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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顾诚奔向自己下一段旅程的时候,隋唐也走进了第七矿区,继隋唐轻松拿下第八矿区之后,很快第六矿区便也被他拿了下来。

一个原因是有伏刑带的那一队人的支持,另一个方面是这第六矿区本身就是制作工坊,相对来说更加容易管理,而且根据隋唐的管理方法,时刻压在第六矿区头上的那沉重的制作任务也更容易完成了。

所以,在顾诚费尽心机的通过铁勒阿不思实现自己目的的同时,隋唐已经彻底整合了第八、第六两个矿区的力量。

“请问你们之中有谁能代表第七矿区吗?”隋唐看着下方这些疏远中带着一丝丝戒备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第七矿区和第八矿区的情况截然不同,这里没有他们中军统战司的人,也没有一个人认识他隋唐。

可以说,在他们眼中的隋唐是代表武川部来的,代表的也是武川部的利益,疏远、戒备甚至仇视都不为过。

当然,隋唐也可以去强制执行自己的制度,这样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整合第七矿区的力量,并一定程度上达成他对武川秀的承诺。

只是可惜,隋唐要的是人心,他从来不是武川部的人,现在不是,未来也不可能是。

“请问你们之中有谁能代表第七矿区吗?我想和大家谈谈,看看能不能帮大家改善改善这里恶劣的环境。”看着空旷的采石场上沉默的人群,隋唐稍稍改变了一下说话的技巧。

这一次终于有了动静,虽然依旧是没人说话,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将目光投向一个站在人群中央的中年人身上。

仿佛是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中年人也不再躲藏,甚至说没有丝毫犹豫的迈步而出。

离得近些,隋唐才终于看清中年人的样貌。颀面秀眉凤目,须长至腹。

任谁看了,恐怕都得在心底叹一声:好相貌!

“先生高姓大名?”隋唐客气的问道。

“景清!”中年人毫无惧色的看着隋唐,傲然说道。

“景先生,可能代表这第七矿区三千人?”隋唐看了一眼剩下的人,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景清。

“老夫尚有几分薄面。”景清淡然说道。

景清在自谦,但隋唐看的出来,在这第七矿区里,景清应该是极有威望的,只是看他气度,便知其不是普通人,不知为何会被掳来这里。

“好,让其他人散去吧,请景先生留下。”隋唐吩咐了一声跟着他的武川部千夫长。

“不行,你们不能带走景先生。”

“对,要带人走,你就带我走。”

“你们要想带走景先生,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隋唐的声音不大,但底下的人群却听的清清楚楚,所以,等隋唐话音才落,下方便响起了巨大的吵嚷声。

甚至有人争先恐后的把景清护在了身后。

景清措手不及,人也瞬间被挤得踉踉跄跄,但他的眼中却露出了少有的感动。

“放心,我不带走景先生,你们去忙吧,我和景先生就在这里攀谈,你们可以看得见的。”眼见下方人群汹涌,隋唐有些许的惊讶,但也连忙做出了补救。

“好了,大家都不要激动,大伙儿放心,他们带不走我的。”景清也适时劝慰着众人。

显然,他和隋唐想的一样,担心这样的举动,惹怒了武川人。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就在这空旷的采石场里,一张小矮桌,两块牛皮垫,几盘肉,一壶酒,隋唐和景清对向而坐。

只是不同的是景清是独自一人,而隋唐身后跟着寸步不离的任原。

“小兄弟是姜国人?还是辰国人?”景清开口问道。

隋唐一愣,他没想到景清如此开门见山,只是他到底算是姜国人?还是辰国人?

隋唐犹豫了。

“我是辰国御奴城人。”良久,隋唐才略带些悲伤的回答道。

他已经清楚自己的身份,来自姜国燕王府,只是,他穿越以来,呆的时间最久的地方便是御奴城,那里有东城营地、有董平、有杨柳、有洛冰洛河,还有数千死军将士......

如果真要他在这个世界选一个地方当家的话,那就是御奴城。

景清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言语里带着些悲伤的白发少年。

这和自己想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既如此,那你为何投靠昆仑人?”

“你难道不知昆仑人对我辰、姜两国虎视眈眈?”

“你难道不知昆仑人在我辰、姜两国的边郡造了多少杀孽?”

一连串的质问从景清口中道出直逼隋唐,这一刻的他,神态凛然之中,竟似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隋唐心底有些好笑,但也终于有些明白这景清初时为何对他态度如此恶劣的原因了。

“先生从何处知道我投靠了昆仑人?”隋唐寸步不让,当即反问道。

“你与那山岗上的昆仑人同进同出,对方不见半分不满,甚至你站在台上对着台下的我们颐指气使,对方都听之任之,难道不是投靠了他们?”景清伸出手指遥遥指向那丘陵上的哨塔处,声音也比方才又激烈了几分,甚至连胸前的长须都开始抖动起来。

“景先生所言,未免让隋唐太过失望了。不听一言,只观其面,便断定隋唐为人,会不会有失偏颇?”

隋唐没有回答景清的问题,而是继续反问道,他的性格本就是如此,你软他便软,你硬他更硬。

就如同那一日他与姚崇初次相见,两人也是如此这般,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这个时代的文人啊!隋唐不禁叹了口气。

仅凭道听途说,或者妄加猜测,便可轻易的对一个人定罪。

这样的人若是掌权,那这天下岂不是要多很多无辜之人?

“不听一言,确有偏颇,但我辰、姜两国地大物博,文化昌盛,面对昆仑蛮夷,不与其为伍的风骨也当有之。”

隋唐的反问让景清一愣,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断言有些过于草率。

所以,语气之中多了几分轻柔,只是兴许是隋唐带给他的第一印象太过深刻,他的规劝之中仍然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意味。

然而,景清这般态度,让本就对他有些看法的隋唐更加火大。

“既谈风骨?先生不也屈从于您口中的昆仑蛮夷之下,为何当初被掳之时,不索性引刀自戕呢?”隋唐继续反问道,只是这一次他的言辞要更加的犀利。

随后,他不等景清说话,又忍不住讥讽道:“为何您选择活着就是风骨,而隋唐选择活着就是屈身事贼,景先生不觉得自己太过双标了吗?”

“何为双标?”景清的状态有些奇怪,按道理面对隋唐的言语如刀,他应该愤怒,但他此时却又极为沉静,只是好奇的问道。

“就是同样是为了活着,但先生对你我二人却表现出两种不同的态度、标准和要求。”隋唐冷静的回答道。

“原来如此。”景清轻声自言自语道。

“先生还没有回答隋唐的问题,为何当初被掳之时,没有选择引刀自戕?”隋唐的声音里明显带了几分怒意,眼里的冷色也愈加浓郁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