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同样也是一个值得被记录的时间点。
从未有过的。
阮蔚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时间线里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灵剑。
是能够一直陪伴她的灵剑。
是不会碎、不会断掉的一柄灵剑。
阮蔚很欢喜,也很喜欢。
玄泽剑灵已经回到了剑身之中,它与阮蔚肌肤相贴,能从剑柄处感受到源源不断地热意,莫名其妙的,就连玄泽也觉得高兴。
喜气洋洋。
阮蔚从芥子袋中取出了阮萳之给的剑鞘,挂在腰间,将玄泽剑收了进去。
玄泽剑微微晃动,剑灵倏尔出现在阮蔚身旁。
小姑娘瞪着圆溜溜的眼:“你知道如何缔结剑契的吧?”
阮蔚点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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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契是近些年才发展起来的新型契约。
从前的灵剑是比较没有地位的。
基本上都会被迫与剑主签订不平等的主仆从属关系的契约。
就是那种修真小说里常写的,滴几滴血上去就能认主的强买强卖型契约,强行解除之后还会伤害到剑灵的灵体,且短时间内无法再次缔结新契约。
主仆从属关系。
这是一种比现代的劳务合同还要更加流氓的关系。
现代是资本家,之前就是奴隶主。
就像去扯红本本证。
连户口本都也不用就能扯上的证能是什么好东西吗?
收快递都得填个家庭住址手机号还有取件码呢。
而重压之下必有勇夫。
剑契的诞生,便是源于一位被迫做了许多不愿意做的事之后怒而弑主的剑灵,在它之后,剑灵开始陆续反抗,剑主才慢慢的开始产生惧怕。
劈头盖脸的血腥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泼到任何生灵的身上的。
正如任何生灵的权利是永远都不能够被主动让渡的。
为了维护剑灵应有的权利,流血的战争是必要的。
只有当受益的一方吃到教训,当付出者得到应有的回报,这一场无声的硝烟才会渐渐的平息。
勇者先行,继承者前仆后继。
这世上一切的不合理,都应该有人站出来去改变,去打破,去重造。
平等的剑契由此诞生。
剑契缔结的步骤之繁琐,前所未闻。
这些,无一例外都为了更好的保护契约之后本体就攥在他人手中的灵剑们。
因为剑灵们在这段关系之中只能够完全的依靠自己剑主的品德,它们只能在选择的时候精挑细选,避免一不小心正正好好的踩上一坨狗屎。
这是剑主与剑灵平权的初始。
希望现代社会也能如此,希望一切生灵的发声都能够被听见。
希望、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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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泽剑听完满意的直点头,它喜欢识相的剑主:“那我们出去就结剑契。”
阮蔚直接就说好。
她的唇角从拿下了玄泽剑之后就没拉直过。
现在正是阮蔚心情愉悦的时候。
就算是齐白芨来她面前犯贱她都能微笑着夸人一声贱的很有特色。
忽然。
阮蔚想起了什么,她侧头看向了身旁的玄泽剑灵:“你在剑窟呆了很久了吗?”
玄泽,“……”
小姑娘扁嘴,“不算很久,但很多次。”
它的剑主就跟被天道下了短寿诅咒似的,就没一个能活长的,玄泽就只能被迫回到剑窟。
老地痞流氓了。
阮蔚没太在意玄泽的回答,她继续问:“那你知不知道这儿有没有雷属相的灵剑?”
自己的需求得到满足,阮蔚第一个就想起了握瑜。
玄泽沉吟了一会,点头:“大约记得几个,但不确保它们还在这儿。”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阮蔚问。
玄泽,“?”
“你刚刚才答应以后只会有我一柄灵剑的!!!”
大概是阮蔚的信用度有一些低,导致玄泽总是很容易就会产生应激反应。
阮蔚,“……”
“不是,是给我师妹找的灵剑。”
玄泽哦了一声,“那我知道在哪,跟我来吧。”
玄泽剑身微微颤动,刷的一下就从阮蔚腰间的剑鞘飞了出来,就这么飞到阮蔚的前边领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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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记得探了第多少次洞窟之后,萧玄同站定,在心中暗自估摸了一下时间。
一日。
这第一日就差不多快要过去了。
大概是剑窟中的灵气实在是太足了,萧玄同从来没感觉自己的身体这么的精力充沛过。
萧玄同拨开眼前的枝桠,抬头向上望了眼。
看不见尽头的山崖,崖壁上数不清的大小洞窟。
萧玄同叹了口气。
他记不住。
他实在是记不住阮蔚那时候让他记得红色和紫色的洞窟是哪一些了。
萧玄同一直很怀疑自己前世是个大蠢货。
献世就算了,怎么就至于把慧根也跟着一块献了呢?
可恶啊。
前世造孽,今生吃亏。
心里抱怨归抱怨,在短暂的整理思路过后,萧玄同还是撑起身子,一跃而上了渡鸦,继续一个一个洞窟的排查过去了。
萧玄同想的很简单。
阮蔚就算没有水属相的灵剑,她大概率能寻到一把暂时趁手的冰属相灵剑。
握瑜不能没有剑。
虽然握瑜这次回去就要转符修了,萧玄同也还是想给自家最小的师妹把装备都准备齐全。
剑之一道,或许有天赋下限,却绝不会有努力上限。
萧玄同自己喜欢剑。
便也想让师弟师妹都对剑更留存几分兴趣,哪怕不专修于剑,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呦,大师兄!”
萧玄同愕然回首,“蔚蔚?”
阮蔚跟着萧玄同留下的痕迹找了半天,终于在山腰处密林间扫到了萧玄同的身影。
她压低身形就是一个俯冲。
在一个半空转体三百六十五度之后,阮蔚选手再次平稳落地,完美的姿势,十分!
在师兄妹惊喜碰面的短暂一秒之中。
萧玄同挑眉,笃定道:“这么快就找到了。”
阮蔚,“嘿嘿、大师兄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萧玄同摇头,“听不懂。”
什么hui虫。
萧玄同时常弄不明白阮蔚的各种新奇话,但这并不妨碍他如此了解他一手带大的师妹。
这是与他相伴最久的师妹。
在十方大比的时候,萧玄同总是听见旁的嫡传在说阮蔚如何如何心思缜密,如何如何冷若冰霜,如何如何的心黑手辣。
萧玄同听了只觉得可笑。
他看向阮蔚。
因为拿到了心心念念的灵剑,阮蔚此时的眉眼弯着、鼻尖翘着、唇线的弧度也扬着。
萧玄同不自觉放柔了几分面部的线条。
明明是个孩子。
明明只是个会因为一件小事而开心的不像话的孩子而已啊。
哪有那些人说的那么恐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