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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晨曦,谭灵泽独自站在河滩地上,任清冷的风吹着自己,一动不动。

他心里很清楚,住在这里终归是暂时的。

叶庭芳让自己帮忙训练家丁,是这个善良女子给自己一个待下去的理由。

可住在一个尚未出嫁的小姑娘家里,会给人家带来多少麻烦,他也是知道的。

而且,叶庭芳的追求者众多,也许很快就会成亲。

到那时,他就更得离开这里。

但是离开这里,他又能去哪儿呢?

其实,从来这里的那天起,这个问题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是谁让自己无处容身的呢?一定要找到那个将自己推向绝境的人。

想到这儿,他胸中的怒火又开始烧灼他的心。不过,这也成了他活下去的强劲动力。

叶庭芳站在远处,看着孤零零站在河滩上的谭灵泽。

她暗自在心中立下誓言,一定要终身守护着这个人,谁也别想再伤害他。

叶庭芳没有打扰谭灵泽,转身走了。

太阳升起来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可是,麻烦事儿也来了。

中午,还在医馆中忙碌的叶庭芳,一抬头看到昨天那个少年小费,带着一个中年女人来找她。

“您是费家大嫂吧?”叶庭芳猜得没错。

老费的妻子很内向,一说话还脸红,“不是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来打扰叶姑娘的。”

“大嫂,你不用客气,有话尽管直说。”

叶庭芳从小就跟着父亲行医,早就习惯了跟陌生人打交道。她一口一个大嫂地叫着,终于让那个女人放松下来。

“叶姑娘,我家老费到现在还没回来,能不能麻烦姑娘帮我问问,衙门什么时候放他回来。”说着,费大嫂眼里已经有了泪光。

“行,必须得去问。这样吧,大嫂先领着小费回家去,等有了结果我派人去费家报信。”叶庭芳说道。

“太好了,谢谢姑娘!那我们母子俩就先回去了。”老费的妻子谢过叶庭芳,然后一步三回头地领着儿子走了。

这时,叶庭芳心里暗自纳闷,就这么点儿小事儿怎么还不放老费回来呢?再说了,是那人自己磕破的头,也怨不得老费呀。

她回到家中,看到谭灵泽也带着家丁从河滩上回来吃午饭。

于是,两人一起进了东跨院。

“谭大哥,昨天费家那事还没完,老费到现在还没回家。”叶庭芳说道。

“那得派人去衙门问问了,老费是叶宅的人,派人去问一下也属正常。”谭灵泽的意见很明确。

“我也是这么想的。”叶庭芳招手让叶小虎进来,“小虎,你现在就去趟县衙,问一下不让老费回家的原因。”

叶小虎风也似的去了。

等好半天,叶小虎终于回来了。

他的脸色很难看,“姑娘,谭大哥,衙门说老丁已经提交诉状,状告老费无缘无故将其打伤。老费现已被收监,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家了。”

“他跑到费家去撒野弄伤了自己,还血口喷人,这品行真是让人一言难尽呀!”叶庭芳无奈地摇摇头。

“这件事儿,老费和老丁肯定各执一词,衙门也会听老费辩解,不会全信那个老丁说的。”谭灵泽想了想说道。

“可是,老丁的脑袋确实破了。而老费就是想辩解,也得有证人。可他的妻子和儿子作为至亲,都没有资格作证。所以,老费这回是说不清了。”不得不说,叶庭芳分析得很有道理。

“姑娘,照你这么说,那老费可真就出不来了。”叶小虎有些着急了。

“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去求丁玉儿,请她说服老丁撤回诉状。”叶庭芳说完,无奈地叹了口气。

“可是,上次相府丁二小姐被仲达将军气跑了,现在有事去求她,恐怕她不会帮这个忙。”叶小虎忧心忡忡地说道。

“为了老费,我也得去求她呀。”叶庭芳咬了咬牙,又吩咐叶小虎,“你去打听一下丁玉儿现在人在哪儿。打听清楚了在哪儿,我这就去找她。”

叶小虎走后,谭灵泽给叶庭芳盛了一碗汤,“还是温热的,先喝一口吧。”

孰料,一碗汤还没喝完,叶小虎就回来了。

“巧得很,我一出街口,就看见相府丁二小姐去了对面街上那家新开的胭脂铺。”

“太好了,我这就去找她。”叶庭芳跟着叶小虎直奔胭脂铺。

一进胭脂铺,果然看到丁玉儿端坐在贵宾间的椅子上,旁边站着老板娘正殷勤地向她介绍商品。

老板娘一抬头看到走进来的叶庭芳,嘴巴更甜了,“今儿早上一开门我就看到紫气东来,果然先来了贵客丁二小姐,接着又来了贵客叶家大小姐。”

“老板娘,我想借你宝地跟丁二小姐说两句话。您先替我去包十盒茜草胭脂,包漂亮点儿,我要拿去送人。”支走了老板娘,叶庭芳关上了贵宾间的门。

“叶庭芳你想干什么?”丁玉儿警惕地看着叶庭芳。

“你不用紧张,我今儿个来找你,是有件事儿想请你帮忙。”叶庭芳开门见山。

“你不用说了,我不会帮你。”丁玉儿直接拒绝。

“我还没说什么事儿,你怎么就知道不会帮我呢?”叶庭芳厚着脸皮跟丁玉儿搭讪。

丁玉儿一看脱不了身,便不耐烦地说道:“那你就说吧,到底什么事儿非得要我帮忙?”

“你的贴身侍从老丁,这两天你见到没?”叶庭芳问丁玉儿。

“没有,请假了,说是头摔破了。”丁玉儿说道。

“就是这个老丁,他儿子在学馆和学童打架,打输了,就带着儿子找上门去算账,结果自己摔破了头,却诬告那个家长打伤了他。现在,那个家长被县衙关起来了。”

“那个关起来的家长是你叶家什么人吧?”丁玉儿极聪明,马上听出了端倪。

“是我家车夫。”叶庭芳说道。

“那你是想让我劝老丁放这车夫一马,对不对?”丁玉儿诡异地笑着。

“就是这个意思。”叶庭芳使劲点了点头。

“办不到。”丁玉儿说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呀?”叶庭芳疑惑不解。

“要说别人家的车夫可能被冤枉,你家的绝对不会。因为他的主人就是一个刻薄之人,那个车夫也好不到哪儿去。”看来丁玉儿对叶庭芳的偏见还挺深。

被丁玉儿指桑骂槐一番后,叶庭芳忍着性子又追问了她一句,“那这事儿没商量了?”

“没商量,让县衙审去吧!”丁玉儿一点儿不松口。

叶庭芳铩羽而归。