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
阮蔚敷衍道,“但我有个疑问。”
陈渊,“问。”
阮蔚,“你们这一支妖族,浑身上下什么最值钱?”
陈渊竟然还思索了片刻,模糊道,“都挺值钱的,非要说一个最的话……那就头上的角吧?”
“你们还长角?”
阮蔚小声嘀咕。
羚羊,麋鹿?
头上长角,陈渊总不会是个犀牛吧?!
犀牛凶恶好斗,陈渊这脾气倒是个另类。
陈渊看她神色就知道她在胡想,他没好气道,“别乱猜,好端端的打听本尊的妖体做什么。”
阮蔚脱口而出,“这样就知道他们把你哥卖哪儿去了。”
“……”
陈渊沉默,“角没卖,我感应得到,就在这镇上。”
“他们不敢卖的。”
他们这族的角甚是稀少,若真是卖了,都不用十几年了,十几天陈渊的爹就得闯过来大闹通州。
他语气有几分凉,很深切的有些伤怀。
两月来,陈渊已经将这镇子翻了个底朝天,他连每家人的茅房都去查了,却实在没找见过兄长的角。
阮蔚,“没事,你等会,我去给你问问哈。”
她随手解开隔音阵,抬脚就要往门外去。
陈渊不解问道:“问?你问谁?”
阮蔚笑了笑,转了转手腕,指节咔吧作响:
“镇长啊,镇民啊,秦娘娘啊,都行。”
陈渊,“他们会愿意说?”
陈渊不可置信,灵族的宗门嫡传弟子身份这么牛掰吗,普通人难道会问啥答啥?
“会的。”
阮蔚轻声呢喃,“他们会的。”
不会也会的,阮蔚对此无比肯定。
她笑容恬淡,姿色冷清,颇有几分霜雪仙灵的模样。
就是笑得有些变态。
不知为何,陈渊突然有点慌张,“你……你别乱来哈。”
“犯法的!你可是蓬莱弟子!”
阮蔚,“放心,我也是专修过通州律法的,保证犯不了一条律法!”
她答应了不犯法。
但她没答应不乱来哦~
陈渊,“……”
妖族没有文字游戏这种东西,所以——
陈渊:说不上来但就是哪里不对劲。
“先走了,”
阮蔚,“我去找我师兄他们唠唠。”
-
隔音阵解除后。
门外完全听见他们后边这几句对话的六人一魄:“……”
萧玄同沉默片刻。
他先是给了握瑜一个眼神。
握瑜心领神会,她也不知道秦罗在哪,冲着四周喊了声,“秦罗,你先上里面陪陪你小叔呗?”
秦罗,“……嗯。”
他知道大人说话小孩不能在场的道理。
秦罗特地绕去了后门,毕竟他有些害怕迎面碰见阮蔚。
而后。
萧玄同看向万剑宗二人,“劳驾,二位能先闭会儿识吗?”
不听不看不知情,就不算帮凶。
万剑宗规矩多如牛毛,稍有不慎就是罚禁闭。
可不敢让阮蔚指挥着这两嫡传干坏事啊!
傅弈、柳渡筝,“……”
傅弈摆手拒绝,“……我,她……阮道友,大概会需要用到镜己。”
他虽心善,却也不迂腐。
尤其阮蔚的出发点是好的,都是为了查案。
再说了,这镇上也没有师门先长看管,他们几个大宗嫡传就该全权负责。所以,阮蔚就是,审个把些人,又怎么了?
他帮一帮怎么了。
傅弈脸色有些泛红。
见状,池衿冷嗤了一声。
想来柳渡筝还是打轻了,换做是他,看他不把傅弈那条腿都踹飞咯!
柳渡筝诧异,“小师兄你疯啦?”
“你要插手?要是让师尊知道,你得被抽的半月下不了床!”
蓬莱,“……”
要不你们还是别帮忙了。
听描述,你们万剑宗那剑尊真的怪可怕咧。
唯有池衿眼睛一亮:抽,抽死他丫的!
傅弈,“不至于半个月吧……”
“你皮厚,我可不敢。”
柳渡筝动作迅速,她嫌弃地脏,便将裳霓扔出悬浮,人往剑上盘腿一坐,直接关机。
再美的美女也不能抵过挨抽的恐惧!
阮蔚出来就看见她这般,抬手点向柳渡筝穴位,解开了她的关机状态。
柳渡筝,“……”
她顶着一半青紫脸皮,一脸严肃,“阮道友,你不懂。我师尊是真的会下死手的。”
挨完揍也许还会被关禁闭。
阮蔚微笑,“又不犯法,怕啥。”
柳渡筝,“……好吧。”
她隐去了命途那一段,把陈渊寻亲那些事简洁的跟大家说了一下。
握瑜思索着,“也就是说,现在,我们要帮他找他哥哥的角?”
“还有秦罗的身体。”
常怀瑾适时补充。
池衿,“不犯法的方法……有点少。”
除非,问灵。
死人就不受通州律法保护了。
池衿只想到这个法子,但依着上一世他对二师姐浅薄的一点认知,二师姐辅修音道,上辈子也有过本命乐器,但池衿从没见她尝试过问灵。
甚至朝见一教她就跑。
他猜,师姐怕鬼。
谁知阮蔚却说,“我给人喂点吃的行吗?”
她诚恳道,“老人家年纪大了,我们几人年纪小还不会做饭,给她喂几粒丹药不犯法吧?”
“然后,一不小心拿错了,这不犯法吧?”
“……”
从未设想过的道路出现了!
傅弈头脑空白,脑海中立即开始搜索相关律法。
居然没有?!
柳渡筝第一个赞同,“可以。”
她只是不想参与,但又很随大流,柳渡筝也从来不算正直。
本来十大宗和世家之间就会明争暗斗,违背律法更是常有的事,只要没被抓就都无罪。
也就傅弈这个呆瓜守规矩。
哦,还有里边那个妖族。
反正稀稀拉拉的,也不知是没有人反对,还是没有人敢反对。
明面上,大家都是赞同票。
实干家·萧玄同,“走呗。”
三师叔崔晏君稀奇古怪的丹药给了一大堆,萧玄同瞬间就明白了阮蔚想喂秦娘娘吃的是哪几个。
他冲着傅弈说,傅弈一脸茫然的跟着走了。
确实要用到镜己。
他俩去审人,阮蔚则眯眼看天,一脸深沉:
“天,要变了——”
“……”
面对阮蔚突如其来的震撼发言,几人适当的保持了沉默。
常怀瑾,“师姐,今天是大晴天,变不了一点。”
阮蔚,“闭嘴。”
“……好的。”
柳渡筝扯了扯握瑜衣角,露出一个担忧的神情,传音给她:
“你师姐,一直,这样吗?”
握瑜沉默了会,艰难的,点了点头。
尤其是师姐在阮家内城听过那几场说书后,她的邪魅气质简直是完全被开发了。
柳渡筝顿时共情了。
她摊上个圣母小师兄,握瑜摊上个霸总二师姐。
小姐妹,共患难。
-
他二人回来时。
张灯结彩,大摇大摆。
萧玄同面瘫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了一种称之为笑意的东西,身后还跟着个秦娘娘。
只有傅弈的表情很呆滞。
他手中紧紧握着的镜己也似乎抽风般的不停闪烁着。
傅弈:以后倒是不太想见崔晏君呢。
吐真丹、痒痒丹、哭笑不得丹、皮笑肉不笑丹……
难怪——
难怪阮道友也经常喜怒无常。
师侄肖师叔哇!
面容苍老的秦娘娘低垂着头,被缚住双手跟在萧玄同身后,一言不发。
陈渊也早早的领着秦罗站出来等。
看见秦娘娘,陈渊忍不住低哼一声,手上一把将秦罗夹住,不让他多看。
秦罗,“???”
小叔这让人好窒息的爱!
萧玄同,“问到了,我们上山吧。”
“角被她藏在庙里了。”
陈渊,“不可能,山上的庙我去过。”
毕竟秦娘娘连眼瞎了还要初一十五的上山去,陈渊最开始就怀疑兄长的角被藏在庙中,他去过不止一回。
傅弈颤巍巍插话,“镜己闪了,她说的是真话。”
陈渊还要再辨。
阮蔚抬手,示意安静:
“去看一看也无妨。”
她弯下身子,轻笑的看向秦娘娘幽黑的、空无一物的眼眶,“婆婆,劳烦您带路。”
秦娘娘听见阮蔚声音,身躯有一丝颤抖。
毕竟昨夜,审了她一宿的也是阮蔚。
该挖的,不该挖的,也全让这小丫头挖出来了。
秦娘娘声音嘶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