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闲的丁丞相,对寄居叶家的谭氏年轻男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反正也没什么正事要干,不如研究研究这个人与叶庭芳乃至跟皇上是什么关系。
丁丞相让相府三管家丁老三,替自己去搜罗信息。
这个丁老三是丁丞相的一个远房亲戚,一直很得丁丞相和夫人的信任。
他年纪不大,性格活泼开朗,喜欢与人交往。再加上他是相府管家的身份,也有很多人主动巴结他,所以他的朋友很多。
接到自家相爷的指令,他便开始留心起叶家的往来。
不久,他发现了一个规律,就是每过半个月,叶庭芳就会派人到京都太学里送一次东西。
太学那可是贵族公子上学的地方,叶家就叶庭芳一个独生女,那么她家是谁在那里上学呢?
丁老三通过各种关系,终于弄清了这件事。
原来,叶庭芳在给一个十四五岁,名叫谭琦的人,定期送换洗的衣服鞋袜,还有一些吃食。
然而,这个谭琦并不是京都太学里的正式学生,他只是一个借读生。
不过,即便是借读生,也已经很了不得了。
要知道,太学可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连门都进不去的地方,更别提在里面学习深造了。
丁老三本想在谭琦身上打开突破口,可这是一块很难啃的骨头。
别看他年纪不大,但为人极其谨慎,从不与人谈自己的来历。也从不到太学之外的地方去玩儿。他一心扑在读书上,是太学里最用功的学生。
丁老三后来又东打听西打听地了解到,这个谭琦和叶家常住那个人是一个姓,两人都姓谭。
而看谭琦的年龄,也肯定不是那个谭某人的孩子。
但可以肯定的是,谭琦是那个谭某人的至亲,不然这叶家姑娘不可能把他送到京都去上学。
随着丁老三的挖掘,他又有了重大的发现。
叶家有个丫鬟叫兰儿,但实际上她是叶庭芳的助手。
她每天都去医馆,而且身边总是带着一个三岁多,名叫囡囡的小女孩。
而这个小女孩,竟然喊那个谭某人“爹爹”。
但这个小女孩肯定不是叶庭芳的孩子,因为这个谭某人来叶家还不到两年时间。
丁老三的这些发现,让丁丞相非常吃惊。这个谭某人还真是大有来头,竟然能让自己的同姓亲人进太学。
可是,查实谭某人真实身份的事情却无法进行下去了。
这样查下去,大概率会要查到皇上身上去了。这可使不得,让皇上有所觉察的话,脑袋就有可能搬家。
丁丞相忽然想到,这个人姓谭,而卫梁国几乎没人姓谭。而这个谭姓,却恰恰是谭柘国的国姓。难道这个人与谭柘国皇室有瓜葛吗?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丁丞相索性又给郎尔德写了一封信,详细说了自己对叶庭芳的研究情况,并着重说了发现谭某人的事情。
然后,他把这些当故事讲给郎尔德听。
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郎尔德又把丁丞相发现的事情,全部写信告诉了郎尔顿。
郎尔顿接到信后,坐在几案后惊得半天起不来身。
他突然意识到,谭灵泽还活着,而且就在谭柘国的叶宅里住着。
怪不得怎么都找不到他的尸体,原来他并没死。
更让他愤怒的是,叶庭芳的定亲对象,很有可能就是谭灵泽。怪不得这个亲事定得如此神神秘秘,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这时,他的脑子里闪过了那个神秘的随从。
天呐,会不会是谭灵泽乔装改扮的呀?
答案是肯定的,就是他。
那说明谭灵泽已经不止一次回到谭柘国了。
那他有没有去见过谭扶摇呢?
答案也是肯定的,没有。
不然,自己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
卫梁国皇帝梁伯达知不知道谭灵泽的真实身份呢?
答案又是肯定的,梁伯达全都知道。
因为这么大的一件事,叶庭芳和谭灵泽都不可能瞒得住梁伯达。
那这个梁伯达就不怕引发两国矛盾吗?
他为什么不怕呢?
这些重大问题,郎尔顿暂时还找不到答案。
但谭灵泽还活着这件事,是必须要解决的。不然,自己就将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转而他又想,虽然自己也想除掉谭灵泽得到大将军的位子。
但他也不过是充当了一次白手套罢了。
真正迫切想要除掉谭灵泽的,毕竟是谭太后。
她怕他那体弱多病的儿子和年幼的孙子,被这个能文能武又身强体壮的谭灵泽夺去大位。
所以,为了除掉心头大患,才放任自己对谭灵泽及全家下了毒手。
现在,谭灵泽又活生生地出现在卫梁国。
郎尔顿不可能自己面对这事儿,他要去找谭太后商量对策。
当郎尔顿把谭灵泽还活着的消息告诉谭太后时,这个女人被吓得面如死灰。
“斩草却未除根!”谭太后嘴里恶狠狠地吐出了几个字。
郎尔顿知道,这是谭太后在指责自己办事不力。
“那个人,那是一般人吗?”郎尔顿当然不能承认自己的重大失误。
“他活着的事儿,绝不能让皇上知道。”谭太后急急地说道。
郎尔顿说:“那是当然,但是很难隐瞒。”
谭太后说:“你不是养着郎图国杀手吗?赶紧派他们去除掉谭灵泽。”
“越境杀人,谈何容易呀?又何况是在如此强大的卫梁国境内,弄不好会引发三国大战的。”郎尔顿说道。
谭太后问:“那就没办法了?”
郎尔顿说:“暂时没有良策。不过我觉得倒也没什么,大不了让皇上知道了这件事,他也不会把太后您怎么样的。”
谭太后说:“哀家还不全是为了他好,他要是怪罪哀家,那他就完全辜负了哀家的一片苦心。”
“皇上是个大孝子,对太后一向言听计从。更何况,太后又全是为皇上着想,还不是为了皇上江山永固吗?”郎尔顿说道。
谭太后说:“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卫梁国皇帝居心不良,他为什么要容留谭灵泽呢?他会不会利用此事,来达到自己的什么目的呢?”
郎尔顿说:“极有可能,但需要等等看。”
此时,两个人的内心都变得惴惴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