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气。”
蓝悦带着他们慢慢的看,时不时的蓝绮还会解释两句。
“阿远你看,那颗月桂是我命人为尚角哥哥特地移过来的,他应该会喜欢吧?”
宫远徵眼眶蓄泪,鼻尖通红,瓮声瓮气的说:“嗯,肯定喜欢。”
“这里离彩衣镇不远,是一个叫庆山的小镇,居民不多,这里又靠近山脚,所以不用担心隐私问题。
背山临水,山上有泉眼,有自然生长的草药,附近有温泉,从河道划船可以直通大运河,离官道也很近,宫门新址选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眼前你能看到的这几座山,我已经都买下来了,地契写了你的名字,还有这栋大宅子,落的是你和你哥哥的名字,喜欢吗?”
“姐姐,你不用我做这么多的~
你要担负起一个蓝氏已经很辛苦了,我哪里舍得让你把宫门的责任也揽过去,宫门的执刃是哥哥,这些应该哥哥去弄才是。
姐姐,我想把你捧在手心宠你爱你都来不及呢!”
“我们家阿远什么时候嘴巴这么甜了,听得我心里这个暖洋洋的呀~”
宫远徵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诱惑的说:“我还能让姐姐更暖,就今晚如何?”
蓝悦轻轻推了他一把,嗔怪道:“嘘~别被两个小孩听见了。”
两个小孩:你俩礼貌吗?
雪重子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挡不住的。
“姐姐为我准备了宫门新址,但我不想姐姐吃亏,这些地皮,和修建宫殿用了多少银子姐姐派个人记账,回头我传信给哥哥,让哥哥补给你。”
蓝悦想拒绝,但宫远徵坚持要给,还毫不避讳大小雪的说,现在的宫门执刃不是原先那个占便宜没够的死鬼了。
其实站在宫远徵的立场上来看,上代执刃绝非良人。
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可以证明十年前宫门的那场浩劫就是雾姬夫人给无锋传递的消息,但老执刃色胆包天,留一个无锋刺客做枕边人,还让她养大宫门的公子,这本身就是德不配位,背刺宫门的行为。
再说这十年来,角宫劳苦功高,结果宫尚角被一种非常不光彩的理由,剥夺了继承少主的资格。
徵宫撑起了整个宫门的医疗保障,同时研制出可以为宫门赚钱的毒药,供养宫门。
结果宫远徵到十七岁了还没有自己的绿玉侍卫,费尽心力培育的绝迹奇花出云重莲,被老执刃理所应当的要去了,最后成了杀死老执刃的刀也算是报应一场。
商宫全靠一个姑娘家硬撑,明知道宫紫商不被其父所喜,日子过的艰难,却视而不见,只知道一味的提要求。
更别说,老执刃还养出了一个白眼狼和一个中山狼的儿子。
宫门传承百年,最大的厄运就是诞生这父子三人。
雪重子和雪公子对视一眼,同时转头看向远山,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
宫远徵背对着他俩给蓝悦使眼色,那意思是:你看他们也知道我说的对,根本不敢反驳我。
蓝悦不动声色的眨眨眼:你好厉害。
因为房子是新建的,木头味重的很,墙体也没干透,所以还不能住在这。
几人便重新上车赶回姑苏城内的沧浪园,离开蓝氏那个一步一行,一餐一饭都讲究规矩的地方,三小只对沧浪园的喜爱一时达到了顶峰。
尤其是宫远徵,久违的温香软玉在怀,闹腾了半宿才消停。
不过第二天早上被金霖追着问要不要吃六味地黄丸的时候,让蓝悦撞个正着,主仆二人当场社死,可让来蹭饭的大小雪捡了个笑话。
“阿远,你真的没必要这么在意,医师都跟我说了,你不是虚,只是没有医师想象的那么......厉害。
所以才给你开了补身体的药丸,否则就该给你针灸,药浴,开几个疗程的汤药......”
“什么?”宫远徵嗓子都喊劈了:“医师告诉你啦?他不知道保护病人的隐私吗?就这样的人也配当医者!”
“你误会了,给你把脉本就是婚前准备的正常流程,想当初我刚入宫门时,也经历过这些呀。
那我们十几个姑娘的诊脉记录,和身体各项记录不也都被你们宫门的人看过了,要知道我们那时候可还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呢。
你们宫门做得这种事,我们蓝氏有何不可?
阿远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行事作风未免太霸道了些,我不喜欢。”
“姐姐~”
宫远徵见蓝悦神色不愉,下意识反思起来。
可越想越觉得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当初宫门选亲,十二选一,未曾选上的赠以厚礼遣返回家,却不曾考虑这些姑娘们的感受,和她们回家后会面对怎样的流言蜚语。
且选亲仪式不近人情,既考验妇容妇德,又重视外貌、体态、体型和健康状况,其实就是姐姐说的,把女子当成生育工具。
选中的新娘不许和家里人联系,不许回娘家探亲。
宫门规矩多,又轻视女子,日久天长心中难免苦闷郁结,宫子羽的母亲就是这么死的。
这段时间入住蓝氏客院,先是不懂规矩的到处乱闯,后又被人教导蓝氏规矩和各种知识,再到后来穿上蓝氏统一的云纹白衣,按照蓝氏的作息去生活,被人检查身体,开药调理身体。
一套下来,怪不得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熟悉呢,这不是跟宫门选新娘的流程差不多嘛。
只不过自己从旁观者,变成了亲历者。
感觉......真的很不好!
“姐姐,我知道错了,我想给哥哥写封信。”
“写吧,尚角哥哥应该也给你来信了,只不过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待在彩衣镇不通书信才没收到,等下我叫人给你送到书房去。”
“谢谢姐姐~姐姐别怪我,我还小呢,不过我会努力长大的,原谅我好不好?”
宫远徵一头扎进她怀里撒娇耍赖,一点脸皮都不要了,完全看不出来努力长大的点在哪里。
“好啦好啦,原谅你了,快去写信吧,再不报平安,尚角哥哥没准得以为我带着你私奔了呢。
还有你给尚角哥哥准备的礼物也一起拿来,我命人快马加鞭都送回宫门。”
“那我现在就去,姐姐等我,我很快就能写好!”
宫远徵把之前攒的十几封信,和今天刚写的,关于对哥哥的思念,和对选亲之事的厌恶挥洒纸上,连同礼物一起封进了锦盒。
看着打马远去的玉阶侍卫,他那颗不安的心,终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