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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怀瑾的话音刚落。

兵刃都还未交接。

“执法堂行事,谁敢违抗!!”

刹那,禅杖击地的声音就在院门处响起,一溜锃光瓦亮的大光头直接闯入,将在场的人全数围住。

望池皑心道要糟。

常怀瑾头也没回的说:“哎!你可算来了!”

只见为首的和尚身披袈裟,手持禅杖,一脸正气。

正是悟道结束,成功晋为元婴的见空。

见空合掌道:“抱歉,解读你们的传讯内容费了番功夫,所以来的晚了一些。”

“啊?”

常怀瑾不理解:

“就五个字还费工夫?”

见空:“……就是因为才五个字啊!!!”

佛祖呦。

这几个祖宗搞事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一刻钟之前萧玄同才给见空传了个讯,也就是望池皑答应借人的那时候。

见空当时正在诵经,打开感灵留言一看,讯息内容就五字——

带人来打狗。

见空看不懂,所以回了个问号。

结果萧玄同就没信了,那时候他正在忙着拆门呢。

见空:……

五个字里。

地点、时间、目标,一个提到的都没有!

主语还是两代称,人和狗。

这谁能解读得了啊??

见空只能靠自己。

还好他机智的一批。

作为边陲城的三大地头蛇之一,伏龙寺早就收到了阮蔚一行人进城的消息。

再结合早晨阮蔚和望溪行在望家门口造成的舆论骚动,以及望家人在边陲城那基本完全符合犬类的风评。

这不太难解。

人等于他们,狗等于望家。

好不容易才确定了地点信息,这才着急忙慌的召够了人手赶过来的。

实话说。

要不是这一届的十方大比,见空和蓬莱仙宗的几人都有过接触,而望溪行,也勉强算是有过几次交手的交情。

他还真不一定会愿意淌进望家这烂泥里。

济真方丈叮嘱过见空,在望溪行没有向他们求助之前,伏龙寺不能主动掺和到旁人的家务事里。

他们是修佛,不是真佛。

清官难断家务事。

佛陀也是如此。

而眼下。

见空却管不了那么多了。

有友相求,岂能不应;百姓受苦,怎可视若无睹?!

佛修的修行是修心。

尤其是在听到望莫澜口中说出的那些龌龊话时,他的禅杖就已经按耐不住了。

望池皑企图扭曲事实:

“见空佛子,这不过是孩子之间的打闹,何必——”

见空:“执法堂行事,诸事以此为先。”

他嫌恶的看了一眼缩在人群最后的望莫澜。

见空的声音冷寒:“望家主,此事是否定性为玩闹,一切皆有执法堂律规定夺。”

他深知众生皆苦,但有些人的苦难却是自找的。

比如望莫澜。

比如望池皑。

听到见空的话,望池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至极。

他清楚。

这不只是见空的意思而已,这是伏龙寺,一向高高挂起的伏龙寺也要横插一脚了。

见空不再给望池皑留面子。

他口中念念有词,直接一道金光束缚就精准的将躲在人堆里企图逃跑的望莫澜捆了个结结实实。

望莫澜:“啊!!”

堂堂男儿,竟是吓得整个人如风中粟米一般抖着:

“快放开我、放开!爹、爹救我啊!我不要去执法堂、我不要去!!”

望莫澜是真的怕。

在他的印象里,他身边进了执法堂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尤其是望莫澜这种日常生活除了欺男霸女就是鱼肉百姓的狗东西。

进去之后再出来。

残的残,死的死,生不如死的大有人在。

“bang——”

见空抬手就是一下。

望莫澜瞬间了无声息,老实多了。

望池皑:“……”

伏龙寺这耿直佛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讲究了。

哪有当着人亲爹的面把人亲儿子敲晕了的啊。

常怀瑾朝着见空竖起大拇指:“帅啊!”

见空现在动起禅杖来也是真的毫不客气了,从前他多多少少还会讲究先礼后兵呢,现在?

不搞偷袭就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毕竟是跟蓬莱仙宗同一届的。

见空欣然接受夸奖,他瞥了一眼青脸的望池皑。

见空:“望家主可是觉得不妥?”

眼看大局已定,亲儿子都已经搁人家手里了,望池皑自然懂得取舍。

他咬牙道:“……见空佛子处事向来稳当,我以为,并无不妥。”

阴阳怪气的四个字,向来稳当。

见空却像是没听见一般。

他扭头对着院中剩下的、面面相觑的侍卫们说:

“因此事牵连甚广,在场之人皆要同贫僧去往执法堂,对录口供。”

“诸位请速速放下兵戈,双手抱头,面朝墙面呈蹲姿,若有不从之人,休怪贫僧拳脚无情。”

听不进话没关系,他是武僧,自然也略通一些拳脚。

世界上总是有这样一种人。

他们听不懂人话,只能通过切身收到的伤害来反映外界的刺激。

纯欠打。

多揍几遍就老实了。

拿钱办事的侍卫们当然不属于此列,他们没有任何犹豫的,纷纷抱头蹲好。

谁说小人物不懂形势。

场上局势谁大谁小,一目了然。

老大都没办法了,他们这群做打手的难不成还要为了他跟正义势力做抗争吗。

望池皑:“……”

他低声骂了句:“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

骂的声音不算小。

或者说,望池皑就是骂给他们听的。

侍卫堆里安静了一会儿。

忽然。

“我寻思我也妹吃着啊——”

有人冒出一句:“工钱都拖了三个月了。”

“……”

瞬间。

一片咳嗽声、闷笑声、还有附和声陆续响起。

望池皑:“你、你们!反了反了,都反了是吧?!”

这话一出。

“反了?”

有人翻白眼,“干干干,我跟恁干个熊!就反了,怎么着吧?”

一石子激起千层浪。

“就是就是。”

“娘的,工钱一拖就是两月,干哈呢,拿爹的钱给你自个攒棺材板呢?”

“拖欠就算咯,一天天的就知道问,这衣服怎么样,那配饰怎么样,扇子坠子搭不搭,靠北啦!你就长酱紫啊!你要让人家怎么夸的出口哇?!”

最后这哥们是个湾腔:“北七呀雷 ~ ”

望池皑:“……”

他分明站着,却仿佛被周遭的视线鄙夷到了尘埃之中。

一个个跟人质般蹲在墙角的侍卫倒是气势两米八,他们大抵是破罐破摔了,骂起人来一个比一个狠。

常怀瑾人都看傻了,“望家这么不得民心的吗。”

见空一边押人一边回他:“嗯。”

他一点也不避讳。

“望家风评很差,这些年靠望溪行才拉回来了一点,大家对天才的出处总是会多一些包容的。”

常怀瑾恍然大悟:“我说呢!”

“感情这一大家子的人品,全靠望溪行撑着啊!”

见空点头:“对。”

“没了望溪行,他们早该被唾沫淹死了。”

望池皑:“……你们是想让我装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呢。”

常怀瑾大剌剌的说:“不用装啊。”

“就是说给你听的。”

怼人还得看常怀瑾。

天然的嘴炮,总是比修饰过多的针言要来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