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委委屈屈的抹眼泪,凤莱茵用自己的身体挡着,假装拿帕子给擦眼泪,免得被人发现弟弟在偷笑。
宫尚角再次出手,把月公子方才所诉罪名一一驳回,再扣一顶同室操戈的帽子,彻底将月公子拍死。
至于宫子羽喊冤,抱歉,没功夫搭理无聊的人。
直到此刻,双方的明牌已经全撂了,胜利的天平往哪边倾斜,现在就看执刃和三位长老,是否坚持要保月公子一命了。
凤莱茵已经看出来宫门三位长老有多虚伪,在其位不谋其政,私心也太重,根本不该被尊为长老。
上行下效,怪不得羽宫乱乱糟糟的呢,原来是从根子就烂了。
思及此处,断定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便上前几步行了一礼说:
“执刃大人,长老们,我有话想说,有错要认。”
执刃眉头一皱,很是不喜女眷在这种场合发言,今天若不是去叫宫子羽的时候,正好宫紫商也在,是怎么都不会主动叫上宫紫商的。
“你犯了何错?”
凤莱茵心里大骂这个矮挫丑,给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话都没说完,就定死了自己是过错方。
既如此,就别怪姑奶奶不给面子了。
宫尚角上前与她并肩而立,担忧的看着她,随时准备出言维护。
“我有三错,自从有孕之后食欲大开,每日暴饮暴食,却体虚衰弱,精神不济,导致夫君和远徵弟弟整日忧思愁苦。
这才让夫君动了入后山借医书的心思,因此害得月公子藏匿无锋之罪被发现,此乃第一错。
再有小女虽是大家闺秀,在家时却也听过宫门十年前惨遭无锋偷袭之事,自认为宫门应该是恨极了无锋才对。
并未想过,宫门中人,也有为爱放弃报仇的嫡系子弟,和认为这样做可以被原谅的长辈。
是以,没有及时规劝远徵弟弟,让弟弟放下对无锋的成见,和心中的杀父之仇,与大家一起原谅无锋,此乃第二错。
最后,我本就胆子小,有孕以来心里一直惴惴不安,身子也变得嗜睡又惫懒。
今日正好是我腹中胎儿坐满三个月的日子,昨儿便与夫君和弟弟商量好了要来报喜的。
不曾想一大早被传召的黄玉侍卫惊的肚子疼,夫君和弟弟担心我,这才因为我来得迟了,此乃第三错。
烦请诸位原谅则个~”
话音一落,众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这算哪门子的认错?
句句不提月公子的错,句句都是月公子的错,把她和宫二宫三摘的干干净净,好像方才就在此处咄咄逼人的不是他宫二似的。
老执刃气的嘴角直抽抽。
凤莱茵不愿与这帮伪君子继续虚与委蛇,便拿出最终绝招。
“对了,远徵弟弟诊出我腹中怀的乃是双胎。”
大殿内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和询问质疑之声,吵吵闹闹好像到了集市买菜一般热闹,真真是有趣极了。
做人还是真实一些,把伪善的面具收起来,才不那么招人厌烦。
“唉~我本就是头胎,更是双胎,远徵弟弟虽是草药天才,却不擅长千金妇科。
夫君又大公无私,一心为了宫门,将月公子得罪的干干净净。
原本想着能从月宫借来一两本关于产妇的书,也是好的呀,现在......但为了我的孩子们,我还是要说!
月长老,您儿子犯罪不是我和角宫造成的呀,夫君他只是比较倒霉的发现了而已。
能不能请月长老看在我腹中两个孩儿的份上,摒弃前嫌借书于远徵弟弟,为我保胎多增加一份希望。”
宫远徵眼珠子瞪溜圆,没想到以退为进还能这么玩,这下角宫和徵宫彻底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了。
站在道德、真理和家规之上的审判,比干巴巴的辩驳可好使的多。
月长老在某些方面还是拎得清的,对凤莱茵的肚子也和其他人一样重视,自然不会把她的‘认错’当真。
满口答应会把月宫关于这方面的书,都送到徵宫去,供宫远徵学习使用。
另送几味珍稀药材,给夫妻俩喜得贵子做贺礼。
月公子无人再保,但碍于宫门家规不许对自家血脉赶尽杀绝。
最终决定,由花长老出手,废掉月公子一身武功,贬其为后山药田种药人,再以慢性毒药控制,让他活在间断性毒发之中。
没有人觉得他会接受不了这些惩罚而选择自戕,因为只要云雀和云为衫还需要他照顾,他是一定会好死不如赖活着的。
这,才是人性。
待到此时,宫尚角又把众人遗忘的花公子给提溜出来。
在花长老攥紧,松开,松开又攥紧的拳头,宫尚角终于确定,花长老也是有软肋的,并且这个软肋就是被传他看不上的蠢儿子。
“念在花公子是初犯,且事出有因,便从轻发落吧。”
花公子感激涕零:“多谢角公子!”
“别急着谢,既然触犯了家规,那就把家规多抄几遍。”宫尚角看向花长老问:“长老觉得,罚抄家规三百遍好,还是五百遍更合适,更能让花公子长记性呢?”
花长老咬牙切齿道:“五百遍,另加臀杖十下,以示正听!”
宫尚角引经据典,大肆夸赞花长老的公正严明,把花长老哄的飘飘然,许下了要给凤莱茵的孩儿们送一份大礼的承诺。
莫名背锅宫子羽和五百家规花公子,目送着他们一家三口潇洒离去,心里都羡慕极了宫尚角。
“夫人,我出来之前吩咐厨房,中午会给你做荠菜鲈鱼羹,高兴吗?”
“莼菜鲈鱼羹才好吃。”
“现在没有莼菜,只能委屈夫人凑合吃一口,我马上派人出去买,明天肯定让夫人吃上!”
“这还差不多。”
宫远徵出了长老院脚底下一直是飘的,他从未想过向来高高在上的长老们,也有这么挫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