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瑜直接用力一拔,茯苓根毫无阻碍的就被她拔了起来。
还真能拔?!
柳渡筝手上一个用力,“给我。”
“给给给。”
握瑜也说话算话,将茯苓根递给了柳渡筝。
柳渡筝接过,她直接将茯苓根放进了自己的腰封中左侧的芥子袋中。
她看向握瑜,淡淡开口:“你们现在什么打算?”
既然已经实验过能不能抢夺其他人的草药,柳渡筝不认为蓬莱仙宗会选择继续在这儿和他们耗时间。
握瑜眼神微微一顿,她缓了一会儿才开口,“什么打算……”
她似乎还在斟酌着答案。
柳渡筝也耐心等着。
只听见握瑜忽然大喊一声:
“师姐!”
这声“师姐”来的突兀,柳渡筝不由得朝原本阮蔚和傅弈缠斗的方向看去,却不知何时早已没了那抹白色倩影。
柳渡筝瞬间警惕。
傅弈的声音也姗姗来迟:“小心,她贴了隐蔽符!”
声音先行,傅弈本人却是一动不动。
他垂下眼眸,看向自己腿边的定身符。
看不懂……
傅弈咽了口口水,阮蔚的符箓——
丑的太牛逼了!
同为剑修,万剑宗的剑招阮蔚早已领教过许多回了,傅弈便怎么也逮不住她。
阮蔚实在滑溜。
他也不敢用镜己激活幻境,他怕阮蔚再一次自戕。
之前可以是不知者不罪,现在再拉她入幻境就是蓄意谋杀了啊。
只要松懈一瞬,阮蔚便有那层出不穷的手段在等着他。
一个剑修不可怕,一个辅修阵道的剑修才惊人。
“咔——哒——”
在和阮蔚打斗时,傅弈能清晰的感觉到周遭静谧,这种静谧在药谷之中似乎很正常,这一声令傅弈熟悉的阵法启动声就显得尤为清晰。
傅弈眉心一跳,心慌的大喊:“柳渡筝——她们布阵了!”
阵法都是有范围限制的!
柳渡筝提剑就要跃起,握瑜此时却借机反手拽住了她。
握瑜那双总是染上雾霭的朦胧眼瞳是笑意盈着的,她轻笑,说:
“抓、到、你、了。”
柳渡筝想要甩开她的手,却一时不得要领。
女孩的手柔弱无骨,却又铁骨铮铮。
她们挨得本就极近。
握瑜更是时刻关注着柳渡筝的动向,她找借口贴近柳渡筝,也不过是为了确保师姐的阵法起效的瞬间,柳渡筝能够落在阵法内部。
柳渡筝,“松手。”
她直接抬剑劈向握瑜和自己相连处的手,想要逼迫握瑜放手。
握瑜毫不动摇,甚至拽的更紧了些。
她也祭出长剑,直直的撞上了柳渡筝的裳霓。
柳渡筝敢砍,握瑜就有把握把她的手也一并带走,这种伎俩的威胁,吓不着蓬莱仙宗的常握瑜。
阵影浮现,金光点点悬浮空中,一点一滴的融入了众人脚下土地。
柳渡筝看着眼熟,但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阵。
柳渡筝:阵法都长得差不多。阵纹定下之前,谁知道这是个什么阵啊?!
“你——”
柳渡筝剑尖被拦下,不得不转头怒视握瑜。
握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柳渡筝,“……”
可恶!
她想要抓着握瑜一块飞,可握瑜七歪八扭的就是不肯动一下,她身子硬朗的跟铁板似的,一下都不肯折腰屈尊。
身体梆直。
就像那些生气了的道侣。
怒气值up,武力值up,身体僵硬程度up up up!
这一拖,便拖到了阮蔚来临。
阮蔚的身影渐渐浮现在了柳渡筝的身侧,她衣裙有些褴褛,有些破损的地方还有几道伤口正在向外沁着血珠。
脸色更是惨白如纸,不见丝毫血色。
和傅弈对战,阮蔚当然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阮蔚按了按自己的伤口,呲牙,“啧……”
她总算是领教到了柳渡筝口中傅弈那让人一无所知的运气是多么神奇的东西!
傅弈真是天命之子!
妈的。
她只要有一瞬间似乎占上风,傅弈那小子就能神奇的气势攀升一点,这似乎是每个男主自带的专属对战buff加成。
阮蔚觉得——
自己好像成了一块……磨刀石。
而对面的傅弈,就是那柄被精心养护着的天下神兵,他集天材地宝于一身,却要磨一块崖壁上生出的顽石。
可正因为是顽石。
她不觉疼。
那就偏不认输。
阮蔚计算着定身符的时间,时间不多了。
十方大比的芥子袋里只能带嫡传们自己画的符箓,阮蔚是金丹,她的符箓封一个金丹后期的傅弈也是有些吃力的。
丑归丑点,天道还是疼她的,百画百灵也是实力!
阮蔚直接走到了柳渡筝身边,她一句多余的寒暄都没有,抬手就劈向了柳渡筝颈部。
柳渡筝,“!”
她想要躲,可阮蔚对于人体穴位的把控实在精妙。
柳渡筝身子一软,绵软倒地。
握瑜笑嘻嘻的扯下了柳渡筝塞在腰封左侧的芥子袋,“师姐,这儿。”
阮蔚看了眼,直接将这收进了自己的芥子袋中。
她一直都想搞票大的。
区区一个低阶茯苓根算什么,阮蔚图谋的,从来都是更有利益的一方。
从柳渡筝、傅弈企图以身设饵时开始,当阮蔚看见明面上的只有柳渡筝一个人时,她就已经按捺不住自己那蠢蠢欲动的强盗心理了。
娘嘞!
一个低阶草药和一个万剑宗的芥子袋。
阮蔚想了又想:
小孩子才做选择,她当然是——
全、都、要、啊!
阮蔚收好芥子袋,她口中缓缓念着古老的阵咒,晦涩的金色阵纹渐渐成型,融入了她脚下不过几丈的小型阵影之中。
这是个传送阵。
是玄天阁独有的传送阵。
阮蔚坐过几次,觉得挺方便的,偶尔在白光亮起之前会花几分心思记忆。
她的成功率也不是很高,要是没成,阮蔚也能画张瞬移符转走。
毕竟是随便学学的啦。
-
玄天阁阁主,曲卧云:“???”
“卧槽?!她怎么会我们玄天阁独有的传送阵?!”
月华噎住,“我们还想问你呢!”
传送阵,是这千年来玄天阁最新研制出来的东西,传州府想要在哪儿设点,就要花大价钱请玄天阁的人来刻。
专利。
懂什么叫专利吗。
曲卧云恨不得将脸扒在灵镜上看个究竟,“她她她,她不是阮家的人吗?阮家偷师我们玄天阁是不是啊可恶!!!”
“曲阁主是在说笑吧。”
一道男声响起,明明温声细语,明明是疑问句,大概是气场所致,这简单的一句话让人略略有几分胆寒。
来人一身火红窄袖长衫,面如冠玉,眸似星海,衣着考究,看上去和灵镜中倒映着的少女面容竟有七分神似。
阮萳之的神情很温润,他对外一向是这种端庄有礼的形象。
月华起身,拱手,“阮家主,你终于赶上一场小比了。”
阮萳之很早的时候就一直说要来要来,但前三场,他总是调不出时间来。
阮萳之微笑着还礼,说道:“月宗主。”
他一抬手,身边跟着的黑衣侍卫伸手替他拉开了座椅,变戏法似的端出一盏清茶来。
阮萳之看向曲卧云,“我知晓阁主是在说笑。”
他抿了口清茶。
“不过,蔚蔚天资聪颖,画了个小传送阵而已,阁主不必大惊小怪。”
他一来,阮蔚便有了依靠。
前半句是所有人都能听得出来的骄傲。
最后四字,却像是在嘲笑曲卧云没见过世面。
但阮萳之的声音十分温和,这话也是递了一个台阶给曲卧云,除了有些刺人之外也挑不出别的毛病。
曲卧云哑了。
难得说人坏话,就让正主听见了,这是什么狗屎运气啊!
曲卧云方才也只是随口一扯,她当然知道阮蔚在阵道上的天赋有多高,不然也不会动了想要将人拐回宗门里的心思了。
而且。
曲卧云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这位年轻的阮家家主一眼。
他太年轻,却不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