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做到两件事，你答应我，我就帮你。”
“第一，此次御灵大赛你们南宫家负责勘察场地的相关批注介绍。”
“第二，我刚刚竞拍的物品，你来替我付钱。”
墨姝眯眼，束起手指晃晃，依稀听到从远处传来的急促脚步，坏心眼地提醒：“你最好快做决定，若再是慢些答应，也不会有时间了。”
“我答应你。”南宫无极咬牙切齿。
他根本无从得知眼前的少女为何知晓他们南宫家的负责内容，也没有心力在此刻追究，只是一味应答下来。
墨姝满意，她先是给对方喂了颗丹药，再走到那名衣衫不整的小姐跟前，蹲下和对方平视：“在那些人进来前，你要么重新穿好衣杉整理好束发，要么被我打晕塞在帷帘后，选一个吧。”
小姐失神地低头，面容上的潮红褪尽，灰白取而代之，她自知计划缺漏一点，如今已无力改变结局。
过道，领头人快步带着一众公子小姐赶到计划好的包间，见其中无人，便在二层一间间寻来，直至开到墨姝这包间，开门见软椅上分别坐有三人。
除却早已消失不见的南宫无极和那位小姐，竟还有不久前有着一面之缘的四公主。
三人神情各异，左边的青年眉眼肃冷面无表情，右边的少女低着头遮掩住神情，比较下来，竟是靠窗户的四公主神情更正常些，她遥遥看来，笑着挥手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少女的笑容好看耀眼，更是坦荡。
本有人揣测二人的失踪理由，见到这笑也没了猜疑，纷纷回应四公主的问好。
“原来你们是来找公主闲谈了，玉简怎么都联系不上，也不同我们说一声。”
有一青年率先开口，轻微的抱怨声打破寂静，在那位小姐强撑着精神的解释话说完，一场闹剧算是草草结束。
这些公子小姐皆家世不凡，从开始被调动起的担忧情绪再到全员焦急寻找，他们都或多或少捕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可包间门打开，正常的场面反而使他们的担忧不正常起来。
拍卖会早已结束，在场的都是人精，也没多说什么，都告别离去。
最后留下二人。
正巧，拍卖会的负责人前来交接物品，将东西递出后，墨姝指指旁边的人。
“多少？”南宫无极掏出储物袋准备交付灵石。
“五百万。”负责人吐出交易金额，脸不红心不跳。
多少！
南宫无极神色一僵，望向哼着歌的少女：“你买了什么东西？”
“银露石，稀有矿物，”墨姝打开木盒观察银色石头的成色，“其实本来两万灵石就买下啦，但出现了些意外。”
她食指点点下巴，似是委屈又是无奈：“好像是有人看我不爽，故意同我抬价，我太喜欢这东西了无意割舍，只能步步跟价，没有办法的。”
见对方黑沉下的脸，又弯眼补充：“好像就是同你一起来的公子之一呢，他知道这包间坐着我，不受宠爱的小公主好欺负，只能以五百万的价格买下心头所爱。”
也就是说，在他中了迷药倒在包间内痛苦挣扎的同时，他的好友在针对即墨姝抬价，而即墨姝早就料到他会应下付钱，所以无所顾忌地跟价？
南宫无极从未有如此憋屈不爽时刻，他的心攥紧缩在一起，抬眸望向又催了声的拍卖阁负责人，话语从齿缝中蹦出：“明日来南宫家取。”
他手头上根本没带那么多灵石，更何况还刚拍下送给瑶瑶的礼物。
负责人点头下去了。
“至于大赛相关，等你拿到送至我殿中就好。”墨姝交代完心情甚好，准备离去。
她并不担心那名设局的小姐会走漏消息，毕竟对面的青年肯定捂嘴比她更快更狠。
“你很厌恶我？”
少女迈着轻快的步伐利落转身，轻而易举从南宫无极的脑中牵扯出多片回忆，他比较起性格截然不同的前后，却问出毫不相关的问题。
“厌恶倒不至于，没什么关系罢了。”墨姝好心告知。
“那你为何要等？若是你真的不在乎我，大可以一走了之，便不会牵扯局中。”
“因为我对这矿石势在必得，需要在包间等待它上台拍卖，”墨姝意外挑眉，说起心中的名字时，笑意更为真切，“是我想送给小河的礼物，我很在乎小河，也在乎这块银石头。”
少女神情真挚地提起另个人名。
南宫无极对公仪小河有印象。
在溪合学府的结业考核后，出尽风头的是第一名即墨姝，下面便是这摘掉了帷帽的羽族公子，府主的唯一亲传弟子。
他先前便在学府中看到二人同进同出，或是在御灵楼修炼打闹，或是在饭堂相坐同食。
脑中的记忆并不深刻，却在此时清晰。
少女很快踏步离开，似乎对于她而言，多说的解释已是对他极大的耐心。
南宫无极失魂落魄走下木梯，他并不知自己的恍惚源于何处。
究竟是被小伎俩算计成功的愤怒，还是前未婚妻相处态度的冷漠疏离，或是即将大出血的五百万灵石和要求。
缓步走下，在楼梯拐角处忽而被底下的人声吸引注意。
南宫无极敛眸望去，发现竟是同他相伴而来的众人对不久前下楼的即墨姝进行围堵。
公子小姐们似是提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纷纷折扇抬袖捂嘴，倒不算什么恶意，似只是单纯的奚落和逗弄，却充斥着不尊重。
他拧眉，陡然想起在过道相逢时，这些人也是相同的态度，说着相似的话。
他作为前未婚夫没有阻止，故此旁人也觉得即墨姝没有好友，没有帮手。
想来，若是当时阻止并给予她尊重，那人也不敢在拍卖时抬价刁难，这五百万灵石的成交价格自然不会出现。
一步错，步步悔。
南宫无极在楼梯上，望着这次的学府结业第一被嬉笑声团团包裹。
她在学府内风光无限人人相识，而在江南做了大事回到皇城，却无任何专门的宫宴表扬，更无大肆的正面言论导向。
似乎即墨姝在外面走了一圈归来，依旧踏步在原地。
为什么？
南宫无极扪心自问，恍惚间忆起宫中对即墨瑶办的大大小小的宴会庆祝，瞬间明晰，本该替心上人开心的对比，嘴角却溢出苦笑。
正欲踏步阻止这场闹剧，有人却率先出现，挤进人群挡在了小公主身前。
“什么叫因身份塞入的溪合学府！给你们身份进去，你们能拿第一吗！”
叉着腰的女孩个头不过墨姝的腰间，她五官稚嫩却充斥愤恨，毫不畏惧地抬头扫向一圈的公子小姐，“呸”了声：“魔入侵江南满城火海，我的姨母也在里面，是四公主救了她和百姓！你们当时做了什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女孩穿着的衣饰普通，但话语铿锵有力，使周围群人瞬间冷脸没了兴致，徐徐散开。
墨姝低头：“多谢。”
“不不，是我要谢谢你，四公主，”女孩听到温柔的女声就红了脸，她低头拼命摆手，因紧张有些语无伦次，“我姨母在给我的信中写了你好多，你好厉害，不要……不要听那些人的话，他们是错的。”
“好。”
女孩只觉轻柔的手抚过头顶，那股香味便随着脚步离开，消失在拐角。
她后知后觉地抬头怔愣。
这时，家中的侍女从后方赶来，她们对消失的小小姐表示担心，东一句西一句地问询。
女孩这才回神拍了下脑袋，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五官拧起在一团，从兜中掏出藏了很久的宝贝丹药：“完蛋了！我明明想好偶遇四公主要送出去的！”
没想到真的遇上脑子先掉了链子！
侍女们纷纷安慰：“下次还会遇到的。”
“保存太久了，再不吃药性消散，我才不送差的给公主呢。”女孩懊悔叹气，跟随侍女离开。
而拐角处，一抹白色裙角探出，墨姝侧眸望着女孩脚步消失的地方，重新出现。
她听到了全程对话，不禁嘴唇上扬。
“你为何不上前答复他人的心意？”身后，南宫无极望向少女。
墨姝对青年的出现并无意外，轻笑：“她都二层灵力了，吃了那丹药就能突破三层，我已知晓她的心意，便算是送到了。”
少女的眉眼向下没有攻击性，配合上清朗软软的声线，充斥善意。
和不久前的冷然截然相反。
但南宫无极见她这般模样，心念一动，刚才的郁气竟消散了许多。
很奇怪。
和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