宸扑到了大齐皇帝梁琼的怀中。
“宸宸,你又跑到哪儿玩儿去了,父皇有些时日没见到你了。”父亲的声音带着宠爱。
“父皇……”梁语宸多日来受的委屈,这一刻突然间涌上心头,她想到那些要害自己的人,如果父皇还身体强健,还精神矍铄,想必他们也是不敢的。
“宸宸,父皇老了,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你也要早日嫁配了才好,有人照顾你我才放心。”父皇的眼神中竟然闪着泪光,如告别一般,带着不舍的情绪。
“父皇,我已经有了一个心仪的人……”
梁语宸刚要说话,却不想突然间父皇便消失在了一片迷雾中,面前出现的却是一片大红色。
这分明是成婚的房间,大红的喜字,大红的盖头,还有大红的床褥。
然后却没有一个人前来庆贺,周围却是冷清的,那酒宴喜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却没有一个人坐在那里。
梁语宸正在纳闷:这是谁结婚?
她向前走了一步,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双脚像被困在原地,她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身着一身红色喜服。
原来成婚的人是我,我是新娘?
梁语宸突然来了兴致:那新郎是谁?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摆前八仙桌的堂前,缓缓走过来一个人,身姿挺拔、俊朗潇洒,明明是男子却生得白暂而修长,只见他一身白色飘逸的长袍,带着一个木质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只漏出了明眸皓齿。
梁语宸笑了起来,这不是白沚嘛,是她心心念念的人,是她要勇往直前的人。
只见白沚的嘴角也勾起了笑,这是他最迷人的表情,也让梁语宸曾经一见倾心,让天下所有的女子都挪不开眼。
“我们成婚,你为什么还穿这身白色?”梁语宸责怪的口吻中,带着撒娇的语气。
白沚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向梁语宸走过来。
步伐间,白色的长袍随风飘动,如仙人下凡一般,白沚飘然地走到了梁语宸身边,那股让人沉醉的青檀香,梁语宸再熟悉不过。
梁语宸看着白沚的眼睛笑着,这个男人的眼睛可真好看,黑色的瞳仁幽深而迷幻,像一颗黑色的钻石,闪着耀眼的光;长长的睫毛上好像还带着晨露的湿气,晶莹地细密水珠挂在上面。
这样近的距离,让梁语宸的心不由地加快了跳动。
“这个梦真好,这么多天以来,这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梁语宸心中知道,这是一场梦,她更是珍惜,能在一片黑暗的深渊中,梦到这样鲜活的场景,自己思念的人。
突然间,梁语宸感到白沚拉住了她的手腕,手指搭在她的血脉上。
“怎么,要嫁给你,还要检查身体?”梁语宸调皮地笑着。
白沚却一言不发,仍然是那样的笑颜看着梁语宸的脸,注视着她的眼睛,却又好像没有聚焦在她的脸上。
眼神中有很强的担忧。
梁语宸心想:反正都是梦,何不放肆一回。
她伸出手,用力地勾住了白沚的脖子,白沚明显没有准备,突然向前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在梁语宸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